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做什么。”
辞霜道:“要分开,这话还是得狻猊去说,公主一定怕人说她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苦撑这么些年,一定在等狻猊先开口。”
狴犴跳下椅子,勾了勾手:“走,我带你们去见他。”
疏风阁。
偌大的公主府,处处高殿美室,镶金嵌玉,唯独这驸马的住处如同被人遗忘了似的朴实……不,简陋。
圆拱门的门扇上油漆已经剥落得差不多,裸露出朽木的原色,丫鬟领着三人进了院子,院中也不像一路所见那样鲜花盛开,卵石小路两旁都是光秃秃的泥地,冒着一点点干枯的草茎或者树桩,想来过去也曾繁盛茂密,只是疏于打理,便荒芜了。
唐小棠对这凄冷冷的环境十分不满:“怎么能这样啊,就算夫妻冷战,下人们难道也跟着看麻衣相,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领路的丫鬟怯怯地道:“前几年玉颜公子还管府中大小事,说驸马爷既然爱清净,跟前人多了也徒惹心烦,就把……管园林的几个人给调走了。公主知道了以后,也没说什么。”
“堂堂神龙之子却被人这样欺负,真是……”辞霜紧皱着眉头。
四人来到疏风阁的房屋门前,仍旧是狴犴上前敲门:“五哥,是我。”
里面安安静静,狴犴正要抬脚踹门,后院里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吓得四人连忙冲向后院。
后院有个不大的池塘,水花滔天,一个红衣的人正在池水中拼命扑腾,似乎不会游泳。辞霜二话不说跳下水去,将那人拖着游向岸边,岸上的人又拉又拽,可算把人给救了上来。
落水的是一个高个儿的年轻男子,唐小棠拨开他湿透的黑发,发现他的双颊病态地凹陷下去,像是长期营养不良所致。
狴犴拍着他的脸焦急地呼唤:“五哥!五哥,是我,五哥!”
狻猊两眼似睁非睁,也不知看清了没有,小丫鬟边掉眼泪边说:“这两年来,驸马爷已经跳池子不知多少次了,第一次公主来问过,驸马说要去水里捞月亮,公主说他疯了,请了大夫来瞧,也没瞧出个什么名堂……”
落水声惊动了在偏房里做事的另外几个下人,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狻猊抬进房间,擦干水换上干净衣服,安置在床上,整个过程中狻猊一声不吭,时而睁眼时而闭眼,像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一般任人摆布。
“五哥,”狴犴坐在床便拉着他的手,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五哥?”
狻猊疲惫地闭上了眼,隔了几秒,再睁开,眼神突然清明起来,手腕一翻,反将狴犴的手扣住一拧,狴犴“哎”地一声,被他反剪了右臂恩趴在床上。
丫鬟们吓得叫起来,辞霜忙将唐小棠推到身后:“你们退后!”
狴犴哎哟直叫,狻猊冷冷问:“你是谁,来这做什么?”
“我是狴犴,小七啊,你又不认得我了?”狴犴本来就不以武力著称,涅槃后的身体才十三岁,哪里是多年勤于修炼的狻猊的对手,被摁得爬也爬不起来。
狻猊瞳孔微微一动,神情再度变得茫然起来:“小七?”
辞霜警惕地摆好架势,提防他随时发难。
然而狻猊却放开了弟弟,又恢复到之前那无神的状态。
“这就是你说的有时候突然六亲不认?”唐小棠退到了离床有一段距离的安全地带,问。
狴犴揉着肩膀爬起来,无奈地叹气:“是啦,经常莫名其妙的就动手,然后又突然变回去,要不怎么说他脑袋里坏掉了呢?”
唐小棠同情地看着狻猊:“有海洋之萃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吗?”
狴犴模棱两可地说:“大概吧,海洋之萃的功用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辞霜却道:“想知道他想什么不难,只要令他睡着,我再潜入他梦中去探究一番便可。”
唐小棠“啊”地一拍脑门:“对嘛,怎么忘了你还是梦貊来着,窥探梦境可是你们的强项啊。狴犴?”
狴犴也同意:“嗯,这正是我的打算,先设法搞到海洋之萃,然后去梦貊族求助,正巧辞霜将军奉命护送小棠姐姐你来见我,我就请小海龙把他借我用两天。——只不过光你去不行,我也要一起,五哥的性子我比你了解,有些秘密可能需要一定的诱导才会看得到。”
辞霜满口答应:“可以,多带一个人不是什么问题,这就开始?”
三人商量了一会儿,议定唐小棠负责看着香炉,保证狻猊处于稳定的睡眠当中,海洋之萃的毒性比海洋之露要更强,寻常人是不能多闻的,但唐小棠有崆峒印护体,不怕这些怪力乱神的玩意儿,丫鬟小厮们只能在门外守着,如果有人来打搅,一律拦下。
辞霜带着狴犴一起进入狻猊的梦中,探究他疯疯癫癫的原因。
149、梦中过往
丫鬟捧来一个鎏金的香炉,唐小棠往里头抖了些海洋之萃,又小心地加热,使其燃烧,很快地便有一股淡黄色的烟雾从香炉的孔中逸了出来。
狻猊本是呆呆地靠着靠垫,香味一出,他立刻像是雷达侦测到了电波一样坐直了身子,唐小棠将香炉端到床边,他立刻嘬唇一吸,发出了一声美美的叹息:“啊……”
然后咕咚一声,晕了过去。
辞霜目瞪口呆,未料这海洋之萃竟然效果如此显著。
狴犴舒张了一下关节,招呼道:“走吧辞霜将军。小棠姐姐,外面就拜托你了哦。”
唐小棠一竖拇指:“放心交给我吧。”
辞霜试了试狻猊的鼻息,确定他已经陷入深度睡眠,边拉起狴犴的手,说:“我们走了。”
唐小棠说:“去吧,记得带礼物回来。”
狴犴哈哈大笑,辞霜啼笑皆非,与他一同化作紫光,钻进了狻猊的眉心。
屋内安静下来,海洋之萃淡黄色的烟雾还在缓缓飘逸,狻猊睡颜安详,眉毛舒展开,似乎没有任何烦恼。唐小棠坐着看了一阵,有些索然无味,便起来在房中随意走走。
疏风阁的布置和外面大是不同,没有那么多金银器,多是些别致的瓷器和盆栽,就连床头的挂画,也是淡雅的山水田园,而非花厅的牡丹花开富贵满园,唐小棠总算明白自己那种拘束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纯粹是被那暴发户一般显摆的气场压迫的啊。
看来狻猊也是个有涵养的人,喜欢的东西和妻子颍阳公主南辕北辙,难怪夫妻俩之间共同语言少。
就在唐小棠漫不经心地观赏着房中摆设的同时,潜入到了狻猊梦境之中的辞霜与狴犴正处于一个无处下手的状况中。
狻猊的梦并不像普通人那样,有场景,有人物,而是茫茫然无边无际的黑暗,无数扇大小花纹都一模一样的门悬浮在高低错落的不同位置,环绕在他们四周。
“这是怎么一回事?”辞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