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1 / 1)

部队大院的八零后 张铁锅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午没事,喜欢来这儿找人下个围棋。”他顿了一顿,说,“晓芙小时候,我也常带她来下棋。”

  致远搭讪着拿起茶盅呷了一口:“唔,她下得好吗?”

  晓芙爸马上摆手:“她不成,坐不住,光闹着要吃点心,还爱听人说书说相声。”

  致远笑了:“怪不得有时候听她说话跟说段子的似的。”

  晓芙爸叹了一口气,道:“她呀,你别看她也长得人高马大的,其实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儿,还倔得很,让她妈惯的不着边儿!但我这姑娘为人实在,心眼儿也好。你比她大,也沉稳,把她交给你,我们放心!”

  致远“哎”了一声,然后又拿起茶盅,转过脸去对着窗外一饮而尽。

  晓芙爸看着他的喉结幅度很大地上下滑动了一下,心也跟着上下滑动了一下,他是过来人他不傻,致远有多心不甘情不愿他心知肚明,可事情到这一步谁都没有转圜的余地。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很旺很旺地照在这座形如新月的人工湖面上。晓芙爸看着那阳光普照的湖面,说:“她要不懂事儿的时候,你就看我的面上,大人别记小人过,好好带带她,哄哄她。”

  “我懂您意思了!这事儿是我一开始鲁莽了,我一定负责到底,好好弥补!”致远说得颇为郑重。

  晓芙爸就心情复杂地点头笑笑。

  没一会儿,堂倌端着一屉热气腾腾的生煎包子上来了。

  晓芙爸马上说:“尝尝。咱食堂原来的胡师傅,就那个老‘灰机’‘灰机’的绩溪老头,退休后不知道怎么让这茶楼老板找到了,就给弄到这儿来了,你以前不是最爱吃他做的生煎包子么?!”

  致远一下就想起那回晓芙把一盒生煎包子搁他办公桌上,还留了张挺有意思的字条,那会儿他笑了,这会儿他也笑了,只是有些苦涩。

  ……

  晓芙的孕吐总跟垃圾短信似的时不时来狂轰乱炸一番,比如清早上班的公共汽车上,谁在她附近啃了个肉包子、煎饼油条什么的,她马上一阵翻肠搅肚。她就弄块橘子皮,一上车就罩住鼻子下头的两个通风口,这是她小时候她妈给她治晕车晕船的法儿。

  每天一进办公室,要是坐她附近的谁端了杯咖啡进来,她马上就一捂嘴快步走向洗手间,一阵惊天动地。一开始大家还关切地问她:“小张,你没事儿吧?”

  她还遮掩:“没事儿,这两天有点儿受凉,一吹空调我就恶心。”

  后来大家渐渐悟出了什么,就不再问了。

  这天,她刚半死不活地从洗手间出来,天不凑地不巧地和刚从男厕出来的桃花眼打了个照面。那厮一脸来不及掩饰的嫌恶之色,显然,男女洗手间之间的隔音效果不是那么好。

  晓芙喊了声“周总早”,便脸红脖子粗地走开了。

  课后,她收了条致远的短信:晚上有空吗?

  这是一个礼拜以来他头一回找她,也是她在他跟前像个夜叉婆子似的举刀后的首次联系,想起自己在他面前那个歇斯底里的样子,她的脸上就一阵作烧。

  不等她想好怎么回,他就“呗”又一条短信过来:姥姥想让咱俩去她那儿吃顿饭。

  她马上就想到了那回在姥姥家吃的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什么的,然后那些气味都在她心里变得具体起来,她又一捂嘴忙不迭地往洗手间去了。

  同事们眼神怪怪地彼此相看了一番,这一切都被恰好也在现场的桃花眼收录眼中。

  午后,他就把她召唤进办公室:“你这一天两吐是怎么回事?要不要请假回家休息休息?”

  晓芙忙说:“不用了,我就是这两天有点儿受凉。”

  那厮也不知信是不信,意义不明地问了句:“不影响你上课的时候扭啊蹦的吧?”

  晓芙瞅着那双细长的眯眯眼,说:“不影响。”心里早把他咒骂了成百上千遍:你丫不拿姐开涮,就浑身刺儿挠是不?!

  他慢条斯理地说:“行了,我就随口问问,你出去吧。”

  不知是不是她神经过敏,她总觉得她起身的时候,他冲她的腹部仔细打量了一眼。

  她还没出他办公室的门,背后又传来他的声音:“喝点儿柠檬水能缓解缓解,”他顿了一顿,追加仨字儿:“各种吐!”

  晓芙转过身,发自肺腑地说了句:“谢谢周总。”然后面红耳赤地出去了。

  她琢磨到下班,也没琢磨出他是不是猜出事情的真相了。

  但她还真采纳了他的意见,下班回家,她就手在路边的超市里买了几个柠檬,刚闻到那股香气,她就一阵神清气爽。

  刚进钓鱼巷二十三号,就看到致远的车停在香樟树旁,他大概是从后视镜里看见她了,也从车里下来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他俩就在树下面对面立住了。

  同样的一棵树,不过几个月的光景,两人却都有些犹似经年之感。

  秋风一过,芬芳依旧。

  “收到我短信了吗?”他问。

  “嗯。”她吭了一声。

  “打算以后永远都不搭理我了?”

  “我忘回了。”她真忘了。她最近非常健忘,已经连着两个晚上睡前忘记反锁门了。

  他看她不像前几回那么犟头犟脑的,就说:“上车吧,姥姥还等着咱们呢。”

  “我不想去。”她说。

  他以为她那腌豇豆的劲儿又上来了,没想到她找补了句:“我现在不想吃东西,我一闻到饭菜的味道就想吐。”说得有些无奈。

  他看她的脸都快瘦尖了,忍不住伸手抚了一下:“那也得吃东西啊,胃里越空你越想吐。”

  她轻轻躲开他的手。

  他没计较,扫了一眼她拎在手里的那袋柠檬,问:“光想吃酸的是不是?”

  她看他一眼,点点头,有点委屈的样子。

  他俩好像很久都没这么心平静气地说话了,他受了点儿鼓励似的:“那你先上去吧,我晚半晌儿再来。”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一个人先上去了。

  一到家她就给自己泡了一大壶柠檬水,然后便开始备课。先是坐在椅子上备,然后挪到了沙发上倚着靠枕备,倚着靠枕的结果就是她很快就头一歪,盹过去了。

  致远来的时候,敲了几下门,没动静。他试着拧了一下门把,居然开了。他循着她轻微的鼾声走到了沙发边,她正衣冠极其不整地斜躺在那儿,嘴半张,哈喇子挂满一侧嘴角,课件有一多半都顺着她那半垂着的胳膊滑落在了地板上。

  他看着她这副好像被人一拳揍昏过去的睡姿,不觉好笑,从床上扯了条毛巾毯给她盖上,然后就去厨房忙活了。

  等晓芙在米香味中混混沌沌地醒转过来,惺忪着睡眼去了厨房,是他正在给她熬小米粥,他冲她一笑:“醒了?这儿热,你出去坐着,一会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