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是康蓉,我就在这儿,等康蓉。”
“滕之阳,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后悔’两个字。”
他们时不时的交集也就是这样,直到儿子四岁的时候,噩耗传来。
她在办公室开会,他在讲台上讲课。
乡下到处的河道,母亲一不留神,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溺水身亡。
这个儿子,这个儿子,即使他们拼的你死我活,他都不会再回来。
她在追悼会上哭晕了,蜜丝佛陀的口红不再像她结婚当日如此鲜红,却满是她要出来的血痕,他搂着她,死死的搂住,深怕她一个气提不上来,就不知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安身了。
处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泛黄的作业本,歪歪扭扭的写着,我的愿望,希望我的妈妈和爸爸永远在一起。
静谧的晚上,到处都是哭声,她抱着本子哭得再次晕厥,她能在这个屋子里找到他的小袜子,小鞋子,小衣服,却再也找不回那个小小的有温热身体的人。
他陪着她散步,任她发疯起来拳打脚踢,甚至辞了工作。
那些日子,想来皆是痛楚。
后来,她身子渐好,他却慢慢的弱了下去。
彼时,路过算命的摊位,他不经意的一问,却要来活不到五十的预言。
其实没什么,只是那一瞬间看着她,他忽然就对她笑笑说:“没事,都是假的。”
“我们还在一起,就那样吧,但是不复婚。”
康蓉神色不悲不喜,肃穆寂冷。
直到那年,她看着从病房里,满身是血走出来的顾方西,像看自己的儿子,那般空洞迷蒙的眼神,隐隐透出几丝戾气与深沉,她突然心一软,那冰做起来的心顿时不知怎么地崩溃倒地,散乱变得轻了。
某一天,照旧散步在河边,夕阳正浓,寒意犹存。
她倏地说:“复婚吧。我累了。”
他怔了几秒,哽着嗓音点头,沙哑低沉的应了声:“恩。”
你为谁守身如玉(全文完)
万籁俱静,天色将晚。
这一日是她十八岁的生日,太晚了,将近凌晨,她蹑手蹑脚的打开门,扭动把手的时候,心都在颤抖,其实她本来是要早回来,可惜被同学拉着去酒吧,不小心喝醉了,在好友家里睡了好些时间才缓过来,一看时间,五雷轰动。
一直答应爸妈,今天要早点回来,不曾想被同学给摆了一道,遥想父亲那张不怒而沉的冷,顾子布心都在发颤,浑身发冷,明明是春夜,暖意微袭却让她头皮发麻。
暗黑的客厅,大概是睡下了吧。
拍拍胸,暗自庆幸,顾子布刚一打算在沙发里靠会儿,没想到,霎时,灯火通明,入目的是父亲那张似笑非笑,阴冷懒笑的脸,心下一窒,赶紧做求饶状,却不料,整个人被一拎,迎来的是父亲一个巴掌拍在脊梁骨处的酸疼。
“爸,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被同学骗去喝酒,我不该那么迟回来,我不该让你们等门,我不该,是我不该,反正,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错。”首先认错,态度绝好。
卑躬屈膝的,晶莹剔透的眸子流转间,透露几许狡黠,还有伪装的乖巧。
顾方西蹙眉,冷睨着她,然后“啪”将她转个身,用鸡毛掸子打了一下。
“啊——”拼命的狂叫,泛疼,好似十分痛。
迟欢爱莫能助,早知她的脾性,定是不那么疼,否则早不哭不叫忍着疼流眼泪了。
可另一个人不知道,从暗色的角落里出来,他冷着嗓音,急急的拿过顾方西手上的东西,蓝眸一肃,嗓音低沉紧张:“顾方西!你就那么对你女儿?!”
他翻过她的身子,沉着声急问:“有没有事,很疼吗?”
顾子布清浅的眼眸微瞪,眼里看见的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孔,五官深刻,黑发浓密,欧洲人典型的棱角分明,蓝眸如海一般深沉,眼角有些许纹路但不掩俊朗成熟的气息。
她见过他,但好感不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可以归咎为女人的直觉。
“我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冷哼一声,满是嫌恶,那是顾子布第一次看见父亲那样的表情,有些好笑,便低低的笑出声来,像只可爱的松鼠,幸灾乐祸。
“你女儿可是个祸头子。”叹了口气,迟欢拎起顾子布的衣襟,米色的毛衣,披肩的长发如瀑布般将脸蛋衬得愈发玲珑娇小,狠狠瞪了眼顾子布,迟欢对着那个男子说:“顾子布,子布,这个叔叔是爸爸……咳,多年的朋友,法兰克。”最后看向顾子布,轻声的介绍道。
“哼。”慵懒的抱胸,顾方西冷冷的嗤了声。
“法兰克叔叔好。”认真,九十度鞠躬,然后是懒懒嫣然的笑意,与顾方西如出一辙,又有迟欢的温柔大方,但眉目流转间尽是俏皮。
法兰克笑笑,菲薄的唇勾起依然有蛊惑人心的魅力,笑的时候,纹路有些深,深蓝色的毛衣显得年轻了几岁,他摸摸她的头,轻声侧头说:“子布,子布,好名字,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还在你母亲的肚子里。”
在墓旁,他看见那个肚子,弧度圆润,那个生命,没想到如今已经那么大了。
她低头状似害羞,其实只是有些累,想闭会儿眼睛,半晌,像是想到什么,然后冲到门口打开门,扬着声音问:“爸爸,那个礼物叔叔不来了吗?”
“谁啊?”
“就是每年都来的那个黑衣叔叔啊!”
探头探脑的,好不灵活。
顾方西闻言,眉梢一挑,懒懒的回答:“本尊都亲自来给你送礼物来了,黑衣叔叔这个帮忙送礼的就下岗了嘛。”
怔愣了半秒,她指指法兰克,然后望向顾方西,见父亲点头,她才走到法兰克身旁,然后侧头,挑着淡眉,眉眼弯弯的道:“谢谢您十八年来的礼物。”
这是个礼貌的孩子,而且性情多动却又温和。
他看着她晶亮的眸子,玲珑的脸蛋,优美的下颌弧线,嫣然清和的笑容,心里一柔,又摸摸她的头,发丝很软,他唇微微上翘:“我一直想来看看你,不过总是抽不出空来,现在见到你很高兴,不用谢我,你很乖,乖女孩都应该有礼物。”
他说,她很乖,而且表情无比认真真诚。
通常别人说她乖,皆是无可奈何。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她送的他,还是偏头,弯眉,她忽然冷不丁问道:“叔叔,为什么每年都给我送礼物?任何事不都得有个原因吗?”
这个性子应该是随母亲的,法兰克如是想到,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脾性。
阳光刺眼,风很柔,淡淡送来青草味,又是一年的春天,他伸出手,手心空洞,任风从指间穿梭流逝。
半眯着眼,蓝眸温和渗着几许不易察觉的惆怅,下意识的摸摸她的发顶,惹得她躲闪,他轻声笑笑,笑声醇厚低沉,然后慢慢敛下语气很淡:“我只是,很想对一个人好,不计较得失,不计较回报,我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