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1 / 1)

部队大院的八零后 张铁锅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远解释,“哈利波特骑的扫把。”

  “噢。”致远明白了,然后赶紧对已经扁起嘴的儿子说,“回头爸爸再给你们买,好不好?”

  弟弟情绪不高地点点头,姐姐立刻表示:“爸爸,那我不要光轮两千了,我想要火□□。”

  弟弟马上响应:“那我也要。”

  “火什么?”爸爸又困惑了。

  “光轮两千的升级版。”晓芙注解。

  “哦,这算啥,不就火□□么?”致远说得胸有成竹,“你就是想要火箭,爸爸也想法子给你们弄一个。”

  看着孩子们雀跃的脸,致远又讨好地问:“一会儿爸爸带你们去吃大餐,你们想吃什么?”

  双棒儿对视一阵,然后用早就朗朗上口的小城方言商量了起来,说得致远一愣一愣的。晓芙在一旁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我们想吃肯德基。”最终,姐姐作为代表,用普通话宣布她和弟弟磋商的结果。

  “就吃肯德基?”致远问。

  “妈妈平时不让我们吃肯德基。”姐姐带点控诉的意思。

  “妈妈说吃多了就会长得像大力。”弟弟替妈妈鸣冤。

  “谁?”致远不解。

  “就是哈利波特的胖表哥。”姐姐说。

  致远和晓芙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笑。

  这一晚,也许因为有孩子们时不时冒出的令人忍俊不禁的童言稚语,还算是其乐融融。俩人在这其乐融融里唠了不少家常,了解彼此错过的岁月。

  她告诉他:

  “老大现在筷子用得很稳当,可是抓得好远,隔壁毛奶奶说她以后会嫁得很远……”

  “夏天的时候我不是带他俩去了趟西藏么,有一天,老二指着一个摇转经筒的藏族老太太问我:‘妈妈你看,这里的人都特喜欢摇拨浪鼓!’……”

  他告诉她:

  “……前年上任那个章院长把学员们都弄到工院去了,想把教员办公室什么的都租给外人,整点经费。所以学员宿舍都空着。你妈特逗,说‘这学员一走,起床号也没了,一二三四也没人喊了,这大院里头都没什么阳气了。’……”

  “前段时间又说要在家属区外头搞菜市场,教员老干部什么的都闹,不让搞。好在现在上头对部队营房啊资产什么的抓得很严,再加上工院那边又挤又偏,学员们是怨声载道的。所以现在在协调,可能九月份的时候把本科生都留那边,把研究生博士生都弄到这边儿来……”

  ……

  顿了一顿,致远小心翼翼地说:“晓芙,有空给你爸打个电话吧。他明年就退了,文件已经下来了,所以这些日子心情不是特别好,我现在只要得空就去陪他们吃一两顿饭,陪他下下棋。”

  晓芙很是震惊:“不是说到六十岁才退吗?”

  “大势所趋吧。你想都和平年代了,还养那么多兵干什么呢?再说你爸搞的毕竟不是技术活,替代性高,而且他那教研室里头这些年进来的都是博士博士后,他早有些力不从心了。”致远说得很客观。

  晓芙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半晌方摩挲着正啃鸡块啃得一嘴油的儿子的脑袋说:“你告诉他们,我尽快带俩孩子回去看他们。”

  吃饱喝足的双棒儿去小型游乐场在海洋球里神出鬼没,大笑大闹的时候,致远忽然又说:“我姥爷颅腔里有颗子弹,淮海战役留下的。”

  晓芙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避开了大脑中主要动脉血管,也没伤及脑干,可是他头疼了一辈子。”他的晚钟似的嗓音继续萦绕在她耳边,“这半年,我想了挺多。我想明白了,我对当当妈——我承认我会一直珍惜我和她曾经有过的缘分。但她就好比打进我颅腔里的一颗子弹,曾让我头疼,我过去一直以为那是我的命,现在懂了,它其实只是我的病,你跟孩子就是最好的药。没有你们,我永远好不了。”

  “现在,你们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他伸出一双大手隔着狭小的桌子去包住晓芙的那双小手,“假如我是一块心脏,你跟孩子就是我的冠状动脉,你们要是狭窄了,我也就完了。”

  五年。

  晓芙想,五年,有多少个日夜,她眼巴巴地等着马致远说出今天的话,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她吵过哭过闹过绝望过。但是当他真的说出来的这一刻,当他现在真的坐在她对面对她说这些的这一刻,她心里却和在听别人的故事那样平静。毕竟,时过境迁了。

  “丫头,原谅我,跟我回去吧!”他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一些。

  晓芙看着那双笼罩着她的深情款款的小括弧,还有当年的怦然心动,但他的话已经在她掀不起涟漪了。

  “我原谅你。”半晌她避开他的小括弧说。

  他还没来得及怎样欣喜,她又说:“可是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他心里先是轰然一声,然后又马上告诉自己:她说过她有三年的合同的。

  “这半年,我也想了挺多。刚开始的时候,每次想到你和那些事儿,我的胸口又气又疼,再后来慢慢就不气也不疼了。”晓芙鼓起勇气和他对视着,“老实说,这么多年,我等的就是你今天的话。你还特地跑这么大老远来跟我说这些——我真的很感动,也知道你比从前更珍惜我了,可是时间不对了,咱俩这一页在我心里早翻篇了——”

  他的脸和窗外的暮色一样铁灰。

  她狠狠心,接着说了下去:“我珍惜我们曾经的缘分,你对我而言,也像打进我颅腔里的一颗子弹,也疼过,可是我早已把它取出来了。”她有些艰难,有些抱歉,也有些无奈地望着他。

  他的嘴唇抽动着。

  “可是你怎么跟孩子说?他们还这么小。”半晌,他问。

  “有一天,他们会理解我们的。”她说得云淡风轻。

  他还要说什么,她搁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嘀”了一声,她百无聊赖地点开一看——

  是那个“咱当兵的人”又在微信上发了一个好友请求。

  可能是之前两次她都没有通过他,这次上面多了点实质内容“我是鸿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击了“加入黑名单”。

  他看她蹙着眉头的样子,就问了句:“是工作的事儿吗?”

  “不是。”她想想,索性更坦诚一些,“是吴鸿渐,一直想加我微信来着。”

  他勉强笑了一下:“那为什么不聊一下呢?”口气却不可遏制地带了点酸涩。

  晓芙犀利地抬起眼,坦然地看着他:“我这人就是这样,过去的就过去了,不喜欢痴痴缠缠的没个完!”

  他什么也没再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一只手还被他紧紧攥着,也不知他是忘了,还是根本不舍放开。她并没有立刻收回,因为他现在能得到的只有这双手了,那就让他再握一会儿吧。

  不远处的游乐场里,孩子们还在海洋球里神出鬼没,大笑大闹……

  送他们娘仨回家的出租车上,玩累了的孩子们早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