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好处。《新约全书·启示录》中有一段文字描写圣城耶路撒冷,说:“那城内不用日月光照,因为有神的荣耀光照。”可见神大不了也只是一个照明工具,说穿了就是只大一点的手电筒之类。
以上胡侃一堆,不着边际,而且怕会犯着一些“空气”管理人员,真是不敬。
其实,活人说死就好比富人论穷,是说不深刻的。
死亡是什么,我们无须探究,引用汤因比的一句话:“死亡是生命付出的代价,只是为了活着的生物结构增加一些复杂性。”下半句说明死亡好似哲学,但既然哲学之外的道理比哲学之内的道理更有道理,“死亡”也是一样的。
小镇生活
这是我在小镇呆的第四天,书的腹稿已经打好,只差搬出来写在纸上了。
不过小镇的宾馆实在太吵,外面天天施工到半夜。
服务台说,这就是小镇在日益发展的象征。
我有点生气地说,你们宾馆扩建至少要保证客人的休息吧。
你别以为门口挂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人家就当你是五星级的宾馆。
服务生有点忍不住了,说你要安静就去古镇区租间房子。
她的话刺激了我。
我收拾好行李,和这家宾馆匆匆而别。
小镇非常古老,分两个镇区。
古镇区的明清建筑保留完好,政府正要开发这里。
游人尚不如织的原因是,小镇一来名气还不响,二来没有过哪个名声显赫的人物在明清两朝里住过这里,缺少名人故居,所以对一些没有文化的游人来说这里缺少了一种文化底蕴。
政府常抱怨明清的文人没眼光,只知道人多力量大,成群结队往周庄跑。
我经过小镇的柳永弄。
弄名是政府给起的,原来叫万福弄。
因为万福弄弄口有一棵柳树,所以有人突发奇想,把那柳树围起来立块碑,说这是《雨霖铃》里“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惟一指定柳树。
柳永弄因此得名。
在柳永弄的尽头有一张租房启事。
房子就在附近,旧式的,看上去很美,住下去很难。
不过,这里宁静多了。
我在楼下看见靠窗的二楼正好可以摆书桌,正对一条小河,是个写东西的好地方。
最后是我和一个落魄小子合租了这套民居。
他搬进来的时候,只见一大堆一大堆的画具。“画画的?”我顺手拈起一支画笔问。“嗯。”他继续搬箱子。
箱子里都是他镶了框的画。“可以看看吗?”“随便。”我拿起一幅画欣赏,很写实,我看明白了。
金黄碧绿的田地,欧洲式的农舍,一条泥路从近处铺向远方,远方有类似牛马的东西在吃一些类似草的东西,总体感觉还好。“不错。”“谢了,瞎涂。”“法国?你去过。”“不,是西班牙。”“好小子,西班牙怎么样?”“没去过。”“那你怎么把西班牙画得这么像西班牙。”“你刚才不还认为这是法国吗?”我顿了一下,用手指抚几下油画,找不到话。
想自己怎么说话尽往死胡同里扎。“嗨,别摸,你会不会看画?”我道过歉,隐约觉得这人不好相处。“你叫什么,画家?”“甭叫我家,是家就不来这儿了。”“好,怎么称呼,画画的?”我总觉得我这是在称呼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大佑。”“罗大佑?”“差一点。”“马大佑?”“以后就叫我大佑,我没姓。”1三年前我从校园逃出来。
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聪明绝顶的人。
因为有些博士其实见识没有多少长进,只是学会了怎么把一句人都听得懂的话写得鬼都看不懂。
本来我会呆得很好,反正大家都是混日子。
出去后也要交房租,那还不如呆在寝室里舒服。
睡在我上铺的老刘搞西方文学研究,主攻法国,论文没研究出来,反而学会了法国人怎么谈恋爱,说恋爱最主要的是小环境的美好,两人随时随地必须凝视,这样就会有一种浪漫油然而生。
后来老刘就栽在了凝视上。
在学校的小树林里,两个人凝视得太专注,被某个辅导员捉住,事情还闹得很大。
其实凝视并没有错,最主要的是凝视的同时,两个人还干了一些不符合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学生精神面貌的事情。
后来老刘并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一天晚上我们听见女生寝室里乱成一团,有校领导的呵斥,女生的尖叫,还有老刘的怒吼。
我意识到老刘算是完了。
果然被劝退。
老刘离校时,对我说了一句气势非凡的话:“小子,你也别呆了,反正以后都是自由撰稿人,要个文凭干嘛。”我当时觉得亏,因为老刘说起来退学了但好歹也是因为这风流之事,而我就这么傻乎乎去自动退学不是亏了。
老刘属于这种性情中人,其实这个“性情中人”的意思就是性中人和情中人。
老刘生性放荡,属于那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物。
一次学校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正在上课,老刘摇晃着身子要出门,老教授一愣,问“干什么!”老刘说,上厕所。
老教授当时的脸色就有点不知所云,想年轻时他也是特立独行的人物,也还没英勇到上课闯厕所的份上。
让他上吧,面子和威严就扫地了,不让他上吧,万一憋死了负不起责任。
正犹豫着,老刘已经不见了。
就因为这事,老刘成为全校女生目光的焦点,每次老刘上厕所都能引人议论。
老刘从不安静,他的感情就像掉了树叶的亚当夏娃那么无遮无拦。
我说老刘你要有点修养,你要八风不动宠辱不惊,人家夸你你要镇静,轻飘飘也是人家走后的事情,那时随你飘哪儿去。
人家骂你你更要镇静,不能拿袜子来勒人家。
你看上次小张来说你几句,你就拿袜子勒人家,退一步说,好歹也要用洗过的袜子嘛……总之老刘,你要学会平静如水,如死水,如结了冰的死水。
老刘说:“为什么要假装平静?应该不平静的时候就不应该平静。”我让老刘过一过江南小镇的生活,看看细雨时明清窄街和上面安详的老人,你就会明白为什么要平静如水。
2老刘就这么轰轰烈烈地离开校园,一走再无音讯。
传闻说他先去了呼和浩特,然后转到准噶尔,行走几十公里终于看见了锡林郭勒大草原,两个月后在那里一家文学刊物当编辑。
然后是我们中文系的一个小子跳楼。
他来自云南农村,最后消息传来说他的父亲因为贩毒而被捕,而且数额巨大,早超过了死刑的量。
当时我在窗口看蓝天白云,突然看见一个人往下掉,“唰”一下就从我的窗口掠过。
我正纳闷这是仙女下凡还是怎么着,就听见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