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爱在春彼岸 苏意然 1 万汉字|9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六章

  1.心灵

  即使看清了罗捷的心,文静却打定了主意,在公司留下来,尽快成长,完善自我,不再像过去那样傻傻地应付工作,而是要做一个令人刮目相看的职场丽人。

  她将罗捷不喜欢自己的原因归纳为几点:一是自己工作丢三落四不认真,二是自己大大咧咧不严谨,三是自己既不漂亮也不聪明,整天需要他保护。

  从来都是不服输的文静,她将这次失败转化成动力,主动请缨,调到客服部去做业务联络员。

  从机场逃回来的姚琳希不再像过去那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闹。

  她和表姐彦真见了一面,从她那儿学到了不少人生道理,决定暂时放下那些儿女情长,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姚母对女儿的转变有些担心,当然不反对她出去工作,只是为她的婚姻大事担心,女儿已二十八岁,过两年就三十了。可姚琳希却对所有人发誓,她还要等着黎景明,她不结婚,他也别想结婚。

  她依然爱他,只是她接受了彦真的建议,在恳求被爱之前,先做一个让男人看得起的女人。

  她细细回忆过去,两人在法国上学,互爱互助,双宿双飞,感情深厚而坚贞,并没觉得是谁在仰视谁。自从他经营公司后,她觉得他变得冷傲了,有了很多拒绝她的理由,不是工作就是客户,永远有很多东西排在她之前。

  蓝水悦离职后一个月,彩纳艺术的新办公室全面落成,选了黄道吉日,全公司职员出动搬迁。

  文静没忘蓝水悦的叮嘱,计算好时机,趁黎景明在他的新办公室时,亲自带着画作求见,还故意问:“黎总,送礼物的人交代我为您把这东西挂上墙去,您看挂哪里好?”

  黎景明看了看她抬来的用牛皮纸打包好的大方框,问她这是什么。

  文静神秘兮兮地说:“打开后您就知道了。”说着就亲手撕掉牛皮纸包装,一副色彩斑斓的油画出现于他眼前,这独特的配色他不陌生,很快就想起蓝水悦当初说的话,心里不禁一阵触动。

  黎景明没流露出心底的波澜,只是淡淡地对文静说:“你把画留下就去忙吧,晚些时候我再让后勤把它挂上墙。”

  文静想了想,连连点头答应,转身离去,并礼貌地把门带上。

  他站在画作面前,细细品味画面里的内容,看到下角小小的签名有“春彼岸”三个字,便领略到她的心意,不禁感慨,按捺不住地露出笑意。

  也就在这一刻,他非常想念这个女孩,很想告诉她此刻内心的幸福感,甚至急切得不可再多等一秒。

  黎景明拿起手机拨蓝水悦的号码,心里毫不犹豫。这是他们那次在路上分手后第一次联系,他不忌讳是自己主动,而且没有任何理由作为掩饰,只是很单纯地想她。

  正在校园秋日的湖边阅读的蓝水悦看到他来电,有些吃惊,有些期待。她做好心理准备,习惯性地打招呼:“您好黎总,有事您请说。”

  她毕恭毕敬的声音让他有些难为情,他用轻快声音在说:“别那么紧张,我没什么事,而是专程打电话向你表示感谢。”

  “呃……”蓝水悦迟疑了,“黎总,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您是指……”她实在想不起来他究竟有什么事该对她说谢谢。

  “你的画已挂在我的办公室墙上了,”他赞叹道,“效果不错,整个房间似乎都因此亮起来了。”

  “你喜欢就好,”蓝水悦兴奋起来,激动得握紧拳头,“我当时就是随便画,想到什么就在上面填颜色,后面因为时间太仓促,很多细节都没表现出来。”

  黎景明却一味地说:“色彩很活跃,搭配很独特,画面的意境是我喜欢的,一件作品能做到这些就足够了,所谓细节都可以忽略。”

  “得到您的这句赞扬,我考试就有信心了。”蓝水悦高兴地说,“前两天,我还犹豫要不要考研呢。”

  “你对色彩的把握,是我见过最优秀的。”黎景明说,“不管是绘画还是做设计,你总有令我赞赏的亮点,只要你多积累些工作经验,肯定是这个业界的一匹黑马。”

  “哈哈,您说这话的意思是想高薪邀请我回去吗?”蓝水悦抛出诱饵,试探他的来意。

  “不,我只是想见见你。”他没回避,而是顺着她的引导说明了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就今晚,下班后我去学校找你,大概晚上7点钟左右。”

  “真的?”她有些不敢相信。

  “君无戏言。”

  “好好,我就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你。”

