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1 / 1)

部队大院的八零后 张铁锅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在网上见。”她朝正一脸留恋地看着当当背影的致远解释。

  “女朋友?”致远瞪大了双眼。

  “是个黑人小姑娘,俩人都喜欢打壁球,就认识了。”平平又说。

  “当当都有女朋友了,看来我真是老了。”致远笑着摇头慨叹,“他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

  “你走的时候他才四岁不到啊!”她本欲安慰,说出后俩人心里却都有些戚戚然。

  他陪着她走到了楼道口。

  一阵寒气袭来,平平不由裹紧外套,一股久违的暖香沁入致远的鼻息,他的心柔柔一动。

  “到了。”她仰脸看着他,强作欢颜。

  “嗯,那你们好好休息。”他也勉强笑道。

  这一刻,她的人和月光一样清丽脱俗,还像二十年多前那样,只是平添了许多落寞和忧伤。他到现在也没闹明白,母亲当年为什么对这副楚楚可人的模样喜欢不起来:“咱们家不需要这样的媳妇进门!你看她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样子,端着给谁看?!”……

  她点点头,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楼道。

  “别忘了把当当的邮箱发我手机里。”等她上了几阶楼梯后,他忽然在她身后说。

  她站住了,却没有回头,也没作声。

  他迟疑了一下,跟上去,扳过她的肩膀,愕然发现这几步楼梯早已走得她一脸泪水。

  他想也没想,便把她紧紧捺进了怀里。

  她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远子,如果可以,我愿意折掉我十年、二十年的生命弥补我的过失。记住,”她拿指尖在他心脏的位置划着圈,“我的心永远都在这里。”

  她的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一片衣襟,也打碎了他装满血与水的心。

  “别说傻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轻抚着她的背,在她耳边叮嘱,“好好生活!好好带大当当!”

  然后,他硬一硬心,放开肝肠寸断的她,快步走下楼,踏入了楼外的雪夜。

  太阳照常升起

  致远回到车中后,并没有马上离开。他需要一点时间和过去告个别,尽管他曾经在心里作过无数次这样的告别。

  他永远记得头一回和她近距离接触是大三初夏的一个清晨,他一如既往地去操场上进行一个人的长跑,一个穿着回力白球鞋的倩影不知什么时候也加入了他,他一眼认出她就是那个李平。那天的晨曦下,他生平头一回体味到什么叫怦然心动。正晃神的时候,她已经超越了他一小截,然后带着点胜利者的微笑回头不经意似的遛了他一眼,他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脚底加了一把劲儿,追了上去。后来和她在一起的很多时刻,他时常处于这种热血沸腾的状态:第一次牵她的手,第一次吻她的唇,第一次零距离的亲密接触……从青涩到成熟,他人生中有太多的第一次都是和这个女人一起走过的。

  无数的第一次之后,他终于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至少当时他是这么认为的。

  她身上太多的东西让他着迷:婚前,她看人时宠辱不惊的样子,她说“我不喜欢邓丽君,太阴柔,我喜欢毛阿敏,那才是唱歌”的特立独行;婚后,他出门上班前,她替他把领带打成一个大气丰满的结;外出吃韩国烤肉,她拿小剪刀把烤好的猪颈肉一点点剪成均匀的块状,小心翼翼地摊开在烤盘上;一家人出去旅行的时候,她把所有的衣物滚成大小不一的卷饼状,巧妙地塞满一整个行李箱……还有她做这一切时永远一副恬静的样子,早就化入了他的血液。

  生活中不论大小事,只要有她陪伴在侧,他就觉着心里有底,就觉着他能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粗枝大叶惯了的他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爱情,更没对她说过“我爱你”,但他对她说过:“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我还有颗心。”

  不是出了那样的事情,他无论如何无法想象,有一天他会离开这个女人。他想过恨她,但他没法恨她,毕竟,他们彼此拥有过对方生命里最好的年华。

  ……

  后面的一辆车看他迟迟没有动的意思,不耐烦地按响了喇叭,他猛一抬头,蓦然从后视镜里看到双棒儿的儿童安全座椅,然后赶紧挂档,因为他意识到晓芙和孩子们在等着他接他们回去。

  等他赶回姥姥家小院,赫然发现晓芙妈和桂香都坐在客厅里,一人手里搂着一个已经睡去,但脸上挂着清晰的泪痕的双棒儿。姥姥一脸疲惫地陪伴在侧。

  “怎么回事儿?晓芙呢?”他问。

  “吃完饭那会儿,她说她上她爸妈那儿拿点儿什么东西,到现在都没回来。俩孩子哭着要爸爸妈妈,怎么哄都不歇。我实在没办法,就让阿姨给小鲁她们打了电话。”姥姥说。

  “打她手机了吗?”他问。

  “打了不知道多少遍,没人接。她爸在家候着。”晓芙妈把怀里的外孙女儿小心翼翼地搁在一旁的沙发上,一脸忧心忡忡道,“都快十二点了,这丫头跑哪儿去了。”

  “您先去睡吧。”致远对姥姥说,“我出去找找。”

  “这会儿你别管我,我哪儿睡得着哇?先把丫头找回来。她这回家的一路都有战士站岗,我不怕她碰上什么歹人,就怕这大晚上的,外头那么滑,她可别是摔什么黑处,没人看见!”姥姥的手气急败坏地拍打着自己的失去正常功用的腿。

  他正转身要出客厅,晓芙像鬼魂一样飘了进来:羽绒服肆意地敞开着,里面只穿了一件鸡心领薄毛衣,面无死灰,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大伙儿都让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上哪儿去了你?”致远下意识地握握她的手,冰凉冰凉。

  她就任他那么握着,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气若游丝地答:“出去走了走。”

  “你给我出来,妈跟你说两句话。”晓芙妈把女儿拉进了院子的中央,一顿劈头盖脸的巴掌就落在她身上,“你记不记得你是两个孩子的妈?记不记得?说!跑哪儿去了你?别以为你成家有孩子了我就打不得你了!”

  晓芙不躲,也不说话,任她打。

  跟着出来的致远一面拿身体护住她,一面冲晓芙妈说:“您别气了,她也累了,让她休息会儿,回头我慢慢问她。”

  “把衣服拉好。齁冷的天儿!”他小声嘱咐。

  她却无动于衷地站在那儿,他只好替她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他不是没看出她的异常,而是这会儿他心里阴晴雨雪的事儿太多,他有些顾不上她。他想,让他好好缓缓,等他在心里缓过那阵劲儿了,再去问她。

  他把气得仍哆嗦的丈母娘和桂香劝上了一辆他叫来的出租车,然后把睡着的双棒儿在车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上安置好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