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
她垂下眼,“这些,我知道。”顾易北从小生活的环境特别,他是说过的。而他行为的特别,她中学也经历过。
“所以,有时候需要敞开了说话,这日子才能好好过下去啊。”
张婶语重心长,阮襄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不愿意和我交流的是他。他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那,襄襄,刚才是易北给你发的短信吧?你都不看看,也就更不知道易北是怎么想的了。”
张婶一句点醒,阮襄耳根发红。
“襄襄,种下一棵苗,不去浇水呵护,哪儿能开花结果呢?你要是真打算和易北在一起了,那也要自己伸手去拿啊。”张婶点着头,没再说什么,微笑着走开。
她一个人安静地坐了很久。
打开手机,顾易北的第一条短信,跳出屏幕的,只是三个字:“对不起。”
第二条,“对不起” 。
第三条,还是“对不起”。
第四条,仍然是……
混蛋!她差点以为自己的手机坏了!
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顾易北这个人,怎么这么执拗?
放下手机想想,除了执着,她还了解顾易北什么?
她告诉他,不要沉默。但是他不说,她也不会问。
顾易北一直在给,而她只是睁着眼睛拿。就连拒绝,都拒绝得憋屈。
顾易北的给,让她觉得无以回报,是因为她不知道顾易北需要什么。也许就像张婶说的,很多东西不都是理所当然的,而是要去争取才能恒久的。
宋元清说:“他这样为你,你也该好好想想。”
想什么?
一个闪电,惊得缩了一下,视线投向窗外,轰鸣大雨从天而降,将B市涤荡得不染一尘。
雷鸣后,她突然惊觉,她恨不起来?而只是在想,她真的了解顾易北吗?
一直在问为什么,但除了她自己,还有谁能给她一个答案?
这一场雨,持续了整整一天。
晚上,张婶要做完晚饭再走。
她在书房,拨了小姨的电话,响了几声,没人接,直接进了语音留言。
“呃,小姨,我是小襄。”她顿了一下,电话那头没有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我,没什么事,就想知道您怎么样。我,挺好的。那,我回头再打给您。”
挂了电话,她吐了口气。
给小姨打电话,其实是想和她聊聊顾易北。毕竟,小姨还算是他最近的亲人。除了她,还有谁能更了解顾易北?
脑中闪过一张面孔,佑历明。确实,佑历明是过去的将近八年里和顾易北走得最近的人,甚至要超过他的那些兄弟。只是,他会告诉她什么吗?
这时,门铃响了,张婶去开门。她走出来,好巧不巧,佑历明站在门外,扑克样的脸上,写着一种叫做“担忧”的表情。
“你,还好吧?”
她扯了扯嘴角笑,果然顾易北什么事情他都知道!
“我…,顾易北他情况不太好,所以我过来看看。”他解释道。
阮襄心跳快了一拍,什么叫情况不太好?嘴上问:“他怎么了?”
佑历明犹豫是不是要说。
“你想告诉我什么?顾易北怎么了?”她又问。她确定,自己真的受不了这样的半遮半掩。
“顾易北他,在楼下站了一天,现在在特护房里。”
她懵了一下。记忆中,顾易北从来没有生过病住过院。但就在这个时间,就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后……
“你是说他现在病倒了?怎么会这样?襄襄……”张婶急了,叫着她的名字。
“那他现在在哪个医院?”她冷静的一句话。
张婶愣愣地看着她。佑历明皱了下眉,“你确定现在要过去?”
“是。”她抬着头,眼神笃定,看进佑历明犹豫的眼中。
*****
张婶一路的催促,佑历明用他过人的技术飙着车。
安静地想了一天,很多不解的疑惑开始慢慢汇聚到一个点上,她心中开始有那么一丝清明,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东西。
顾易北的疯狂让她冷静下来,而顾易北的倒下让她清晰起来。
匆匆赶到医院,特护套房,几个大夫和护士面有难色站在门外,看到佑历明带着她和张婶,他们让开了一条道。病房里,人的吵闹声,东西的破碎声。
他们开门进去的时候,病床上的男子要下来,被一个医生拦着。
“易北,求求你安静下来!”小姨的哭声,伸手,却不敢上前。
“放开!”他大吼一声。
还缠着松垮的绷带的手胡乱扫过旁边护士手中的托盘,针筒药水摔了一地。他褶皱的衬衫,湿着的头发凌乱,脸色和唇色苍白,眼睛下面一层厚厚的阴影。
怎么会这样!
“顾易北。”
声音很小,男人身子却突然一顿,目光开始寻找,散乱集中到那个女子身上。带着不相信的表情,眨了一下眼,又看了她好几秒,脸上慢慢泛出一股暖意,眼睛里浮上一层光芒。
“襄。”
大家都发现情况的转变,医生们松开手,他赤着脚一步步走过来,脚下不稳,一伸手,搂住她,仿佛抓到了最梦寐以求的东西,不敢一丝松动。
在场的人纷纷松了口气,佑历明在慢慢遣走病房里的人。
她发现,他身上好烫。之前再怎么忙碌,甚至有她这个传染源在,他都不曾病倒。现在,怎么觉得受委屈的是他?
“对不起,襄儿。”
听着这句话,她缓缓闭上眼睛,双手扶上他的背。“顾易北,你先睡一下吧。”
顾易北慢慢放松,坐到床边,他要拉着她的手才肯让护士输镇静剂。针头□□皮肉中,她心头一颤,却看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眼神中带着某种喜悦,仿佛在说:“你愿意见我了。”
她帮他弄了弄枕头,让他躺下。“你休息一会儿,好吗?我等会儿给你带点吃的。”
“好。”他乖乖地听着,顺从地闭上眼。慢慢,呼吸还是均匀。
安抚他睡下,如果不是一抬头,看到窗户上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脸,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有多温柔。
她愣了愣,看了顾易北一眼,出去,关上门。
走廊里,还站着佑历明,小姨,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小姨愁容中带着欣慰,“小襄,谢谢你。”
她笑了笑,一个小时前还给小姨打电话,她没接,原来在这儿。
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上前,和她握了下手,说:
“你好,我是顾先生的心理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
☆、神与魔
“诸论各异端,修行理无二,偏执有是非,达者无违诤。”
重于一的执着,偏僻固执而不通达。
看着病床上安静呼吸的男人,面如玉,无论是轮廓,鼻梁还是睫毛,勾画出来的线条,都纯净如莲。
她不禁想:顾易北,你真如庄医生所言?
*****
回想,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上前,和她握了下手,说:
“你好,我是顾先生的心理医生,敝姓庄。”
庄医生是顾家心理顾问,也是较有名的脑神经科医生。顾氏这样的家庭,不管什么样的人,都会雇上一个,有备无患。
他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