  收线后,蓝水悦忍不住在原地又蹦又跳,为预祝她期待已久的重逢,笑容如春花烂漫。

  那个下午,她就坐在荷塘边的石栏上看书,想心事,时光不知不觉流逝,转眼夕阳晚照,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她掏出手机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就到7点了,西方的余晖不见踪影,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一面满月倒映在湖水上,把女孩的心都映得温润清透,犹如美玉。

  这时,有人慢慢走近她,那熟悉的气息很快令她察觉,转头一看是黎景明,她高兴地站起来,又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便掩饰地微微笑,在黎景明看来,她的笑容就像映进空谷里的阳光,圣洁而明媚,令人神往。

  他看着她入神,令她不好意思起来,问他在看什么,他则说,“在看海的女儿。”

  蓝水悦听懂了他的赞美,又喜又羞,难为情地说:“黎总,你这样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别叫我黎总,我们已经没雇佣关系了。”他说,“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蓝水悦叫不出口,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正视他。

  黎景明走到湖边,眺望月光下残荷,回想起当初的邂逅,感觉时光流转飞快,不禁感叹,他认识她已过一个夏天,可是,她给他的感动,却时时如新。今夜,他觉得她美得如月光般脱俗,让人渴望拥有,却又怕玷污,因此,他小心翼翼,不敢鲁莽,怕失去,也怕错过,好在她那么乖巧温顺地陪在他身边,无声无息地与他共赏月景。

  他喜欢这份沉默的陪伴,甚至有些情不自禁,深深凝视她,怎么也看不够,轻轻拉她的双手,将伊人拉近些,却不足够到拥有的地步,因为他一直在彷徨、犹豫。蓝水悦迎合地与他对视,接着又羞涩地低头。而他却动情地将她揽进怀里,心情激动起来,他说:“我一直想要求你,别离开我……水悦,对不起。”

  “你为何要道歉?”她说,“其实,我从未想过你会来找我,也不曾求索过,上天会把你的爱赐予我。”

  “我看到你的《春彼岸》,”他停顿了一下,鼓足勇气说,“就特别地想来见你,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可是,水悦,我一直在担心,承诺对于我们来说只有负担,没有好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虽然有一家企业,人生却比一般人多了很多禁忌,有时候我多羡慕他们,像罗捷那样多好,能自由地选择自己的人生和爱人。”

  “景明,我理解你,”蓝水悦感动地说,“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报,你也不必给我什么承诺,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是喜欢你——喜欢你,就算是我自己的事情吧。”

  黎景明一脸震惊,怔怔地看着她,蓝水悦以为他不信任自己,举起手发誓道:“我是说真的,我从不企图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只是想念你,希望你快乐,不要那么累,每天看你在办公室没日没夜的加班,每天来回奔波,我好心痛,好想分担你的烦恼。可惜我什么都帮不上忙,还总是让你为我修改设计稿。”

  说到这,蓝水悦失望地叹道:“我知道你肯定会和姚小姐结婚,可我还是这么傻,每天都想看见你,就是放不下你。景明,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跟你要承诺,也不需要你为我的感情负责,其实,我本打算隐瞒这一切,就当是生命中的一次际遇,等老了之后端出来自己回忆就够了。”

  黎景明心动不已,努力呼出长长的一口气,眼睛不停地眨,神情变得悲伤,“水悦,请你原谅我这么没有勇气,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你的心。”

  “请不要说对不起,好吗?”她心痛地安慰他,“你什么都不欠我,是我自己没道理地喜欢你,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思念你,今夜过后,你就把我忘了,不要……”

  黎景明猛然将她搂进怀里,双臂用尽全力,不让她再发誓,可蓝水悦还一再自己表达,“景明,我说真的,你不要给我什么,好好地过你生活,不要记得我。”

  “不,”他的脸埋进她的长发里,用刻骨铭心的声音说:“我愿意给你,至少是我的心灵。”

  面对如此盛大的赠予,蓝水悦感动得流下幸福的眼泪,双手反将他抱住,内心激动澎湃,如春江花月一般美满。

  说出了压抑已久的爱之后,黎景明有种如释重负之感,竟然有了不管不顾的勇敢。他非常肯定,这就是自己一直在寻觅的理想伴侣,假如人生还会有幸福,那么,肯定是与她在一起。

  2.双面人

  那夜后,蓝水悦和黎景明的感情如胶似漆,整天不是发信息就是发电子邮件。只要有空,黎景明就会去学校见蓝水悦,吃饭,看电影,喝咖啡,像普天下的普通男女一样恋爱。当然,他们更多的时间,是在一起讨论设计方案的风格定位,或者他来接她出去一起谈生意。

