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曾念一起回家开始了,可是我出了教室门,都一路走出学校大门口了,也没看见曾念的影子。
私生子没按我妈说的等我放学一起回家,这倒是让我稍稍松了口气,慢吞吞拖着脚步往家里独自走去。
等我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回到家里时,家里已经亮着灯了,等我开门进屋,一股菜香就扑鼻而来,厨房那里还能听见炒菜的锅铲声。
我蹑手蹑脚走到厨房门口。
我家简陋昏暗的厨房里,穿着白色薄毛衫的曾念,正背对着我在炒菜,灶台上已经摆了两盘炒好的菜,我看到其中一盘是红烧排骨,久违的肉香简直太好闻了。
我半张着嘴,心想难道这私生子今天下午逃学了在我家做饭,他居然会烧菜!
似乎察觉到屋子里的异样,曾念猛地扭头看过来,我下意识把嘴闭上,故作无所谓的看着他,“你这是干嘛?”
曾念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洗手,盛饭,这个菜马上好。”说完,他回头继续炒菜。
我不屑的切了一声,可是人已经朝卫生间走,很快洗好手出来盛饭,曾念这时也把三盘菜摆到了桌上。
“阿姨说她要过几天才能晚上回家,今天晚饭我做,明天你做。”
曾念擦了擦额头的汗坐下,见我听了他的话有点发愣,就歪了嘴角一笑看着我又说,“你不会说你这么大了,还不会做饭吧。”
我把一碗米饭放下,眼神瞄着那盘红烧排骨,“谁说我不会。”
我的确会做饭,我妈这么多年一直做住家保姆,我很多时候都要自己照顾自己不会做饭还不早就饿死了,可是我那个手艺……
曾念不再说话,闷头吃饭。
我犹豫了一瞬,然后把筷子迅速伸向那盘排骨夹了一块。排骨肉在嘴里弥漫着肉香,我斜了眼也在吃排骨的曾念,看不出来他手艺还真不错。
四块排骨下肚后,我终于忍不住问曾念,“你什么时候回家做饭的?你这手艺还行,你妈教你的吗?”
话出了口,我才恍然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多。
曾念夹菜的手好像抖了一下,几根土豆丝从他筷子上掉下落回到盘子里,“我没上晚自习,做排骨时间长……我妈的手艺我只学了一点点,以后也没机会再跟着她学了。”
我耸耸肩膀没出声,总觉得曾念这话里有什么地方听着怪怪的,总之让人心里不舒服。
对了,我想起来,我妈告诉过我,曾念之所以会来我们家住,就是因为他没亲人能收留他了,他妈妈生病去世了,他爸爸的那个家里他也不能去,怪不得他刚才说没机会了。
曾伯伯的两个儿子……都没有妈妈了,我脑子忽的冒出这么个古怪的念头。
这天晚上,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看着曾念,又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你妈妈,什么病去世的?”
曾念看着我,慢慢的把嘴里的一块骨头吐了出来,骨头吧嗒闷响着落在餐桌上,我的心莫名其妙的跟着一颤。
他眼神里闪过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一抹阴沉,“我妈不是病死的,她身体特别好。”
“啊……”我惊诧的叫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妈,是自杀的。”
026 血肉横飞的年少时光(九)
这天晚饭过后,曾念没像平时那样坐下看书学习,几分钟后,他也没跟我打招呼就出了家门。
我感觉得出他心情不好,一定是因为吃饭的时候跟我说起了他妈妈,触到了他的痛处,我真的是挺后悔的,自己干嘛问那么多呢,我不是讨厌他的吗,既然讨厌还那么好奇他的事。
曾念出去了一个小时还没回来,我终于坐不住了,套上大衣也出了家门,想看看他是不是一个人躲出去猫在哪里偷着哭呢。
我再小一点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干,被我妈打了骂了,被同学嘲笑瞧不起了,我都在夜色里猫在某个角落哭一场,眼泪流出来了,心里也就敞亮了。
可我刚伸手去推院子的旧铁门,就感觉院子角落的黑暗里有一点亮光在一闪一灭的,像是烟头。
有人从黑暗里朝我走过来,是曾念。
原来他就一直在院子里呢,我瞅见他手指间夹着的一根烟,原来是在院子里抽烟呢。
“这么晚出去干嘛,又要去那小子家里?”烟头的亮光彻底灭掉,曾念也走到了我跟前。
本来我是想直接说我是想出去找他的,可是听曾念这让人讨厌的嘲讽语气,我就嗯了一声,伸手还要去开门出去。
曾念也不拦我,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外走。
曾添说过让我别去找他,可是几天不见,我特别想他,想跟他赶紧见面,见面了好说说那份他拜托我藏起来的离婚协议书。
为什么曾伯伯会和陌生女人的名字一起出现在离婚协议上呢,就算是要离婚,那跟他有婚姻关系的人,不应该是曾添他妈妈才对吗?
那陌生的女人名字……究竟是谁呢。
我胡乱想着,不知不觉还真的朝着曾添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我明明看着指示灯变绿了才走上了斑马线,可是刚迈出脚,就被人狠狠拉了回来。
我吓了一跳,一辆开的飞快的吉普车在我面前呼啸而过。
“不要命了,就这么着急去见那小子!”曾念让人怒火升腾的嘲讽语气在我耳边大声响起,原来又是他跟着我。
我没好气的抬手指着交通指示灯,“绿灯不走干嘛!”
冰凉带着粗糙触感的大手猝不及防捏住了我的下巴,我的头被硬生生抬高,掰向了正对马路对面指示灯的方向。
“你自己看看,灯是什么颜色的。”曾念凶巴巴的对我说道。
我看着红色的灯,暗暗骂了一声,见鬼了,我明明看着灯变绿了啊,怎么现在一看还是红的呢,真是我想事情看错了?
曾念的手松开,我生气的瞪着他,指示灯就在这时变成了绿色。
我迅速小跑着冲到了马路对面,飞快扭头看了看才走到马路中央的曾念,这才注意到他没穿外套,身上只有晚上做饭时穿的那件白色薄毛衫。
我有点迟疑,可是下巴那里的隐隐作痛很快提醒了我,我转身朝曾添家继续走。
路口拐弯,曾添家马上就到了。
我停下脚步,眼前不远处,曾家对面街上那个小报亭,今天居然还没关门,我看到一个最不想看见的身影正站在报亭外面,看上去是在收拾摆出来的杂志报纸。
身后有脚步声,我知道肯定是阴魂不散的曾念又跟上来了。
“那小子没跟你说过吧,他早就认识那个苗语。”曾念低声在我背后说着。
我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