一样,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连我都没有告知,即使我想透露也无从透露,你父亲死的时候还在以为是我狠着心不告诉他,是我瞒着他瞒了半辈子。”
话落,嘴角轻扯了一抹苦笑,有些惆怅,眉宇间是苍凉的愁绪,还有沉静岁月雕琢的皱纹与鬓角微微的白发。
抿了抿唇,感觉到顾方西神色不变,高大宽阔的身子却微微一颤。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明明该放下却还是放不下的。谁都有错的时候,其实一个人做错了,早该狠心不要再管曾经伤害过的人的感受,可是偏偏到头来,人最在乎的就是那个自己伤害的那人的心情。是不是很自作自受?呵,你明知道再也没有可能,你明知道从此不可能再来过,可是你还会在乎自己在她心里的样子,希望能稍微不要那么丑陋,希望能稍微好一些,希望她能看到你如今正在努力的改变与悔意,希望有一天,即使一天也能重新来过……”
“这是人的劣根性,也是人最悲哀的地方。方西,你还记得我跟我先生三年前复婚的事情吗?”
“我记得,你请了没几个人,去领了证,你先生那个时候比你激动,连分喜糖的时候手都在抖,可你面上却很平静,康姨,我以为你并不爱他。”
轻轻的扯了扯唇角,微扬的笑,康蓉低沉着嗓音,深深吁了口气:“我也以为我很早就不爱他了,当年他为了他的女学生跟我吵了整整半年,他说我有疑心病,可我知道他那时心里已经没有我了,即使他并没有真的和她怎么样,但我是他的枕边人,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很清楚,他已经爱上了别人……我当时也是恨,我每天当贤妻良母,我每天等他回家,他每夜睡在我身旁,我们甚至还有一个儿子,还那么小,他怎么能那那么对我。后来,我毅然决然的提出离婚,半分犹豫都没有,我把儿子交给我在乡下的母亲照看,忙着打拼事业,忙着向他证明他背叛我早晚会后悔……”
“他后悔了,对吗?”
顾方西面上难辨神情,嘴角勾画出一抹自嘲又讥讽的苦笑。
谁都逃不了这种种的梦魇,逃不掉曾经犯错下的懊悔,逃不掉对自己伤害过的那个女人,潜意识里无法摆脱的挂念。
人皆是犯贱,越是曾经伤害过的,越是以后难以释怀,然后才发现,原来我越是爱你,我就越会忽略你对我的好,越会情不自禁自以为是的伤害你……
不断循环,然后报应不爽。
七十 妥协婚姻(求月票哈~)
幸福的是,我们习惯了妥协。
难过的是,我们至今都不愿意妥协爱情,妥协婚姻。
因为还有别的念头,所有才会不明白,妥协也是一种幸福。
如果当初,他在他们的婚姻中妥协,不曾想过一丝一毫的离别,不曾有一点点点自以为离开她也许并不那么重要,离开她也可以有另一个同样的女人出现然后过生活的念头,那么今天,他或许早就能当一个有妻有子的顾方西。
“他后悔了对不对?”
顾方西又问了一句,仿佛在重新问四年前的自己。
“他那些年身体也不好,有时候常常会等我下班一直到凌晨,可我连半丝感动都没有。明明错了,明明他伤害了我,可是到最后他最在意的不过是害怕我会不会寻死,我会不会难受,甚至会不会再接受他……连他所谓的真爱,他都没机会去应对。”
“我以为你不会再接受他。”
攥了攥康蓉的手,顾方西仿若心疼自己母亲一样,心里紧紧抽疼,拍着她的脊梁,一下又一下。
“我也以为是这样,直到……”停顿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康蓉仰着头阻止着眼泪酸楚的留下,鼻子一吸,瞬间却泪眼迷蒙。“我儿子当年才四岁,若是长大了他会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哥哥的,可惜,他没有那个福气,我也没有……那年,我忙着工作,他也忙工作忙着等我,我们都没有时间去关心我们的儿子。乡下到处都是河道,我妈赶着农活忽略了在一旁自顾自玩耍的他……等到,等到她发现的时候,他,他已经溺水没了呼吸了……最后我和他再整理儿子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他的作业本,上面写着‘我的愿望’,他写,‘我希望我的妈妈和爸爸能永远在一起……’他还那么小,是我们太自私了,是我们不好……”
一下又一下的眨着眼睛,可到底克制不住眼泪,顾方西眼眸黑色如墨,眉头紧蹙,咬着唇,低眉敛目,将康蓉抱得更紧了,这一份像母亲一样的温暖,一直以来,他都那么珍惜。
绵绵的细雨被风卷了几缕进来,渗得人有些难言的沉郁。
“后来,他跟我说,算命的人告诉他,他可能活不到五十。”
“你信了?康姨……”
“我信了,即使是假的我也信了……就算是他骗我的也好,是那个算命的人骗他的也好。方西,后来我想通了,我不得不信,真的,我接受了他,可一直没再提复婚,直到三年前,我亲眼看到你舅舅腹部被你刺伤的伤痕,我亲耳听见你对Fran说,‘迟欢是妻子的意思’那刻我才明白,我再也没办法承受更多的失去,你懂吗,方西,是你和迟欢让我明白,我没办法接受有一天他不能活到五十,就此消失,就此没了踪影,我不能。”
“方西,只要你平安,只要你还有自由,就有可能重新来过,即使只有一天也是好的,可是若是你坐了牢,若是你因为这一些不得已而判了死刑,你一定会后悔你没有逃走,因为就连以后的一天,甚至二天都没有了。何况若是真的判刑,你难道心里就不会难受就不会不甘心吗,监狱那种地方,太消磨人意志了,进去了再出来便不会一样了,平白担了冤枉难道迟欢会愿意让你这样吗?方西,你要是成为一个有前科的人,你要我怎么跟你母亲交代,迟欢她母亲更会避你如蛇蝎。怎么走都是两难,不如给自己一个期许,也许她没醒,也许她还会等你。”
“若是她嫁给了别人呢?”
“只要你还有自由,只要你没死,总有把她抢过来的机会的。”
深沉如水,神色沉静,顾方西下意识的摸摸脖子,没有十字架,他多想祈祷,祈祷他们有一天能够幸福。
“追诉期是多少年?”
“可能,十五年以上。”
闻言,他愣愣的怔住,轮廓很深,俊美沉水的面容很淡很淡,然后忽然凄然的一笑。“十五年……康姨,我当初放弃了她四年,如今要放弃她十五年?”
“你若是回去,说不定,你要放弃她一辈子了。法兰克的目标很明确,他要你陪葬。他对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