  两个人的交往已经无所顾忌。

  然而,即使蓝水悦搬回学校,罗捷也从未停止过追求,隔三差五就找到学校去,让她不厌其烦。蓝水悦不止一次地对他表明自己的心,他仍不肯罢手,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爱她不够深,才不足以打动她。她越拒绝,他就对她越好,每天都打来电话嘘寒问暖,每逢周末节假日就发出各种邀请。他整天向女人们请教,在什么时候该送什么礼物才好。

  一个周末的晚上,蓝水悦正和黎景明在饭馆里用餐,罗捷的电话又追来,问她在哪里,他还有十分钟就到学校了。

  蓝水悦非常生气,离席到外面去接电话,告诫他别再来了,因为她现在不在学校。而他还锲而不舍地追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今晚是我的生日,买好蛋糕想跟你庆贺。”

  因为是非常时刻,蓝水悦的心软了下来,好声好气地说:“我在同学这里过周末,晚上不回去了。”

  “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你。”他急忙说,“水悦,今天晚上我只想和你一块过。”

  “对不起,罗捷,”蓝水悦很决绝地说,“我无法接受你。”

  “为什么?”他不肯接受,虽然这句话已听她说无数遍了。

  “别再问了好吗?我还有其他事,先挂了。”

  “你等等,水悦,你听我说,”他说,“我这段时间总在看楼盘,计划买房,然后我就可以正式向你求婚了。我是认真的,水悦,虽然我不富裕,但,我会努力,今后肯定能确保你的生活无忧无虑,不会给你在外担惊受怕。”

  “罗捷,我跟你说多少次了。”蓝水悦郑重地强调,“你不要再提这些事,我不能接受,也不愿再伤害你,今后你不要再打电话好吗,求求你了。今天晚上我真的不能回校,你请自便吧。”说完,她就挂断了,将手机关机。

  回到位置上,黎景明已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了,见到蓝水悦的脸色不好,便关切地问是谁的电话。蓝水悦怕他多心,便撒谎道:“一个男同学,说了很多次还这样执拗,真是烦不胜烦。”

  黎景明却流露出得意的笑,拿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轻轻拍,安慰道:“那么冰雪聪明的女孩,肯定是人见人爱了。”

  “你还来取笑我。”蓝水悦撒娇地瞪他一眼,撅着小嘴假装生气。

  黎景明把她揽进怀里,在她额头上轻吻,“这说明我不能松懈,要好好待你,不珍惜肯定就会失去了。”

  她伸手去搂他的腰,“我不跑,就跟着你,我的心永远属于你。”

  黎景明对此感慨,轻吻她的发,用下巴亲昵地蹭她的后脑勺,两人沉浸于甜蜜的温存里,恋恋不舍,不愿时光流逝。

  黎景明把她扶起来,捧着她的小脸在她额头上轻吻,然后温柔地说:“我们得走了,然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管他要去哪里。蓝水悦从不问去向,只是含笑地不停点头。

  他们行驶了将近四十分钟时间,拐入一处新开发的楼盘。

  三号楼十六层,黎景明用钥匙打开了一套大四居,只见里面的布置非常崭新,其设计完全按盛天城样板间的效果图打造。蓝水悦很惊讶,不禁问:“难道我们来到了盛天城?”

  黎景明莞尔,悠闲自得将包和钥匙放在茶几上,“如果你困了,可以去洗澡休息,我可要先去工作了。”他说完,径直往里间走,蓝水悦跟着进去,原来是一间大书房,配有落地式的大书柜和两套办公器材,俨然是一个专为二人打造的办公间,这让蓝水悦更加疑惑。

  “这是谁的家?”她问。

  “给你住的,”他说,“近期有两个订单在签约,往下的工作肯定很忙,我可以来这里加班,也方便见你。”

  “这是你的房子?”蓝水悦还是很不放心,虽然两人交往甚密,她倒是不太了解他的私生活,就连他具体住哪里都不清楚。

  黎景明点点头,很坦诚地说:“虽然我感觉这样有点不合适,但是现实就这样,你放心,我会遵守纪律的,绝对不会擅自冒犯你。辛苦的是你,可能往下又要你为我加班了。”

  “这没什么,”蓝水悦一脸幸福地说,“能为你效劳,我三生有幸。”

  “你这小嘴,说话就是动听。”他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说。

  蓝水悦就地抱住他撒娇。

  两人被幸福冲击着,早忘了很可能阻止他们在一起的那些障碍,把未来想象得太轻易,以为相爱就可以。

  姚琳希改造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展开,她要像彦真那样,做一个值得男人珍惜的好女人。她开始克制自己,不再主动联系黎景明,但偶尔会借一些理由与他见面。

