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 / 1)

等风平浪静的时候 酸角糕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喝了水平复下来后,一边用纸巾捂着嘴,一边闷闷说道:“你有事先走,我自己认得路。”

  江水往外看,天完全暗了,霓虹灯已亮。

  “太远了。”

  杨梅不以为意:“那你把车借给我。”

  江水蓦地回过头,怀疑地说:“你自己开车回去?”

  她点点头:“我带驾照了。”

  江水把车钥匙给了杨梅,起身走了。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面店前,杨梅把筷子放下,也走了出去。

  到了夜晚,入秋的感觉分外明显。晚风阵阵,吹得人皮肤发凉。

  江水到地点后换了辆车,这车性能更好,更适合夜里飚速。

  车窗大开,温顺的风经过加速,立刻转变为肆虐的风,扑啦啦拍在玻璃上,又从窗户吹进来。江水本能地眯眼,狂风进了他的眼睛,让他想流泪。但他不想关窗。

  仿佛这风有魔力,能轻而易举地带走所有的沉闷与压抑。坐在驾驶位上,江水的心很快安定下来,然后又沸腾起来。他现在感觉到兴奋,好像流淌在血管里的是野性的狼血。

  吃面的时候,江水接到李云的电话,通知他今晚有人赌得更大。时间和地点通过短信的形式发到他的手机,他看完以后就删除了。

  他准点到了,从起/点出发,飞似的跃了出去。

  这种感觉很愉快,让他上瘾。某个时刻,他隐约觉得自己像是磕了药,不然神经怎么会这么兴奋。

  的确是在飞行,极速飞行。他终于想明白李云俱乐部名字的由来。

  这一圈他没有一点压力,因为没有对手。结束以后,能到手多少钱?十万肯定不止了,不然李云不会在医院里还帮他联系。二十万?好像也太少。

  飞行的过程里,江水甚至有闲情逸致想东想西,极速的快感飘飘然,他恍惚中在想,这样挣钱也太快了点。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再飞过去些,又传来鼎沸的人声。

  过不去了,他猛地踩下刹车。吱嘎——长长的一声,很响亮,却依旧被嘈杂的其他声音掩盖过去了。

  路口发生了重大车祸,黑色的轿车和公交车撞在了一起。四五个交警吹着哨在主持秩序,然而基本不顶用,因为围观的群众是交警人数的七八倍。

  还有通过的车辆也停下来,全是凑过来看热闹的。

  江水把车尽量靠边停,走下来远远观望。他穿一件修身的棉质黑T,从车厢里出来,站在习习风里,说不上也多冷,但风中隐约带着的血腥味让他禁不住毛骨悚然。

  身后有其他好事的人小跑着冲到前面去,一个说:“看见没?一瞬间的事情啊,那轿车速度这么快,都有200码了吧……”

  “是啊,太快了,眼睛一眨就撞上去了。开这么快,是不是酒驾啊?”

  “嘁,这种人都是不要命的,开飞车,他想死,我们还不想死呢。应该把这种人抓起来关进去,别放出来危害社会!”

  ……

  风停了停,再起风时,送来了车祸点的哭声。

  没多久,他就没兴趣了。伸手去开车门,想钻空子往回走。冷不丁地,车门重重合上,他手还摸在车门顶,狠狠地夹了进去。

  疼得他闷叫一声。

  腰上一紧,被人用手臂牢牢圈住了。

  他往回看清人脸,背脊不由自主地一抖。

  杨梅松了手,往后退了一点,指着不远处的车祸现场,几乎是用吼的:“我以为死的是你啊!”

  江水被震慑住了,过了一会儿,脸皮才抽动一下:“怎么会……我怎么会死……”

  “你怎么不会死?”她凶狠地打断,“你以为自己很牛逼吗!”

  她很用力地推了江水一下,又一下:“你是肉长的,是肉长的!”

  声音戛然止住。

  逆着路灯光,江水发现杨梅眼眶红了,她屁股往后撅着,背和腿都很僵硬,从侧面看,就像一把硬邦邦的钝角三角尺。

  塑料的三角尺,乍一眼像是很坚硬,但实际上用力一掰就会断掉。

  短暂的注视后,杨梅甩头就走。

  逆行走在机动车道上,很危险。江水三两步追上,把她往回带,塞进车里面,轰地一下开走。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江水紧张极了,不时扭头去看。杨梅靠着椅背,紧紧抱着自己,在轻微地颤抖。

  她一定是一路跟着他,他万分后悔,为什么没有发现?最不想让她知道的,她却知道了。

  回到出租屋,她的心情依旧没有平静下来。江水从没见过这个女人这么焦躁的样子,仿佛马上要大难临头。他的心砰砰跳着,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身体也凉了,手上汗涔涔的。

  “你知道你这样是违法的么?”

  她瞪着眼,好像要喷火。只看一眼,江水就移开目光。

  “知道么!”

  他看着地面,极颓丧的模样:“知道。”

  “为了钱?”

  “对。”

  杨梅揉了揉脸,重重地吸气,重重地说话:“为了钱,你疯掉了。”

  在屋里转了两圈,她又走回江水跟前:“和我一起离开北京。”

  “什么?”

  “回家去。”

  “不。”

  “你想死在北京么!”

  “我不会死。”

  “你会死!”

  江水沉默了,眼睁睁看着杨梅气得转身,几步走至门边。他跟上去,啪一声把门按回去,极力压着怒气:“你要去哪。”

  她又用喊的:“不知道!我不知道!”

  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江水心乱如麻,却手足无措。她又想往外跑,但是力气不如男人大,被死死堵住了。

  “你现在别乱跑。”他说。

  杨梅不理不睬,用力捶着门。咚咚咚咚——震得江水耳朵快聋了。

  她的手一定很疼,他猛一狠心,掐着杨梅的胳膊拎起来,把她拖回去,丢在床上。再用力地压制下去,不让她起身。

  她用力得脖子都红了,身上的男人依旧岿然不动。

  良久,她渐渐平静下来。江水稍稍抬起身体,自上而下地看着她,手在她额头上摸着,像是安抚。

  轻轻的、疼惜的、讨好的吻落下来。

  杨梅把脸侧向一边:“你不要碰我,江水,你现在不要碰我。”

  ☆、逃跑了的女人

  “你冷静下来了吗。”

  杨梅没回答,死鱼一样倒在床上。

  江水缓缓起身,少掉他的重量,床垫忽然轻微地弹了一下。

  杨梅一点一点从床上爬起来,挪到浴室里,几分钟后,水声哗啦啦地响。

  隔着厚实的墙,江水能清晰地听见水龙头关上的声音。紧接着,杨梅走了出来,看也不看他,极疲惫地弓着腰,屁股则顶在窗台上,仿佛没了那窗台,她就要失力掉下去一样。

  “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明天,明天就买票。”她轻轻张嘴。

  “……”

  他站在那里,也没什么动作,沉默着,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

  杨梅知道,他当然是什么都听见了。房间里很安静,她想,这时候,就算是一只蚂蚁在地板上爬,也能听见虫行的足音。

  他只是不愿意回答而已。就像大部分时候一样,不想谈起某件事情,就保持缄默——他家里的事情,他大哥的病情,他在北京的工作。

  冷飕飕的风里,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