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1 / 1)

巴黎不知道,我在爱着你 漪微 2000 汉字|39 英文 字 1个月前

烈地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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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微婉开始嘲笑自己,一分钟也好,一整晚也好,她费尽心思为他的转身而去罗织合理的解释。

当晴天霹雳生生砸在了面前,她的第一反应也还是继续找理由。

他看着她从三岁长到二十三岁,但没看过她满脸是LSD发作时的迷乱,也不知道她在夜店里曾玩过恶心的游戏,这张照片抓拍得很有技术,完全看不出痛苦,就是high得过了头;或者,她玩得多开没关系,但那是在Villa T玩的,他就不能原谅;最后,他不是恶心这样不堪的她,他只是伤心,在他无数次询问下,她仍不肯讲实话。

她搜肠刮肚,搜刮出了血。

你不必找任何理由,到了最后,不过是他不再爱你。

哥哥已将手机没收,事实上,他将微婉身边的所有电子仪器都没收了,因为那照片在他们的简讯列中,电子邮件中,脸书私信中,无处不在。即使删掉,也还是会有人继续传进来。那敲诈的人,懂得如何让被敲诈的人分分钟地愈发焦虑。

其实他大可不必,她已经将那张照片刻进脑子里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条件反射地出现照片中的场景。

她只是没想到,酒瓶子在灯光下暗得要命,相反她身体的颜色充满镜头,白到刺眼。在场人那么多,当然会有那么一两个,认为这幕值得拍照留念。

“是谁?”她看向姐姐,感觉不到问话的是自己。

其实她已经知道答案。那天她便注意到,姐姐手机的壁纸不再是她和习远的合照,她还没来得及问,或者说,也不甚感兴趣去问,他们何时分手的。她为他拼酒,帮他翻着小字典纠正词语读音,当他保姆兼保镖的老大习远。

“他要什么?”

“钱,钱是问汪氏要的,还有问远东要的,要他投拍的两部大戏主角席位。”

哇哦,她以前都不知道,远东也涉足了娱乐产业。汤毅凡将头脑换成谈生意的模式,却没想到,这生意是敲诈勒索。

“姐姐是不是忘记了说,我是被迫的?”

“你明明心里恨死我,还装什么圣母。”汪凌茜冷笑着答,她卖力想让自己听起来毫不难过,“你最近不是很厉害了吗?你不是有了汤毅凡撑腰吗?哦,我忘了你一直是有他撑腰的,可这回连他也不要你了!”

话音未落,清脆的巴掌声在宽敞酒店的房间里击上四壁。

汪凌茜将被打掉的笑容重新拢回,费力地不去理会眼底已有了两行清泪。

“这一巴掌,还是要人替你打。你呢,你就哭着做小天使。易微婉,他们讲我是贱人,可他们都不知道,你才是真的虚伪!”

“我拜托你,就这一次,你恨我就恨出来,你还不动手,你一定要憋着,你是要憋到死吗?”

易微婉静静地听着汪凌茜的哭喊,石头般静止。她不会在哥哥动手之后,再亲自补一巴掌。她知道姐姐是在故意激她,硬叫她来发泄。可她发泄什么呢?她不恨任何人,被那张取光完美的照片恶心着,她只恨自己的每寸皮肤。

姐姐泪止不住地流,她双瞳却干涸欲裂。

哥哥的声音,远得好像来自天外。

“婉儿……你说说话,你别这样。你别担心,会解决的……”

一切都会解决的。这次是小人生事,他是同时惹到了两个家族,凭远东和汪氏加起来,不会摆不平一个小演员。那些照片最后一定会被消灭得无影无踪,绝不会在网络上流传。她听着这些话,却在想,曾有个男人相信她的清白,就算他集齐了她所有的前男友,也知道她还是干干净净的。他都不用证据,他就是知道。现在,他一定觉得自己被骗了,所以他才会一走了之。

她的成长,亦是披荆斩棘,破冰前行,可并非全在他看到的地方。她能拿出来跟他笑谈的,并非全部悲伤。

在今天以前,她竟是一直庆幸这一点的。

“哥……别给钱。”

“什么?”

说出这话,她又要被骂虚伪至极了吧?可这是她的真心话。

“别给那人钱,也告诉……他……别给那人什么主角。给了他这一次,他下次还会要别的,何必呢?我一个人,毁了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这辈子再也不回国。”

她不像妈妈,妈妈守不住寂寞,最终还是连滚带爬地回去拖累所有人。就算她这样讽刺地,像妈妈一样被名利场所埋葬,她也死不当累赘。

“婉儿,毅凡他……”

她用手势止住哥哥要说的话,现在听到那个名字,都像往她的脊梁骨里钉钉子。

“别。”

不远处,巴黎圣母院传来了晚八点的鸣钟声,不知不觉地,何时入了夜?这是周日,她周一可还要上班的,没那么多闲时间来明媚忧伤。她起身,套大衣,准备回到那处小小的蜗居,早睡早起,假装自己只是巴黎的Vivien,实习中的商校生,平凡散漫,自由不羁,假装她平生做过的最糟践自己的事,也不过是在图书馆里彻夜温习。

她踏上了回家的路。

次日,汪敬哲和汪凌茜离开了巴黎。他们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完结。

她所拥有了半个月的亲人,再次离她而去。这次,离她而去的还不只有亲人。曾有一个爱护她的老人说,留下的人只会越来越少,但是否安东尼也早就知道,容貌神似母亲的女孩,终究还是逃不脱伶仃茕茕的命运?

故事并未结束,半个月后,她收到了一封律师函,内含妈妈生前的日记,一封遗嘱,还有一份存放于瑞士苏黎世银行的账目明细。原来易染生前并不是分文不留,她留下了一笔数额不小的遗产,这些年因为置于能人手中保管,投资有道,这遗产如滚雪球般积累成了巨款。她在遗嘱中写道,希望在孩子年满二十四周岁时交给她。其实,她还没满二十四周岁,但转念想想,母亲大约也早就忘记了女儿究竟生于何年何月了吧。

她读着母亲亲笔写下的字,想象母亲亲笔写信时的样子。风霜侵染了她的眉眼,岁月让她的娇躯佝偻。人们说,有那样容貌风华的女人,她本该是钢铁铸就才能抵挡命运的摧残,可她到底只是凡人血肉。

微婉指尖抚着“to my precious children”这一行字,“孩子”,用的是复数。

她没满二十四岁,这说明有另一个人满了二十四岁。关于母亲,最无稽的传言竟是真相。她也终于知道了,汪敬哲为何曾因某人的出现而如临大敌。她读着母亲的日记,拾回了她错过的宝贵亲情。

汪敬哲亦随信附了他的亲笔便笺,只有一句话。

“这是完完整整属于你的,无他。兄字”

她只发了一条信息给陆盛:“你是我认为的那个人吗?”

那是一条陆盛从未回复过的信息,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