  她在姚氏集团的总部担任金融部门的主管,虽然与自己大学时的专业不对口,这却是她的主动选择,因为,只有是工作问题,黎景明才会体恤地出手相助,且每次提问题,还不至于让他觉得自己智商低下。

  她的这一规划确实收到实际效果,有段时间,两人几乎每天都通话,一般是姚琳希打来,问一些公司财务管理方面的事,接着聊生活,然后是计划;有时候她提出不如晚上一起吃个饭,或者碰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她随口就提出“我去你的公司找你当面说”,然后就驱车前往,半个小时后抵达。

  蓝水悦不知道,黎景明的很多时间都耗费在她身上,而姚琳希更不了解,她所深爱的这个男人,背地里正和另外一个女孩热恋,不仅互赠了定情物,为方便往来,还将她接入了家里。

  然而,就连黎景明自己都惊叹的是,他竟然能以最优雅的君子风度在两个女人之间游弋,既不被怀疑,也没人发觉,而且和谁的感情都很融洽。

  这个深沉而冷峻的男人,怎么都不会让人将他和“水性杨花”联系在一起。当他发现自己正玩着脚踏两条船的游戏时,心里有的不是征服的自豪感,而是对不可摆脱的旧情深感无奈,从公司的发展和个人利益去衡量,与姚琳希保持良好关系有益无害;面对新爱,他觉得万千愧对,面对蓝水悦那无所求的纯真感情,他不愿辜负,更不愿用这个世间的丑恶去污染。

  他知真情可贵,也希望自己能保护好这世上最洁净的感情,可是他想兼顾得越多,就越为难,一边是利益,一边是挚爱,两不可兼得,也不能只爱美人不要江山。为了拖延时间,想出良策,他一再演戏,日渐将双重角色扮演得游刃有余,但他的心事日益加重,就像上了枷锁一般。反过来,他对蓝水悦更加呵护,用尽男人的温柔体贴,对姚琳希,他则比过去讲理客气了,而且是有求必应,不求回报。

  3.搏斗

  在黎景明刻意地经营之下,他的世界有条不紊,安定太平,事业蒸蒸日上。

  眼下,有一个将惊动业内的巨资项目正在洽谈,如他预计的,假如这个项目能成功接下来,那么,他就可以完全摆脱MC集团的控制,将公司剩余的股份全部买回来,实现他父亲周志和的遗愿,让彩纳艺术完全属于周氏家族,而到那时候他要更姓,对世间光明磊落地宣称他是周氏子孙。

  从小,他就对自己的姓氏质疑,还当面问父亲,为何他不和其他孩子那样随父姓,而是随了母家姓黎。

  日渐长大后,他就从大人们的只言片语中总结出一个理由:因为母亲黎凤媛是豪门千金,父亲周志和只是一个偷渡香港的大学生。他们在生意场上相识,一见钟情,不顾家庭反对结合在一起,且还未婚先孕,黎家感觉颜面大失,就将黎凤媛驱赶出家门。

  直到八岁后,黎景明才见过自己的外祖母,而且是在母亲的葬礼上。记忆中外祖母是一个神情严肃的老妇人,有着皇太后似的威严,看人的眼神永远是那么锋利。当外祖母向他走来时,他因为陌生和恐惧而吓得后退了几步,转身就抱住父亲的腿,躲着不敢看她。

  外祖母无奈地摇头,对他的父亲说:“媛媛走了,我好心痛啊,可又能怎么办?她就是被我宠坏的,太自大,结果就输给了这身子骨。想当初我就不该给钱,让你们去闯事业,从小她的身体就弱,拼不得,我早说过,她就不信,这下好了,年纪轻轻就患癌症……”

  年幼的黎景明呆呆地看着外祖母哭着说:“女儿没了,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外孙,志和,后事办完后,你就带小景明回黎家,我好亲手将他抚养长大。”

  周志和唯唯诺诺地点头,并在日后照做,将黎景明放在黎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在贵族学校读书,与达官贵人交际,被安排与出身名门望族的姚琳希相识……

  虽然如此,他却并没完全成为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因为受同伴的排挤,他深刻地清楚自己的真实位置。特别是父亲的公司破产后,黎家族人对他的逼迫和驱赶,让黎景明不再相信那些衣冠楚楚的族人背后的丑恶嘴脸,并且对这个家族怀恨在心。接管公司这么多年,他用父亲所受的耻辱来鞭策自己,日夜卧薪尝胆,就是希望早日将黎家注资占有的公司股份买回来,最终与MC集团完全脱离关系。

  彩纳艺术乔迁新居一个月后,集团派人前来参观,并致以贺喜。黎景明清楚他们目的,对此做了周全的接待计划,并安排好了相应的饭局,将姚琳希一起请了过来,以免彦真对他有看法,同时,也在集团面前体现一下他们的关系。

  姚琳希接到邀请时,欣喜若狂,不敢相信地反问:“这是真的吗?”

