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知名的小红果,她正摘了往嘴里送……
小果子亮晶晶甚是喜人,但他不知有毒没毒。一问居然吃了十几个,让她吐出来,她吐不出,他拎起她的脚踝拍她后背她哇哇大叫还是吐不出,他走了一圈回来把手指伸进她嘴巴里搅几下,问还吐不出来?她摇头。
他说我刚看到一只狗,然后又看到一坨狗的便便……
她边哭边吐,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吐完了累得趴在地上,用仅有的力气控诉,“爸爸坏,爸爸是坏人。”
他终于流露出一微米的内疚,好声好气道,“以后别跟我出来了。”
然后她哭得更响了。
钟浅睡着前最后一个念头是,看吧,他对她一点都不好。
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自然状态不佳。
上课时还能专注听讲,下了课就在座位上撑着脸发呆。忽然听到一阵嘘声,钟浅感觉到嘘声和目光似乎聚焦在自己身上,正纳闷,就见一男生在众目睽睽下,径直走到她桌前。把一只信封轻轻放到她面前。
她呆呆抬头,那男生个子很高,有一张清秀的脸,来自隔壁班的隔壁班,写得一手好诗。男生脸上带着羞涩,放下东西,一言未发,又在一阵嘘声中离去。
钟浅低头,眼底忽然一热。
白净的信封上,别着一朵风干压平的小苍兰。白色的花瓣,隐约可闻淡淡的花香。她忽然想,如果她爱上的是这样一个男孩,是不是就会容易许多。
这一次没有情诗。只有一张话剧票和一张对折的便签。
还是张扬而不失隽秀的黑色钢笔字:“钟浅你好,这部话剧我看过几次,还不错,适合失恋的人看。别误会,我没有刺探你隐私的意思,只是,这种表情太明显,而我对这个,太熟悉。”
放学后图书馆一角,钟浅看着简短几行字,热泪汹涌。
次日周六。钟浅坐在某剧院的观众席里。
人不多。扫一眼,并没有那个男生的影子。钟浅心里不由对他多了些敬佩,还有种基于同病相怜和被理解的感动。
这是她第一次看这种形式的表演。
但是很快就被吸引住。演员的表演有张力,台词凝练深刻,即便不能完全领会剧情也不影响感动。尤其是主题曲,“你是我冰冷的啤酒,是我温暖的手套,带着太阳□□息的衬衫,日复一日的梦想。”
每一句,都擦过她的心坎,丝丝的疼。
结束时,观众陆续离开,钟浅却坐在位子上没动。许志明说的没错,这部剧,的确很适合她看,她抽出最后一张面纸,轻轻擦脸。
工作人员开始清理舞台,很有素质的不影响到她。
许久后,钟浅起身,一回头,才发现观众席里还有一个人跟自己一样没离开。而那个人,是她也认识的。那人的视线似乎一直落在她身上,被她撞上时,来不及收回,有一瞬间的怪异。
沈琪今天没戏要拍,正好来看场话剧,学习一下表演技巧。没想到竟遇上了意外的人。
钟浅拎起背包,经过沈琪座位时,听到她自语般说:“怪不得,你第一次见我时有那么大的敌意。”
钟浅脚步一顿,看向她:“什么意思?”
沈琪自觉失言,立即起身,淡然道:“没什么意思,看完演出随便感慨一句罢了。”说完戴上墨镜,提着手袋离开。
钟浅看着她极力低调却仍步步生姿的背影,不觉蹙眉。
沈琪离开剧院后,又在旁边的商场逛了逛,跟朋友见面吃了饭,傍晚时分驱车回自己的小别墅。
停好车,刚走到门前,门侧一人多高的盆栽后闪出一人。吓得她后退一步,险些叫出来。
钟浅站定,开门见山地问,“是你做的?”
沈琪一怔,目光闪了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钟浅视线往不远处车道随意一扫,“你是想在这里说,还是进去?”
沈琪用密码打开门,还没等做好心理建设,钟浅再次开口:“照片是你寄的。”这一次已经是肯定语气。
“本来我还只是猜测,看了你的反应就能肯定了,看来你的演技也不过如此。”她说着话径自走向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目光坦然地看着微微惊诧的沈琪。
对于照片一事,方莹自然是没头绪。
但是钟浅暗自琢磨过。
她和钟季琛刚刚开始没多久,行事也都很低调谨慎,即便被人认出,两人表面关系摆在那,也不会往别处想。她曾怀疑过秦岳。直到今天沈琪那句话,点醒她。她稍作回忆,上网查了那天在烤肉店瞥见的某个女演员的近况,刚好是和沈琪在拍一部戏。
事已至此,沈琪索性不再掩饰。
她嘲讽一笑,“没错是我。你们既然做得出,就别怕别人揭露。如果我把这个寄给媒体,或者上传网络,你现在就不只是单单失个恋了。”
钟浅心里微微刺痛,脸上没有流露,追问道:“那你为什么没那么做呢?或者你可以寄给钟季琛,从他那里再捞一笔。”
沈琪没接话,眼里闪过一抹痛楚。
钟浅立即明白。
无需多言,女人的嫉妒心啊。
这一点,恐怕连钟季琛都没有预计到。
她记得自己的来意,于是伸出手,“拿出来。”
沈琪面露不解。
“照片的备份,你肯定留了,恐怕还不止一份。”
“交出来吧,你要多少钱我给你。”钟浅完全是一副老到的谈判语气,“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他,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他这个人,你应该也了解一些。”最后一句话,生生让她又刺痛一下。
其实沈琪在寄出照片后就有些后悔了。
平心而论,这不是她该插手的事。但很多时候,理智和情感很难剥离清楚。就像在车库目睹那一幕后,她次日就联络了一个相熟的私家侦探。这种事她不是第一次做,刚跟了钟季琛时,她就找人调查过,看是否还有和自己一样身份的存在。结果是没有。她因此对他生出几分好感,致命的好感。
嫉妒和不甘驱使她做出一个又一个不理性决定。如今——
沈琪稍作思量,便转身回卧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枚小巧的闪盘。“只有这一份,你爱信不信。我没那么无聊。”
在钟浅接过闪盘后,沈琪又补充一句,“我没有想害他的意思。”
钟浅攥紧手心里的小小物件,开门前手一顿,转过身,看着沈琪说:“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把你那些不堪的想法收起来。”
说完在沈琪吃惊的目光下,推门离去。
直到走上车道,钟浅才呼出一口气。
天知道,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能走进那一扇门。来到这里之前,有关他们的一切都是抽象的,哪怕是三年,也只是个数字。进门的瞬间,看到门口的脚垫,一个念头不合时宜的跳出来:他曾多少次踩着这个,走进这里。
沈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