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体,多可怕的两个字,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瞒着她做了这些?
“这事儿他跟我提过。”阮艾莉又说,“大概,就在你手术成功后那几天。他想替你回报社会,也为你积点福气。一开始我没在意,想着反正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他要捐,就捐吧。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啪嗒。”顾霜枝的手背上多了一颗豆大的水滴。
“小顾,我弟弟是一个把生老病死看得很淡的人。”阮艾莉抽泣着搭上了她的手,“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好好的,知道吗?就当是为了他。”
顾霜枝终于崩溃了,趴在餐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就像这件他从未向她提起过的事,太多感情的线索都被时光埋没了。隐隐觉得蹉跎了很多可以用来爱他的时间,又错过了太多次向他表达真心的机会,她满心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早一些坦白自己的感情。
可现在呢……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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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艾莉作为姐姐,虽心情沉重,却自知责任深重。除了医院里一堆事情要解决,还要安慰弟弟的女朋友,完了以后又忙着去打电话安排人给爸妈接机。
傍晚顾家父母也来了,但医生说人数太多,怕吵着其他病人,就让回去了一些。
顾霜枝不愿意离开,在冰冷的医院长椅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术室门口,一坐就是一个多小时。
许致晟把其他人都送回家以后,自己又来了。
“我还是放心不下。”他匆匆赶来的时候对阮艾莉说,“就算回去了也不可能睡得着,还不如来这等结果。”
过了会儿,阮父阮母也来了。
顾霜枝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阮清言的父母见面。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打完招呼以后,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
许致晟去楼下给两位家长买了些晚餐,回来的时候,递给顾霜枝一瓶矿泉水。
她放肆哭了很久,确实口干舌燥。
可刚拧开瓶盖,手术室的门就被打开了,穿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所有人瞬间起身围了上去。
“伤口有两个,胸口和后背。”医生摘了口罩,为他们解释道,“严重的是胸口的伤,心脏外伤引起的急性心包填塞。抢救需要争分夺秒,再晚送来一会儿的话,情况就很难说了。”
许致晟急着发问:“那医生,您的意思是他救回来了,对吗?”
“手术过程一切顺利,至于恢复情况和是否有后遗症,还要通过术后观察来分析。”
“谢谢医生,谢谢!”阮妈妈眼里闪着光,阮爸爸激动地上前和各位一一握手。
阮艾莉又问:“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
“麻药退了就能醒,具体时间是因人而异的。”医生又说了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最后交代道,“那么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吧,病人暂时会留在重症监护室。”
众人谢过医生,总算稍许松了一口气。
阮艾莉回头,正对上顾霜枝的眸子,她的眼眶盈满了流转的微光,双手捂住嘴,眼泪终于没忍住决了堤。
“没事,小顾。”阮艾莉心头一软,上前抱了抱她,“不哭了,没事没事。”
顾霜枝说不出话来,埋头在阮艾莉的怀里,只想好好大哭一场,哪怕是又把眼睛哭瞎了都无所谓。
反正只要他还在,就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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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术成功了,我想留下来陪陪他。”顾霜枝捂着手机在走廊边给家里人打电话,“嗯,我会好好休息的。”
挂了电话,回过头看到阮妈妈,礼貌地颔首打了个招呼。
“小顾啊,累了吧?”阮妈妈眼角含笑,对这个漂亮又内向的姑娘有很好的印象。
顾霜枝还没想好要怎么见家长,原以为会在他的陪伴和照料之下,一切都计划得圆满妥当。
却不料……竟是在这种突发的情况下。
“不累,阿姨。”
“小许都和我们说了,今天的事情,多亏你发现及时。”阮妈妈上前握住她的手。
一提起这事,顾霜枝又禁不住犯怵,那满是血光的画面还在她的脑袋里挥之不去。有那么片刻,她宁愿自己的眼睛还看不见。
与此同时,心底里还悄然滋生出一种极度的后怕——倘若他们晚下去了十几二十分钟,又或者没有因为灰弭灵敏的鼻子而打开通往楼梯间的门,那么……这世上,是不是从此再也没有他了?
“阿姨,你和叔叔……辛苦了。”她的心里百感交集,却找不到合适的词,安慰的话语显得那样拙劣而木讷,“我……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好孩子,这种事也不是你能预知的。听艾莉说,今天下午警察来过了,说是会尽全力抓住凶手的。诶……我们小言平时在外面自由散漫惯了,可能无意中得罪一些人,连自己都不知道。以后还得你多在他身边看着他点儿,他很听你的话。有你在,我和他爸爸就放心了。不瞒你说,我刚才在回来的飞机上哭了一路,想着要是这孩子就这么没了,我这个当妈妈的有很大的责任。我和他爸爸平时都在各自忙工作,很少有时间去关心他的事,也不知道他周围还有这么恐怖的人……真的想想就后怕……”
阮妈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又反过来安慰起她:“你今天被吓到了吧,孩子?等小言出院以后,你常来我们家坐坐。”
“好的,阿姨。”顾霜枝乖乖点头,跟着阮妈妈一块去重症监护室门外看阮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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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阮清言穿着素静的蓝白条纹病号服,睡颜安静而祥和。
顾霜枝的手心贴着落地玻璃,想要牵起他的手,求他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源源不断地把光明和正能量传输给她,这一次,她也想要成为他的力量和勇气。
她不愿意回家,在门口走廊坐着慢慢睡着,梦到自己回到了旅途中。
阮清言的身子微微往后倾,有力量的手臂看似轻松地往前一甩,手里的小石子在水面欢快地跳跃。
越跳越远,最后没了踪影……
他忽然微笑着侧目,温柔地看着她,问她怎么哭了。
那时候他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色衣衫,初夏的一缕清风卷起他的衣角。
原本是模糊而朦胧的画面,却在她的梦里被填补得完整而清晰。
☆、Chapter 57
?顾霜枝很早就醒来了,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看到刚从外面带了早饭过来的阮妈妈。
“来喝点粥吧孩子。”阮妈妈的精神恢复了许多,特地起早去给她买了不少早餐,“还有小馄饨,你看看喜欢吃什么。”
“谢谢阿姨……”她心生一股暖意,红着脸,羞涩得不知怎么去回应。
“谢什么,都是自家人。”阮妈妈拍了拍她的手臂,“你辛苦了,要多吃点。”
放下早餐后,阮妈妈又出去接了个电话。
顾霜枝喝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