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说了一句,“你,怎么也来了……”
站在台阶上的曾伯伯咳了两声,我身后也响起了脚步声。
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间就觉得特别心慌,想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024 血肉横飞的年少时光(七)
“时间太晚了,阿姨让我过来接妹妹回去,打扰了。”曾念阴冷的声音响起,果然是他又跟来了。
阴魂不散啊,我又是一点都没觉察到。
我偷眼瞥了瞥台阶上那位高高在上的曾伯伯,私生子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在自家门前,不知他心里什么感受。
再看看曾添,我心里有点疼,他这个傻子还不知道我这个便宜哥哥身上跟他留着同样的血脉,要是他知道了……
我和三个同样姓曾的男人站在大门口,都沉默了一会儿,气氛让人尴尬。
最后是曾伯伯打破了僵局,我没想到他能那么平静对自己的私生子说话,他让曾念带我赶紧回家,还嘱咐我们到家了让我妈一定给他来个电话报平安。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我看着曾念,他也很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那眼神里看不出有什么心思,反正我看不透。
倒是曾添回头对着他爸叫了一声,“爸,我能送送年子吗,就一会儿。”
曾伯伯绷着嘴角,目光从曾添身上移到门外的曾念身上,再移回来,“不要走远了。”
我和曾添默默走出大门,曾添看了眼曾念,“我跟年子说几句话,你等一下。”说完,他着急的拉着我就往稍远点的一处树影里走。
曾念站在大门口外,原地没动。
曾添的呼吸声急促起来,我原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在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面前大哭才拉我走远点,可是我看着他的眼睛时,里面似乎已经没了泪水。
我轻声叫了下曾添,他的眼神马上不自然的紧张起来。
“你什么都别问我,听我说……”曾添的声音好小,俯下身子靠近我耳边说道。
说完,他抬手狠狠在脸上抹了一把,眼睛里又闪烁出水光,“我回到家里时我妈已经不行了,你妈也在家,我爸也在,我妈她……”曾添哽咽了一下,我看得出他用力把眼泪忍了回去。
亲眼看着给予自己生命的那个人失去生命……那场面我没经历过也想得出会有多痛苦。平日里总毒舌欺负曾添的我,此刻却说不出什么像样的安慰话,只能拉了拉他的胳膊看着他。
“我爸叫到家里的医生跟我说我妈是猝死,是意外,我爸不让对外说我妈是在家里没的,,你来之前刚把我妈送到朋友的医院里去了……”
我愣愣的听着,心想人死了不是应该送去殡仪馆吗,干嘛还要送去医院。
曾添也没给我解释他爸为啥要这么安排,他只是依旧很紧张的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朝自己家的大门里看着,眼神偶尔还会路过站在一边的曾念。
“年子,我要学医,我要当医生!我要是个医生,我妈也许就不会……呜呜……”曾添终于哭出了声,脸上也泪水横流起来。
我的眼泪也刷的一下跟着他一起流出来,我使劲冲着他点头。
曾添把脸埋进自己手心里,狠狠搓了几下后,伸手把我扯到了他正对面的位置,我的后背正好挡住了曾念和曾家的大门口。
“这个你帮我藏好了,记住只有咱两知道有这个东西,你妈你也不能说……快揣好了!”曾添像变戏法似得迅速从怀里摸出几张纸递给我,压着声音嘱咐我。
我没多问,马上把大衣解开,把那几张纸塞进了里面衣服的兜里,小声告诉曾添放心,我会收好的。
曾添很费劲的冲着我挤出了一个笑容,好难看。
他告诉我最近都不能去学校了,等他上学了再找我,让我别再来他家了,我点头答应了。
等曾添回家关上大门后,我和曾念彼此看了看对方,他先开口说了回家,我闷头跟着他往家走,走出几步还回头又看了看曾家紧闭的大门,高高的院墙。
也不知道曾添塞给我的东西是什么,我一路上都想着这个,直到进了家门,劈头盖脸被我妈给了一巴掌才回过神。
曾念也不拦我妈,只是静静站在一边看着。
我早就习惯了我妈这样,任凭她打了几下后,听着她的骂声也不吱声。
曾念这时才开口跟我妈说,曾教授说了让我们到家后给他去个电话报平安,我妈听了连声说好,又骂了我两句后,才拿着走到院子里去打电话了。
我麻木的揉了揉被我妈掐过的胳膊,准备趁着她不在屋里,赶紧把曾添交给我的东西收好,可屋子里还有一双眼睛。
我瞅了瞅曾念,直接进了卫生间里,把门锁上。
坐到马桶上,我从怀里摸出那几张纸,看了一眼后有点怀疑自己的视力,就又把纸举到自己眼前仔细看。
a4的打印纸上印着不少铅字,最开头的眉头上赫然是这么几个字——“离婚协议书”。
025 血肉横飞的年少时光(八)
曾添交给我的重要东西,居然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继续往下看,男方一栏里出现了曾伯伯的名字,曾尚文。女方那一栏里,却并非曾添妈妈的名字。
我记得他妈妈的名字是秦玲,学校填的各种表格里我不止一次看过曾添写这个名字,可是……我紧紧捏住这几张纸,心头一片雾水。
等我小心地折好这份奇怪的离婚协议书走出卫生间时,我妈还在院子里打电话没进来,曾念已经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坐在了旧写字台那儿看书。
我正好趁机把协议书藏到了书包里。
这天之后,我妈又暂时住在了曾家帮着料理曾添妈妈的后事。可这么一来,我和曾念就有些尴尬了,一想到家里晚上只剩下我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共处一室,我就浑身不舒服。
我在心里一遍遍埋怨我妈,干嘛要把别人的私生子弄回家里,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不是小孩了吗,她就不担心发生点什么不好的事情?
曾添跟学校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好多同学都过来跟我打听曾添怎么了,我一问三不知,可耳朵里渐渐还是塞满了一些有关曾家的传闻。
乱七八糟的消息都来自于平时围着曾添的那些家境差不多的伙伴口中,世界上真的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没用多久,曾添妈妈猝死的消息在学校里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我无奈的闷闷不乐,惦记着不知此刻如何的曾添,还有晚上放学回家后要和那个私生子独处一室的局面,简直郁闷死了。
晚自习结束,我本以为尴尬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