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1)

涉江而来(一路向你) 采采卷耳 2000 汉字|5 英文 字 2个月前

中被算计好的一环。

  想通这些关节,我只觉得更加讽刺。

  廖长宁玲珑心思的确深沉,是无人能与之匹敌的世故。

  顾雁迟接着道:“翘翘,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在今晚之前,长宁的确是想让你隔离在整件事情之外。否则,他占尽天时地利,只须静观其变,就足够了,他没有必要将即将到手的胜利又拱手相让。”

  他最后加一句:“要知道,当时李副董手上只有一个筹码——就是长宁对你的不舍得。”

  我依旧无法释怀。

  经此一役,我跟廖长宁之间已至死结。

  我始终无法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也根本无法理解他的选择。

  这个晚上,我仿佛一度站在世界中心,四面八方俱是空旷无边,我从小至今所坚守的信仰在今晚寸寸粉碎,如千军万马踏过沙场一般的内心世界仿佛已经灰飞烟灭。

  元气大伤,伤痛退却如病去抽丝。

  我跟本无法静下心来。

  

  ☆、我需要新的生活(4)

  流言益深。

  我沦为别人口中的八卦谈资。

  每次走进教室,在座位上三两聚堆的人群都会突然降低议论讨论的声音,他们向我撇过来小心翼翼的眼神,他们相互交换道听途说的各路消息,他们当做笑料一样付出的廉价同情心,他们终于见到当事人的诡异满足心理,这些都让我难以忍受。

  甚至,在专业课上,竟然会有别的学院的人特意跑过来,堂而皇之坐在我身后对我指指点点。

  我听得到他们刻意压低的声音。

  整个班级,除了莫晓楠,几乎再没有人愿意把我当正常人看待。

  我渐渐远离人群,变得越来越孤僻傲慢。

  本学期末。

  进入考试周之前有接二连三几场已经完结课程的考试。

  六级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我从洗手间回到自习室的灯火通明之中,准备收拾书本去操场跑圈。

  我发现刚才原本端端正正放在我桌子一角的透明文件袋不翼而飞。里面是我准备好的考试相关资料,准考证身份证铅笔橡皮等小物件。遍寻未果,明天就要参加考试,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干这个的人明摆着是看我不顺眼,纯图害人罢了。

  偌大阶梯教室,灯影绰绰,人心难测。

  我不能明白为什么人年少时候的无聊恶作剧可以如此狠毒。我特别想站上讲台去大声控诉让那个人站出来,但是我也知道那只是另外一场可以让看客把我当成小丑围观的好戏而已。

  在无休止的流言蜚语与责难面前,我渐渐厌倦,这种厌倦几乎是心底最深的声音。

  因为没有希望。

  觉得生活很累,累得我想哭。

  我最终没有去教务处补办准考证。

  缺考那天下午,温度骤降,寒风过境,天色阴沉。

  我坐在空无一人的球场边,给爷爷打电话。

  爷爷年事已高,耳朵也不好使,每次通话都要开功放声音。他不接触网络,也根本不知道我在经历什么境况,只是絮叨安排天气凉了,让我多穿衣服,要多把心思放在学业之上,不要总是为了赚钱在外面打工,多吃点好吃的,不要为了省钱就舍不得买衣服。

  我一边都答应了。

  我最后没忍住,紧紧握着手机小声说了句:“爷爷,我想回家。”

  爷爷竟然听清楚了,沉默一会,才问我:“翘翘,是不是学校出什么事了?”

  他的声音总是很大,夹杂着功放带来的噪杂呼呼风声,却莫名让我觉得安心。

  我睁大眼睛努力忍住已经漫出酸涩眼眶的泪意,否认着撒娇:“没啊,我就是想你了。”

  廖长宁事业愈发顺风顺水。

  他忙的不可开交,或许也根本不想再过问我的生活。

  在廖氏旗下整个工业产品板块整合并入远达科技集团的新闻弹窗中,有一帧他的镜头。他穿黑色正装,志得意满,振翅欲飞,整个人都隐隐流动光华。

  李柔筠的离婚官司低调开庭。

  这种冗长的争产官司,不知道要到何年月,所有一切,不过都是为了钱。

  与此同时,廖长安案子的终审判决也低调下达。在许久未曾露面的受害者的当庭自辩下,法官判处其□□罪名成立,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不出意料,受害者态度的反复无常必定跟廖长宁在背后的动作有关。

  李柔筠已经自顾不暇,廖长宁自然不会放过这最后临门一脚的机会。他之前为了保护我隐而不发,如今已经不存在所谓掣肘,他根本连廖董的施压都无需顾及,终究连本带利全都追讨了回来。

  何况,我在他心里或许根本没有我一厢情愿认为的那么重要。

  我开始自暴自弃。

  雨,一下四五天。

  体育考试结课挪到了室内,我替老师去用网兜领考试用的排球。

  回来经过更衣室。

  排队的人很多,室内温度高,人群积聚容易有股怪味,像是体臭味和汗味又像是运动胶鞋味。我本能皱皱鼻子,就听到前面一小队人围在一起在高声谈笑。

  绯闻主角就是我。

  “我都见过好几次那辆白色卡宴送她回来,你说一大早的从外面回来,前天晚上在做什么?”

  “不过前次BBS上那些照片不是说是假的吗?”

  “谁知道真的假的啊,我看就毫无PS痕迹。”

  “网上不是说宋连翘是私生女吗,刚出生就被抛弃了,啧啧……”

  “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可怜什么?她那么长时间不上课,考勤缺了多少科?回来照样跟没事人一样,我听说还有老师专门为她延迟了考试时间。”

  “廖长宁那张脸简直帅人一脸血,还那么有钱,要真能跟他有点什么关系……”

  “你知道什么?谁知道包养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老头子也不一定。”

  人总有一个点,是崩溃点。

  这无异于这些日子以来压断骆驼脊背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刻我心浮气躁,心情萧瑟,几乎不能做任何事情,我根本无法再听下去,哗一声大力将手中盛满排球的网兜往地上扔去。

  她们被我吓了一跳,整个室内体育场都安静了片刻。

  排球四散,碰到不少同学的小腿。

  站在边上的龙静没能幸免,她声音尖利问我:“宋连翘,你想干什么啊?”

  我不欲多做纠缠,转身想往外走。

  却不知道是谁伸出脚绊住了我的腿,一阵天旋地转,我四仰八叉趴在地上,忍不住叫出声来。

  我的大半张脸毫无缓冲的着地,口腔内咸腥弥漫,嘴唇磕出了一道血痕。

  可能是我的样子太过滑稽,众人哄堂大笑。

  我爬起来,转身就抬手抽了那双绊倒我鞋子的主人一个耳光。

  年轻的我,一心就想赶尽杀绝,几乎用尽十二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