  “如果你没空,就算了。”黎景明客气地说。

  “我肯定能安排出时间,”姚琳希高兴地说,“而且,我还能为你们做向导,为你这东道主挣够面子。”

  黎景明连声说谢谢,这让姚琳希更高兴了,收线后,居然忍不住拍手自庆,双手握拳祝福自己,就像盲人突然见到了曙光一般兴奋。

  这时,传来敲门声,她大呼“请进”时,语气里还夹着喜悦。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高瘦的男孩子,名叫蓝海森,是融资部门刚招聘进来的金融专业高材生。他恭敬地在门口打招呼,“姚主管,这是融资中介公司送来的材料。”并不敢擅自走近,虽然她只是个主管,可集团总部全体员工都知道她的身份,当然,大家背后也会将她看成华而不实的花瓶,不过,唯有蓝海森从心里对她钦佩。

  蓝海森觉得她很不容易,从艺术管理到金融,这是一个难以兼容的跨界,而她在公司财务方面却很有见解,至少,黎景明传授给她的那些东西,正是刚毕业的蓝海森所缺乏的。

  见姚琳希挥手叫他进来,他才敢走进办公室,将材料放在桌面上,做了一个“请查阅”的手势,便机械地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听到她说“等等”,他便像一台灵活的机器又转了回来,站在办公桌前等她的命令。

  姚琳希并没看他送来的材料,而是递出一张便笺纸说:“这两天我都不在办公室,麻烦你替我处理这些事情。”

  蓝海森双手接过便笺纸,看到上面全是该由主管出面的接洽工作,心里感到茫然和压力。姚琳希并未意识到自己派一个新人去做那些沟通工作有何不妥,她心里想的全是黎景明,不管工作多繁杂,她也要腾出一天时间去购物和美容,为赴黎景明的邀请而做足准备。

  黎景明需要蓝水悦,不仅是她能为他分担工作那么简单,他需要她如水拂湖面般的天真笑容,需要她的温柔去净化每天在商场上遇到的丑恶,更需要她留在身边,将她看成人生的希望。心烦意乱时,黎景明就会把她抱在怀里,深沉地凝视她的眼眸,不言不语。

  他这种专注的凝视让蓝水悦很不理解,总会奇怪地问,“你究竟在看什么?”

  他掩饰地笑笑,“你很美,每天都看不厌。”

  “又在胡说,”蓝水悦说,“你肯定有心事。”

  “唉,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他说,“我的心事就是,何时能把你迎娶进门。”

  这话让蓝水悦受宠若惊,幸福得让人感到伤感。因为有姚琳希在,她渴望而不敢奢望,能与他在婚姻的华盖之下共享人间风月,从灵魂到肉体都属于他,直到三生三世。

  蓝水悦自卑地低下头说:“我还在想,如果有一天,你做了别人的丈夫和父亲,我还是愿意做你的恋人,就这样默默地守护着你,为你分担工作和烦恼,就足够了。”

  “不可能,”他果断地说,“如果是这样,我宁可选择殉情。”

  “别提死,我们都不能死,”她说,“景明,你要好好地活着,我无所谓,反正婚姻和孩子,我早看淡了,就像我妈,结婚生子却没了爱人,就这么郁郁寡欢一辈子。”

  “你放心,我给予你婚姻,不是出于责任,”他说,“而是自愿,因为,你就是我的幸福,就是我下半生最想要一起生活的人。”

  蓝水悦满足地对他笑,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没完全认识到,作为一个努力在商业上站稳脚跟的男人,重利益轻别离是他的不可不学的东西,就算黎景明有心抗拒,也会有屈服的那一天。

  蓝水悦频繁往来于黎景明的住所和学校之间,终于有一天,她被那个执着的追求者发现了踪迹。

  本来,罗捷并无心跟踪她,只是想将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交给她的舍友转交给她。那天傍晚,他开车去到学校,在大门外老远就看到蓝水悦,刚摇下窗户想喊人,她却上了一辆的士。

  罗捷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便跟踪而去,随着的士来到小区,他就感觉不对劲,“黎景明在这个小区里购置房产,她来这里难道与他有关?”罗捷越想心越沉,各种不好的预感塞满他的心,驱使他势必要弄个水落石出才罢休。

  他悄悄跟踪蓝水悦上楼,在转角处看着她用钥匙开门进房间。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思索一番后,决定去敲门,想当面揭穿蓝水悦对他的敷衍和谎言。

  可是,出来开门的却是黎景明,两人愣住了,黎景明提防地问:“你怎么到这来了?”

