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罢。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父母想想……”
少女神情一震,似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刹时苍白若雪。
火焰越来越高,整个园子都被它吞没了,就像是一条巨大无比的火蛇,红色的信子吞吐不休,将遇到的一切都一扫而空,受伤的人们被陆陆续续地救出来,少女的心越来越绝望。
当那个少年踉踉跄跄地自己走出来时,少女屏住了呼吸,当少年抬起头来,那张被熏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她却感觉到他淡淡笑了一笑,用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原来,你早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昏倒在刚刚赶到的圣女大人怀里。
容姬低下头来,眼圈微微红了片刻。
当年要是自己解释,恐怕他也不会相信吧?何况确实自己是放弃了最好的救他的机会,被刺客重伤的少年,当年是如何走出那扇大门活下来的,至今还是个谜。但是他痊愈后,待她却似乎一如往日,当自己想解释什么的时候,他总是止住自己,温柔地说:“已经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
打扫落叶的小侍女看到容姬大人站在院门,急忙放下手里的扫帚行过礼,容姬朝她颔首,知道唐思薇还是以前的老脾气,断然不肯让太多人服侍自己,只怕这院子里也就这小侍女一人,于是脸朝门扬了扬,轻声问道:“后主可醒了?”
小侍女不过十六七岁,清秀腼腆,未语面先红,低着头不敢看容姬大人,恭恭敬敬地道:“已经醒了有会儿了,在写字呢。小红姊姊要来服侍,被后主打发开了。”口齿倒是很清楚。容姬点点头,笑道:“你忙你的罢!”脚已经朝屋前走去。
门是虚掩的,容姬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那门就“咿呀”开了一条缝。等了一等,没听见动静,容姬便将门推开了一点,看到屋内的摆设,容姬微微一愣。
她记得这里原本有一扇朱金木雕屏风,此时却不见了,房中的诸般摆设也少了许多,显得空阔疏朗,只有窗台上一个玉色大理石的小花盆里,还养了一束碧青娇嫩的水仙。去了屏风的阻断作用,一开门便可看见穿着家常藕合色衣裳的唐思薇坐在窗台边的桌子旁,手中拿着一支兔尖紫毫笔,正在写着什么。
彩霞金粉龙纹笺上是稳健的小楷,工工整整的。思薇的字还不坏,容姬忍不住走过来看了一看,笑道:“后主写什么呢?”
纸笺的正中写着六个稍大的字:“案文声女极超”,容姬不懂是什么意思,这时唐思薇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说道:“请等片刻,我很快就写完了。”
容姬遂不敢再打搅她,也跟着坐了下来,这时才发现唐思薇的书写方式很是奇特,并非后唐习惯的自上而下,自右而左,却是自左而右,再自上而下,这时再去读那几个大字,方明白唐思薇写的是:“超级女声文案”,到底什么意思,容姬却不懂了。
唐思薇正写到高兴的地方,只觉奇思妙想源源不绝,虽然手腕写得酸了,却只是活动一下,又继续写。
直过了半个时辰,才将那东西写完。
她写得快了,就未免潦草,原先还甚是工整,越到后面,纸笺上的字迹就
,加上时不时冒出的简体字,以及图省事缩写的英文洋洒洒五六篇,饶是容姬学识渊博,居然十成里看不懂三四成。唐思薇眉飞色舞地将毛笔丢到砚台上,右手习惯性地打了个响指:“ok了啦!”
回头看到容姬不解的神情,唐思薇笑了起来,说道:“李醴说,只要我不离开这里,随便在宫里怎么玩都可以。所以我想了个极好玩的东西,你要不要也来玩一下!”
容姬看到那张泛着红晕的脸上眼睛亮闪闪的,脊梁上就忍不住窜上一股凉气,但唐思薇已经站了起来,抓了那几张纸笺兴冲冲地朝花厅走去,容姬无可奈何,急忙跟在后面叫道:“后主,后主,还有客人……”
唐思薇听清楚了容姬的话,随口道:“就说我忙,不见!”容姬为难之极,唐思薇看到她温雅的眉宇间那种无可奈何的神情,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唉了一声道:“是什么人?”
容姬道:“朱雀宫的少主,还有夜叉国的黛丽丝小姐,和使臣夫人都来了。”
她说话的时候,唐思薇脸色一变,脚步停下,隔了一会才抬起了头,出神地看着斜上方。
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园门上方居然有一只小小的蜘蛛,正忙忙碌碌不停地织着网,在那张团扇大的,属于它的领域里爬来爬去。
唐思薇看了它许久,容姬见到那只小蜘蛛,脸色就微微一变,朝小侍女丢了个眼风,小侍女吓得双膝都软了,急忙要将蜘蛛网粘去,唐思薇抬手止住了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凄楚,缓缓地道:“罢了,这是它的劳动成果,若是粘了,它又要饿着肚子重新做,也怪可怜的。”
容姬觉得这番话语似乎大有深意,但是又似懂非懂,唐思薇再看了那小蜘蛛一会儿,忽然想道:“这只蜘蛛如此勤劳织网,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我是一个比它高级得多的生物,难道就这样混混沌沌地生活下去,混吃混喝等死?岂不是连蜘蛛也不如?”
她过去十九年的生命里所经过的挫折甚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奇怪的事情就一件接一件而来,让她觉得自己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主,生活得毫无价值。
如果说在一开始穿越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可以凭那些学过的知识在这里大展身手,生活还能充满阳光的话,那么现在她的心里就只有深深的无奈了。
她的身份,在回到洛阳后,就明确了起来。不再是冷梦溪那可怜可爱的小师妹,而是李醴的妻子,被称为后主的女人。
平心而论,李醴对她确实不错,在唐思薇离开他跟着冷梦溪去云华山之前,即使唐思薇如何说出大**份的话,做出怎样惊世骇俗的举动,只要没酿成什么大祸,不传到极乐宫外面去,李醴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现在想来,以容姬这样事事追求完美的心性,居然能够忍耐唐思薇这种性子,若不是李醴事先吩咐过,只怕被整得更惨的,只有唐思薇吧?而现在回了极乐宫后,李醴对她的宽待,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昨天那种场合,若不是误打误撞地赢得了满堂彩,并且打击了夜叉国使者的气焰,而是使后唐失了体面的话,不只是唐思薇的名声扫地,李、容姬、极乐宫、甚至整个后唐,都会因为后主的有失体统而蒙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