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门步入大厅,怀里揣了个东西,看那架势似乎才从外面过来,直奔楼上。
“怪不得您今儿总是挑我刺。”辛召公子恍然大悟,抬手在胸口处摸了摸,一怔,又低头掏了下袖口。
我不由地眯起了眼睛,不露声色地看着他。
“……不巧。我是真没钱了。我发誓,我是真没银子了。您别急,本公子这就回房穿件体面的衣衫,回头儿向头牌红牌们学学,今晚多挣些银子。”
辛召溜之,忙不迭地也上了楼。
他们二人似乎去的方向都一致。
我大感疑惑,掂量再三,决定也上楼去看,却在阶梯上撞上一个龟公,闻得他身上香喷喷的味道,他瞅了我一眼,忙低头跑了。
不对劲儿。
真真是不对劲。
来到辛召房门前,还不等我抠纸窗,便从里面传出了声音,一男一女。
“我让龟公去颐满楼给你包了只刚出炉的烤鸭,你快些吃,别让它凉了。”
“……味道凑合。”
颐满楼可是这附近最有名的酒楼,酒菜的美味程度和它的价钱一样出名,据说一碗清汤寡水的白菜汤都要八两银子,可想而知这只烤鸭有多精贵了。
相比之下,苗家姑娘的那句还凑合,就不那么厚道了。
幸而辛召也不恼,只是好脾气地说,“你若喜欢,我明儿再叫人去买。”
“嗯嗯嗯。”苗家姑娘埋头一个劲儿的啃,冷不丁地冒一句,“明儿顺带也给我捎些名记醋栗子来。”
“好咧。”辛召答得温温柔柔,俨然一副良夫模样。
“对了。你还有银子么?”姑娘家家总算有一些过意不去了。“这几日吃住都在你这儿,要不我给你些……”
“我还有不少银子,养你还是够的。”辛召捏着扇子,微微一笑,又忍不住朝那肥嫩的鸭子看了好几眼,生生移开了目光。
“你别光顾着看我吃,你也吃一点。”苗家姑娘掐了他一下,作势拉他坐下。
“你喂我。”某人得寸进尺。
房里情意绵绵,二人好比新婚燕尔。
而我在屋外只差没挠窗子……
靠!
居然说没银子。
倒贴到这种程度,他也算得上是奇葩了。
我啐一口,悻悻地背手走了。
走前我还刻意在他门前咳嗽了一下。
只听屋内静了片刻过后,便传来一阵慌乱收拾东西的声响。可见那只烤鸭够肥,他很显然被呛着了,咳得不轻。
我心生一种快慰,悠然下楼,才至前厅,一个稚嫩嫩的手便伸到了我的眼皮下。
我低头,
见一个小家伙踮着脚,像棺材板般规矩的小身子立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路。
这小小少年眉目生得极好,他的手里捧着的赫然是几块沉甸甸的银元宝。
“赵管事收了众位哥哥的银子,却忘了收我的,我来上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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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这位少年公子可大有来头
终于赚够了十个植物槽。。。植物大战僵尸哇呜呜……也宝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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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疑似逼良为娼
楼里的公子们平日里爱好不多,除了闲话家常道些八卦之事外,便爱存私房钱。
甚少有这种聪明伶俐乖巧又自觉的小公子哥儿,更何况他还是个小小少年郎,保不齐长大后更是作风端正,为人清廉不贪小便宜。
我不免仔细看他一眼。
当下他的脸还有些婴儿肥,没长开,五官却生得好,想必等以后身子长高了些,稚气一脱,又是一方祸水。
那小小少年见我半晌没动静,捞起我的手,便将银子放入了我掌心,还煞有介事地握牢了些。
……不知为何。头一次我因收银子,生出了股罪恶感。
“别介,赵管事不收你的银子,想必也有他的道理。况且这银子也不多,你自己留着花。”我不安了。
他眼眯眯,笑了。
脆生生却又很老气横秋地说了一句,“我晚上能赚很多。这银子于情于理我都应当交。”
这忠义之话被他说出来,听得我是老泪纵横,恨不能将其裱起来,天天挂在辛召的床榻上,让他接客之余多看看,受些感悟。
而着小小少年郎俨然是误会了我这番感动,冥思了会儿,又垂头从怀里往外掏钱,塞给我,“要是您嫌少,我这还有。”
少年在怀里掏银子之余。襟处有些敞开。露出了挂在脖子上。却隐于外袍下地金锁。这小玩意儿金澄澄亮闪闪。为他凭添了一份贵气与傲然。
一看不打紧。竟是惊了一惊。
我记得这个金锁。原本是化蝶使劲了心思从恩客手里讨来地。据说是范蠡送给西施地定情信物。我依稀记得。野史上记载有云:范蠡与西施对上眼地时候。正逢越国大乱。鬼知道范蠡哪儿寻来银子给西施做这么昂贵地东西。果不其然。是个假货。
金子倒不假。
只是年份不对。据说再早也是前年地东西。为此化蝶没少发火。而这预示着多子多福。早生贵子地金锁。却被辛召公子盯上了。
辛召这肚子里揣地是什么坏水。我们都知晓。他三番五次软磨硬缠想讨要金锁。无非是想送与苗家姑娘。喜结良缘。却不巧化蝶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将小玩意赏给了元启。为此辛召所以没少在我面前抱怨。
而元启的名字在我耳旁出现的次数多了,我便也知晓了一些。元启……元启可不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被化蝶以不正常的手段拐骗而来的小少年。因为他久不露面,所以我对其除了名字外也没多少印象。
此番看来,眼前站着的这个少年,除了生得漂亮外,眉眼更是熟悉得紧呀,略微一想,可不就是被化蝶拐来的小元启么,他年纪还这般小,按道理该在内屋与众公子学技艺的时候啊,怎么这么早就开始接客了。
这思索来思索去的,我手里捻着元启塞给我的银子,只觉得内心的罪恶感又深了不少。
这银子还很沉啊,想必小少年接客也不是一两日了。
我一时间怒了一怒,便拉着他,去讨说法。
正巧化蝶在厅堂内喝了茶吃了果子,等了半晌不见龟公给他打水,于是自己跑去后院想舀井水洗手,我一把拦住了他,“你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去接客?”
蝶公子神色有些疑惑。
我把躲于身后的元启往前一推,再把袖里的银子拿出去,掂了几掂,“这都是他给我的,还不少。你怎么解释?”
想必不用解释。
化蝶所受的震撼,似乎也不少于我,复又板着脸说,“你在说什么瞎话,我何时让他接客了。平日里这些小公子们之中,他琴棋书画待客的技艺是最差的,我怎会带他去见客。”
怎么,难道我猜错了?
既然事儿没我想得那么龌龊,那这银子又是怎么一回儿事?
我还正想捉着元启细细问个究竟,那小家伙一惊,从我手里把银子一夺,倏地一下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