  罗捷顿时一阵恼怒,恨意很快燃遍全身,什么都不说,揪住他的衣襟直接挥拳,一下就把毫无防备的黎景明打翻在地,却还不肯罢手,像猛兽扑上去,摁住黎景明一直用力掴脸。罗捷只觉得热血直冲脑门,头脑一片空白。

  这时蓝水悦从厨房里冲出来,看到两个男人在客厅里扭打,黎景明完全处于下风。她焦急地冲过去,“别打了,别打了,罗捷你快给我住手。”

  她心疼地抱住被殴打得神志恍惚的黎景明,冲着罗捷大吼:“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干吗动手打人啊!”

  “水悦,我万万没想到……”罗捷痛苦得直想哭,“你竟然这样对我。”

  “我已说过无数遍了,我有自己喜爱的人,麻烦你不要再来打搅。”

  “你这么绝情,就是因为他吗?”罗捷指着黎景明说,“我老实告诉你,他不能娶你,也给不了你幸福,你和谁在一起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不着,也不需要你插手!”蓝水悦护着黎景明,双眼充满敌意地说:“麻烦你尊重我的选择,现在就离开这里,今后不要再来打搅我们!”

  罗捷绝望地点点头,恨恨地转身走了。

  黎景明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便上前送他,诚恳地说:“对不起,这事我该早点告诉你。”

  他知道罗捷的价值,也非常感激他在他负债累累时,愿意放弃高薪来与他同甘共苦,经营彩纳艺术,而且,公司有今天的成绩,与罗捷的聪明才智以及付出是完全分不开的。

  可罗捷并不接受他的道歉,仇恨地瞥他一眼,无言地离开。

  4.纷争

  待他走后,蓝水悦吓坏了,凭她对罗捷的了解,以及他刚才那副模样,很担心他会在今后加以报复,就算他们还合作下去,也不见得能继续交心。

  黎景明安抚蓝水悦,把焦虑的女孩搂在怀里,给予她力量,同时也让自己获得依偎所带来的依靠感。

  其实,黎景明的心比蓝水悦的还烦乱,就怕这件事被泄露出去,若被姚琳希知晓,那就难以处置了,而且闹出去的话,他在商界的个人声誉也会受到影响,对自己和公司的发展都不利。

  那一夜,黎景明彻夜不眠,势必要在天亮前想好万全之策,明早与罗捷在公司碰面时解决,否则,拖得太晚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知道该怎么做,不但不会将丑事扩大,还能完全收复这个人,让罗捷一辈子为自己卖命。君子行大义得民心,历代皇帝靠皇恩稳固朝野,所谓恩情,多半都与切身利益上的割让有关。

  可是,蓝水悦是他的心头肉,绝非是不舍那么简单,可以说,没有她,他生命中的这唯一星光定会熄灭。这个女孩对于他非常重要,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这么做。

  可是,天亮了,除了这个看似更有效的办法之外,他毫无胜算,唯有无法摆脱的疲惫,像裹尸布一般紧紧纠缠着他的身体。

  早上回公司上班时,他有种难耐的力竭感。

  他主动召见罗捷,其实两人都有备而来。

  罗捷没去工地,而是坐在设计部的沙发区里发呆,见到秘书对他挥手,他镇定自若地起身往总经理办公室走去,有种单刀赴会的就义感。

  在寂静的办公室里,两个男人照面时,神情异常严肃,彼此对视,势必要用自己的气势压倒对方,从而击溃对方。

  黎景明的目光最先软下来,他太了解自己的同伴,看来罗捷是动真格的了,为大局着想,他不会跟他硬拼,决定选择退让。“我觉得这种事没必要道歉,”他说,“不过,我还是要说对不起,希望你明白,这是我们相互选择的结果。”

  “我爱她。”罗捷果断地吐出着三个字,神情像岩石般坚毅。

  “看得出来,你这次是认真的。”黎景明纠结地说,“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该尊重水悦的感受……”

