辆马车和四匹骑马的武士,行到近前,一起停下,那马车帘帏一挑,一个侍女扶着一位夫人下了马车,几人一看,都急忙跪下行,原来却是端淑夫人。夫人来到两座坟前,命那侍女上些礼物,自己却拉住慕容焉,转身谓几人道:“我有些话要与慕容焉说,你们且先退下。”
卓北庐几人闻言,纷纷告退,走到了那片林外。
端淑夫人亲切地拉住他,仔细打量了几回,秀目中突然蕴泪,道:“孩子,这慕容瞻秋……他是你的什么人?”
慕容焉一怔,道:“他是我的父亲。”
端淑夫人一怔,道:“我没有听你提起过,那……你的母亲是谁?”
慕容焉叹了口气,道:“母后,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父亲曾经说母亲的闺名叫作青莲……”他的话犹未毕,端淑夫人蓦地脸色大变,急忙转过身去,眼中却已泪光濡濡,强忍了半天,方又顾作平声问道:“那……那你父亲还有没有还说别的?”
慕容焉摇了摇头,道:“其他的我一概不知,我甚至连我娘什么样都不知道。”
端淑夫人突然转身,一把将慕容焉抱住,泪水不停地流下来,颤抖着连叫“苦命的孩子”。慕容焉只道她可怜自己身世凄苦才如此流泪,顿时感动得热泪潸然。
端淑夫人颤抖着道:“孩子,我……我若是你的母亲,你会如何?”
慕容焉拉住她,望着她道:“娘,你是一国之母,怎么会是我的亲生母亲……”他顿了一顿,复道:“而且如今我父亲死了,恐怕天下再没人知道我的母亲在哪里了,我已经看破名利,只望自己多做大善,我娘她身在远方,纵是不知道有我这个儿子,我也希望她高兴呢。”
端淑夫人闻言,眼泪益加簌簌而下,道:“这样也好,总胜过日日争王夺位,勾心斗角,你娘知道了亦很高兴……”她拭了一回泪,道:“你父王听说你日日在此,怕坏了你的身体,所以让我前来接儿回去,他很担心你。”
慕容焉闻言,心中感动莫名,当下与端淑夫人携手而归,同乘一车,一路上问他以前是否认识薛涵烟,慕容焉点了点头。端淑夫人却并不问个中经由,只点了点头,道:“难怪她如此推崇你,她常在我面前提你的事,我也是听了之后,常和你父王谈论,他才到处找你,要给你封侯。”
慕容焉虽然早已猜到,但闻言依然心中突地一震,何偿不知薛涵烟一片苦心,而几日前霞映湖畔,她说不认识自己,分明说做给慕容元真看的。慕容焉心中忖悉事情经过,心中暗自慨叹,不复再想。当下,他随王后到了宫中,前去拜见过了父王,慕容廆捋髯,慈祥地庄容将他扶起,道:“孩子,为父知道你心里定然痛苦,只是不能为你分担,你回来就好,今日先不要走,且留下陪为父和你母亲一同进食好了。”
慕容焉见他并未多问,心中感激莫名,当下就恭身答应。
几日后,慕容廆见他精神大好,心中大慰,道:“孩子,为父见你如此,心实大慰。明日你随父王入朝,本王要为你加官晋爵,不可推辞。”
慕容焉急忙推辞道:“父王,我只希望能侍奉你和母亲就足够了,至于名利之事,孩儿实不愿与之有任何瓜葛,父亲今日怎么又说此事?”
慕容廆道:“孩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既然不计较名利,有与没有都是一样,如今我封你官,又何必计较呢。况且为父素知你有框扶燕代的上善之心,这次正是我元真孩儿的意思,他听说了孩子你上次关于高句丽和宇文两国的高见,想出了一计,可保我慕容太平,这官乃是另有用处。”
慕容焉精神一振,道:“不知元真三哥有何高见?”
慕容廆道:“高句丽与宇文若是同时出兵,我慕容确实危险,所以必须与其中的一个议和。高句丽与我国有深仇大恨,年年用兵,自无议和机会,但宇文却是我鲜卑族人,元真建议由孩子你代为父出使宇文,但我看焉儿你伤心未去,所以……”
慕容焉闻言大喜,三国议和乃是他期待已久的事,为了这件事,他奔走天下,如今听说要与宇文议和,怎不高兴。当下不待慕容廆说完,急忙打断他,跪地一拜,道:“父王圣明,孩儿最大的愿望就是我慕容能与宇文、段国和睦相处,同族相怡,三国百姓不用再遭刀兵荼毒。若是父王不嫌我有辱上命,不足驱使,孩儿愿亲赴宇文的国都紫蒙川,为我慕容求得北方的一片太平。”
慕容廆闻言心中一热,庄容将他扶起,道:“好孩子,难得你不求功名,心怀天下至善,派你出使我自是放心,但我听说宇文的国君悉独官曾派人追杀过你,想来他有害你之心,你若是果真到了紫蒙川,为父怕你会遭他们的算计。”
慕容焉心中感激,道:“父王不用担心,孩儿当日尚未被父王所用,他杀我是为了使我不能在将来威胁到宇文。如今大局已定,尘埃落定,我已是慕容的使节,代表的乃是慕容一国,杀一人而得罪一国,不是智者所为,我何惧之有。”
慕容廆闻言,连连点头,同时心中也不禁遗憾。这慕容焉与自己最肖,心怀仁恕,名动天下,更是智慧过人,若他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这大燕国将来的王位将非他莫属,想此不禁暗中慨叹。翌日,慕容廆大集文武群臣,当着百官的面儿,拜慕容焉为投鹿侯,加议和大将军,奉了王诏于三日后启程出使宇文,这三日先飞鸽照会宇文的国都紫蒙川。
三日后,慕容焉先去拜别了端淑夫人。端淑夫人拉着他,说此去宇文霜寒露重,嘱咐他穿的,吃的,样样嘱咐得放了心,方和慕容焉洒泪而别。慕容廆亲自率领百官送到棘城之西十里亭,喝过了见行酒,慕容焉身着威武的官服,在卓北庐的陪同之下,提马北上,西出好城,直趋宇文。
此次出使,慕容焉并未带什么厚礼,当初慕容廆还很担心,但慕容焉却说,他此行是说和,不是求和。求则必然礼下于人,需要厚币大礼,而他却要以理直求宇文国主。慕容廆听过之后,深受感动,所以只准备了份普通的礼物,另外听说宇文的国君悉独官最好良马,所以专门为他挑选了三匹骏马,作为礼物。而慕容焉的二哥卓北庐生怕他此行有事,所以坚持跟着他作为保护,慕容焉执拗不过,只好答应。当天,慕容焉独自向摩利国诸众发出信号,要他们五日后在慕容、宇文的边界静候命令,他另有用处。
当下一行百余人马,策骑北上,一路上晓行夜宿不说,不日到了边界附近,慕容焉只让卓北庐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