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广场大小,复古的罗马柱矗立在门口,而会场里头的装潢更是美轮美奂,让盛夏不动声色中依旧惊叹不已。水钻大吊灯投射下柔和的光线,果然是一场衣香鬓影的盛宴。
二楼的雕花栏杆之下,正对着会场最里头的中央舞台。忽然有一位盛装打扮的年轻女士走上舞台,整个宴会大厅渐次地安静下来。
调整了下话筒,盛夏听见那位女士开口,声音悦耳婉转:“欢迎诸位老总、公司代表能在百忙之中参加顾氏集团举办的宴会,”她优雅地鞠了一躬,然后继续道,“下面,有请我们顾氏集团的总经理顾映宁先生致辞。”
原来,舞台右侧有一道长身玉立的侧影已经候在一旁。炭黑色的西装,挺拔的身姿,立体而深邃的侧脸。盛夏将香槟举到嘴边正要小啜一口,却在用余光瞥到男子的那一瞬,登时顿住了。
顾映宁迈着沉着的步子上台,器宇轩昂。清俊的脸上分明没有什么表情,却偏偏有一种别样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他举目四顾,尔后嗓音低醇磁性:“顾氏集团在F市的根基尚浅,能有今天的成果,与在场各位的支持都是分不开的。在此,我仅代表顾氏集团,向各位道一声谢。”说着,顾映宁端起手中的酒杯,香槟色泽光亮。
微微一笑,顾映宁道:“干杯!”
顾映宁今天的事务其实很繁忙,偏偏今日的宴会是一个月前就定下的,因而他也是刚刚风尘仆仆赶到的,过场之后还要赶往下一场。一路寒暄而过,顾映宁礼貌而又疏离地从里头走到了会场大门口,正要下楼梯,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细气而颤抖的声音:“亦晖……亦晖是不是你?”
顾映宁起初并没有在意,迈步欲往前走,却听身后一阵“蹬蹬蹬”的急促高跟鞋声后,一道纤细的人影绕到了他的前头,柔若无骨的手竟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角。黑夜之中,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睁大问他:“亦晖你回来了是不是?”
她没有待顾映宁回答,两行眼泪已经先行夺眶而出。
顾映宁这才注意到了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子,香肩裸露,水蓝色的合体礼服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而那剪水瞳中的光彩,炽烈得竟似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周围的工作人员在短暂的愣住之后忙欲拖开盛夏,却被顾映宁扬手制止住了。
俯视着两级台阶之下的盛夏,顾映宁居高临下:“刚刚,你说什么?”
“亦晖……”那时的盛夏已经丧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比如身高的不同、比如嗓音的不同,她唯一看得见的只有这张脸—这张,和许亦晖太过相似的脸。半年多前,一场车祸让所有的人都说许亦晖已经死了,只有她还不相信。
眼睛里盛满期盼和小心翼翼,盛夏哽咽:“你果然没有死……亦晖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微微眯眼,顾映宁不发一言。闻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窃窃私语充斥了整个门口,但盛夏眼中倒映出的,只有顾映宁。
沉默良久,顾映宁终于出声:“这位小姐,我想你认错人了。”
盛夏狠狠地哆嗦了一下,脸色由红转白,眼睛里的光彩也由之前的炽烈渐渐地从黯淡到扑灭。仿佛有什么永远地消失了,盛夏倏然之间清醒了许多,紧抓顾映宁衣角的手也终于无力地松开了。
她哑声:“抱歉。”然后隐藏在夜色之中匆匆地遁逃而去,留给包括顾映宁在内所有的看客一个仓皇而悲戚的背影。
宋漫如,也就是刚才上台的盛装女子,望着盛夏纤细的背影撇撇嘴,对身旁的顾映宁娇声嗔道:“总经理,现在的女孩子为了求上位真是不择手段……这样下三滥的法子都有脸使出来,哎,就不会正正经经做事!”
顾映宁不置可否,也没有理会她,一直到坐进车里,唯余他和江镡两人时,才淡淡开口道:“认识她吗?”
不消一秒钟,江镡立刻反应过来顾映宁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忙说道:“应该是普迪实业的总裁秘书,盛夏。”
顾映宁闭眼,松开领带,解开衬衫的头两个扣子,又捏了捏眉间,然后才继续说道:“查一查她的资料。”顿了顿,“尤其她口中的那个名字,亦晖。”
江镡自然遵命:“是。”
初遇的情形还在脑海中放映,顾映宁已经扬手披上了大衣。正欲往外走,忽然管家疾步而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的信封,恭敬道:
“少爷,有您的一封信。”
顾映宁迟疑,接过来正反翻翻都没有一个字迹,沉声问道:“谁送来的?”管家摇头:“刚刚只听到电铃响,我出去开门时就只看到这封信塞在门缝里。”
撕开封口,里面却是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主角,一个是他熟悉无比的女子,另一个的脸,和他自己的那样相似。顾映宁一张张翻看过去,虽然依旧喜怒不露,然而细心的管家却发现他捏着照片的手指骨节已然用力得泛白,额角的青筋更是隐隐可见。没有再多言,管家无声退去。
慢慢地将照片放到客厅茶几上,顾映宁眼中神色变了几变,烂熟于心的那一串手机号码终究拨了出去。第六次,顾映宁拨通了盛夏家里的座机,也第六次无人接听。
按下“结束”键,胸口忽然剧烈地起伏,顾映宁怒极,一把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地!正喘着粗气,却听管家去而复返:“少爷,盛小姐来了。”
顾映宁抬头,闭了闭眼努力地调整了一下喘息,尔后怒极反笑:
“来得正好。”
说话间,盛夏已经走到了顾映宁面前。未及他开口,她却率先发问:“顾映宁,你如何解释?”
Sunshine 3 如果没有你
如果没有你,我在哪里,又有什么可惜
盛夏还穿着下午泡汤时的那身衣服,只是脸上的神情却是顾映宁从未见到过的薄怒和气势汹涌。她直直地走到顾映宁跟前,和他只隔着一尺的距离,仰起脸,固执道:“顾映宁,你是不是一直都想收购普迪?”
太过意外的问题让顾映宁有一秒钟的怔忪,他随后口气凉薄地反问道:“盛夏,你这是在质问我?”
她一脸倔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对,我就是在质问你。”
顾映宁不怒反笑,刚刚看到的那些照片内容一直盘旋在他脑海中,令向来不动声色的他此刻竟面露讥诮。他利用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道:“很好,长胆子了,居然这样同我说话。”
偏生盛夏从来不是怕硬的软柿子,长久以来她柔顺、婉约只是因为她爱他,不想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而伤了两人的和气,但这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