  “我爱她!”罗捷吼起来,霸道地打断黎景明的话,不愿听他解释。

  黎景明被镇住了,他很清楚,罗捷最想听的不是大道理,而是他的决定。如果他还坚持不放手,罗捷或许会再像昨天晚上那样,冲上来挥拳殴打,不惜扯破脸皮。

  黎景明不能不顾及他的感受,也明知他这时候的心情,于是不再犹豫,而是很明确地告诉他:“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这话让罗捷感到重重一击,对应蓝水悦的一再回避,他自知已落入下风。但他不服气,“相爱?你能给她什么?”他轻蔑地笑,“你告诉我,姚家会放过你么?还有一点你不要忘了,姚琳希的表姐是黎光泽的什么人。景明,请你不要忽略这些连带关系,作为朋友我提醒你,时刻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处境。”

  “这些我心里有数。”黎景明很镇定地说,态度上毫不妥协。

  罗捷冷笑,越笑越大声,然后转身开门而去。他的态度让黎景明脊背阵阵发寒,总觉得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

  蓝水悦也为他们担心,算好时间,给黎景明打电话,问他早上有没有见过罗捷。

  黎景明不愿她为这事担惊受怕,安慰她说没事,早上和他谈过了。蓝水悦却疑神疑鬼地追问他谈什么,黎景明找借口说“有电话打进来了,晚点我再给你打过去。”很快就中断通话。

  蓝水悦看出他在回避,察觉情况不妙,想插手相助,又找不到好办法,想找罗捷解释,又觉得不妥,她一整天都被焦虑困扰,就怕黎景明遭到伤害,最终波及公司的正常运转。情急之下,她只好求助文静,希望能从她那里打探到些情况。

  接到蓝水悦的来电时,文静有些诧异,自从她得知罗捷追求蓝水悦时,她们就没怎么联系,并非是自己有成见,而是受伤的感情就这样淡去了。

  在电话里,蓝水悦打听罗捷今天的状况,文静的心里还很不舒服,敷衍地说:“你打电话问他不就完事了,还有必要这样遮遮掩掩的吗?”

  “拜托你了文静,我真的好担心,”蓝水悦很无奈,只好说出实情,“昨天晚上他和黎总打架了。”

  “为什么?”文静惊骇大呼。

  “一言难尽,”蓝水悦不肯说清楚,“总之,我担心死了,要是他俩闹翻,那我就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真有那么严重吗?”文静说,“说实话,我好几天没见到罗捷了,你也知道的,他很少在办公室。”

  “那算了,”蓝水悦束手无策地说,“你安心上班吧,别想太多。”

  收线后,文静心绪不定,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怕罗捷出事,便主动拨打他的电话。

  电话那头,罗捷说正在忙,通话潦草结束,让人爱莫能助。

  蓝水悦陷入更深的绝望里,感觉无颜面对他们,整天惶惶不安地度日,不敢再打搅黎景明,又日夜盼望能见到他,当面问清情况。

  而黎景明最担心的,是姚琳希会知道这件事,由于曾与她有过往来和感情上的纠缠,不免有做贼心虚之感。假如她质问,他肯定会直接承认,纸包不了火,该来的总该到来,黎景明也不再逃避,做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准备。

  他等了又等,每次与姚琳希交涉,似乎都未见火山爆发的端倪。集团来公司考察那天,她很早就来到公司指挥工作,俨然以女主人自居。黎景明觉得她今天与往常不同,具体不同说不清,只觉得她今天光彩照人,气场强大,完全成了一个职场俏佳人。

  集团考察团于午间十一点抵达,来的全是集团董事会的成员,其中,黎光泽和彦真也在。他俩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拘小节,眉来眼去,甚是****,丝毫不对外隐瞒两人的关系。

  黎光泽是纸业大王沈氏集团的女婿,与沈雅成婚已快十年,因沈雅体弱多病而一直未有小孩。

  姚琳希带领考察人员从下至上全走过一遍,最终在顶层的大会议室内入座,聆听由黎景明主持的公司规划的汇报。

  黎光泽对公司的室内设计很满意,不禁问姚琳希,这是谁设计的。她说不清楚,黎光泽则说:“这设计师是个人才,有机会,我很想见一见。”

  在一旁的罗捷听到了,从心里为蓝水悦感到光荣,于是他插话道:“这位设计师辞职了。”

  黎光泽看了一眼罗捷,然后补充道:“可惜了,你们应该想办法再把他请回来。”

  罗捷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若有所思地看着正在台上演示PPT的黎景明,心里特别想念蓝水悦。

  这次考察彩纳艺术,黎光泽大为触动,因为这家公司的兴旺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这让他更加抱怨当初父亲没能把这家装潢公司给他,而是看在外祖母的面子上,又把公司还给黎景明。当时,父亲不大看好装潢公司,认为那是小打小闹,成不了大器,也就没再和外祖母争。可随着内地房地产的兴起,这个行业变得日益繁荣,当初那奄奄一息、资不抵债的彩纳艺术在短短的五年内不但偿完债务,还能置办这几千万的办公室,这让他难以不对此扼腕叹息,眼红嫉妒。

  在回集团的路上,黎光泽忍不住对彦真叹道:“我们再不改变策略,做点朝阳产业,就要被这个市场淘汰了。MC集团做建材生意那么多年,说实话,其利润都不如一个小小的装潢公司。真是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

  “怎么了,”彦真找把他那点心思看穿,“走了这一圈,就开始有小妇人的哀怨了。”

  “后悔啊!”黎光泽拍着大腿叹,“后悔我当初不强硬啊!”

