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1 / 1)

巴黎不知道,我在爱着你 漪微 2000 汉字|55 英文 字 1个月前

赚钱供养妈妈和弟弟。不久前,她的父亲死于车祸,他们一家都活得相当不易,母亲给人做家政的工资永远不够补贴家用。为了来到巴黎读书,她申请了每个只要有名字的奖学金。她还记得那段时光,发了疯一般地拼命写各种申请信,顶着上海的酷日跑学校院系办公室,所有实习过的企业单位,只为拿到尽可能多的推荐信。

但每天只睡三个小时的辛苦都在日后得到了补偿——她拿到了所有申请过的奖学金,足够支付学费、生活费,同时还可以寄一部分回家,让弟弟可以买一双他喜欢的运动鞋。

两年之后,她即将毕业,有完美的成绩,丰富的社会活动经验,前程一片光明。

欢喜之余,只有和毅凡的事让她忐忑惆怅。讽刺的是,她甚至从不知道他每个月来巴黎一次是为了什么。有时他来看她,有时他并不来,只打个电话问她最近好不好,若需要他帮什么忙一定要开口,别怕麻烦他。

远东的大名,在她还是高中生时就如雷贯耳。毅凡的家庭不是旁人随随便便可想象得到的。他的父亲是远东集团的创始人,他的外公则是U国驻华大使。他在帝都使馆区的花园别墅中长大,他见过的各式参赞与官员,多过漫天星斗。在毅凡生母病逝后,老汤先生不久再婚,这次的妻子则是圈中人。她离异后,带着一个小毅凡几岁的男孩嫁入了汤家。

但对汤毅凡来说,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她知道,“汤毅凡”这个名字甚至早于远东集团而扬名。他是那样优秀,几乎打破了人们对于他这类人的一贯成见。因姓汤,他毫无疑问地成为远东的执行董事。2009年金融危机爆发前夕,他接过了创立二十五年的中国第一家信用评级机构。危机之后,中国信用评级机构成功走到前台,开始发光发热。事实证明,汤毅凡的前瞻性思维空前绝后。他还那么年轻,他让很多人看到了属于这个国家的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如果在十八岁时有人告诉她,汤毅凡会和你有这样一段恋爱关系,她肯定会兴奋至死。

她从来不是出众的女孩,但她从不自卑,她希望有一天达成伟大的目标,与伟大的人物做朋友,然后自己有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人生,但她也知道,这有可能永远不会实现。到了最后,她会和每个人一样,有平凡但充实的工作,有平凡但殷实的生活,结婚生子,终老一生。

然而那天她满腹怨气去图书馆温习时,邂逅了他。在小组讨论中被完全搞不清状况的Vivien惹得抓狂之后,她居然遇到了自己此生最大的恩典。

当老天居然让她和汤毅凡走在一起时,她也没有失去理智。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要陷得太深,要冷静,要记住——她不需要一个社会地位高的男人来提升自我价值,不要表现得太需要他,因为她日后的生活多半与他无关。

因此在这段恋爱关系中,更殷切的一方反而是毅凡。他一直很关心她,时刻想知道她的近况,他倒不会问她开心还是悲伤,只是说,有困难要告诉他。她想,这是在理的,一个像他这样的成功人士,感情总是克制而内敛的,他也会一直假装不经意地问她回国后的安排。

她总在想,他是否会给她个惊喜,例如说突然出现在她回国的同一班飞机上,座位号恰好挨着她的;中途时他说不定还会开玩笑地对空姐说,我们正在度蜜月,可不可以升去头等舱,他会知道怎样用不伤她自尊的方式来浪漫。

从他住的阿泰内广场酒店到她住的学生宿舍,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但他仍然不厌其烦地来送礼物,或者亲自送她上课。

尽管有时她总是忍不住想说,最浪漫的事会是我一觉醒来发现你搬进了我隔壁的房间,而且帮我赶走了愚蠢自大的Vivien。但退一步讲,飞机座位的惊喜比较合理,容易办到。

他会这样做吗?不会吗?

这种揣测是他们恋爱关系中最微妙的事,她知道自己是绝望,但不可否认未发生的甜蜜也是甜蜜。

今晚是毕业舞会,也就是法国学生称为Gala的东西。毅凡已经答应会作为她的男伴参加,尽管他答应的时候有点勉强。她省吃俭用租了一件颇上档次的小礼服,虽没有钱买珠宝首饰,但这条裙子已足够夺目,她可以将就了。

如果要谈什么认真一些的话题,不管是继续还是分手,她都要确保自己是美丽高雅的。

如果继续,她会欣喜但不狂喜地抱他,告诉她,她已经准备好认真地爱他了。

如果分手,她会高抬下巴,告诉他,这段时间你一直让我很快乐,我想我们都不会后悔曾有过的这一段。

她最爱的名著一直是《简·爱》,她没有同等的财富,没有炫目的美丽,她和他来自不同的阶级,但她坚信,她和他是有同等尊严的。人人都平等,尤其是像她和毅凡这样有理想会奋斗的人,而即便是生活糜烂,如空壳一般的Vivien,也说不定也有她的可贵之处。

电话突然响起来,吓她一跳。

偷偷说别人坏话总是不好的,哪怕是在心里默默地说。那一刻,她有种被抓到的心虚感,不过转念一想,毅凡又不知Vivien是何方妖孽。而如果他知道,他大概也会同意她的论断。

来电显示是他。

她满面笑容地接起来:“喂?”

“准备好了吗?我马上就到。”

没错,她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嗯。”

“有个惊喜给你。”

她无声地微笑,但马上收掉,板着脸,好像他正站在她对面:“你都说出来了,还叫什么惊喜啊。”

“我又没说是什么惊喜。”他很容忍她的尖刻,依然温文尔雅,“等着好了,希望你喜欢。”

十五分钟后,毅凡敲门。

她正在洗脸,听到声音她兴高采烈地跳出了卫生间,对着狭窄的壁镜打量自己——头发整齐地盘在脑后,光洁的额头很完美,只着吊带衫和黑色紧身裤,不致太暴露但有种惺忪慵懒的小性感。

拉开门,她呆住了。

“Surprise!”

叫着这词的女人,正是隔壁的Vivien,她一如既往地装模作样、花枝招展,手里拎着一只同样装模作样、花枝招展的化妆盒。

她霎时作呕起来。低头的一瞬间,毅凡高大的身影从Vivien背后擦出,面上是本准备好绽放的笑容,却突然因她的反应而被冻住的尴尬表情:“怎么了?”

她双手掩着嘴,再也遮盖不住的厌恶眼神,通通投向对面的恶心女人。

Vivien翻了白眼,定定地看着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