  “有想法就说,少说那些没用的话。”彦真很直接地说,“我知道,你肯定是动心了,我也想,不如我们想办法融资,也开一家这样的公司?”

  黎光泽的想法被她说穿了,笑着挥着食指说:“看来,我老黎的心就是逃不过你这妇人的眼睛啊,都想到一块去了!”

  彦真自得地笑,撒娇地挽住他的手臂,亲昵地靠在他的肩头,双眼往车窗外看,天真地畅想未来,“现在就早做准备,以免你和她离婚后什么都拿不出来。虽然我不在乎,可也要为今后的生活和我们的孩子着想啊。”她征求意见地盯着他的眼睛问,“你说是不是?”

  “这些事,你不用担心。”黎光泽轻拍她的手,“说实话,我现在是羡慕黎景明啊,至少还有属于自己的事业,我在集团待了那么久,虽然有股份却没有自主权,想做什么还要跟那在董事会唇枪舌剑,反过来思考,真不如独自操作一家小公司畅快。”

  “我明白你的心情,”彦真安慰道,“万事急不了,路也要一步步地走。”话虽这样说,她心里却非常迫切地想帮助他实现这个愿望。

  彦真知道他与彩纳艺术的故事,知道他对这家公司的情结,如今看到自己的表弟将公司经营得如鱼得水,他那强烈的占有欲肯定又膨胀了。

  历经痛苦的思考后,罗捷还是想再见蓝水悦一面,想把有些话说清楚。

  蓝水悦不再回避,想央求他别对黎景明怀恨在心。

  他们约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见面。

  然而,前来赴会的罗捷却身穿笔挺的正装,用啫喱水梳亮了头发,手捧一束玫瑰,准备好的戒指拿在手里。显然,他是来求婚的,什么解释都不听,只要结果。

  面对罗捷的做法,蓝水悦愣住了,坐在沙发上不敢动,心慌意乱地看着他怀里的玫瑰。自知逃不过这一劫,她低下头,自甘溃败地问:“你先告诉我,如果我拒绝,结果会怎么样?”

  “我依然爱你。”他说。

  “其实,我最担心的是你和景明之间的事,”她说,“如你所说的,彩纳艺术能有今天不容易,应当珍惜。而且你们合作了那么多年,难兄难弟,情同手足,不要因为我而相互残杀。这是我对你们最大的希望。”

  “我和他的事会处理好。”罗捷掏出戒指,双手举到蓝水悦面前说,“房子已定下来了,戒指也买了,现在,我诚心诚意地恳求你,请你做我唯一的妻子。”

  蓝水悦一动都不动,只是感慨地笑,“罗捷,我不配戴这枚戒指,因为,我对你只有友情,没有爱情。我不会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然后麻木不仁地一起生活,如果命运无法让我与爱人在一起,那么,我宁可选择孤独。”

  “你还是不愿接受我,我和他相比,有哪点不好?”罗捷悲愤地说,“他有的,我肯定也会有,而我能给你的,他不一定能给。水悦,你不要执迷不悟了,他和姚琳希断不了,而且,他还同时和你们两个女人在一起,这一点,我非常鄙视他,难道,他就这样对待你的爱吗?”

  这话让蓝水悦大为震惊,怔怔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不免还是感到一阵恶心。

  罗捷对他苦笑道,“你本来就是我先遇到的,只是他卑鄙,近水楼台先得月,把你抢走了!”

  “别这么说,罗捷,”她怕他心生恨意,对黎景明树敌,“爱情是公平的,就好比文静……”

  “是的,我们都在相互辜负。”罗捷难过地说,似乎想哭了,“戒指就是为你买的,如果你不要,那么,就把它扔掉吧。”说着把花束和戒指留在桌面上,起身走了。

  让蓝水悦非常为难,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罗捷,挽回这场兄弟之间的纷争,同时,也不知该如何面对黎景明以及他和姚琳希的关系,虽然,她曾以为,爱就是爱,无需名分去证明,可是,当听说他同时又和姚琳希在一起时,自尊心上不免受挫,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