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全部送往椒房殿。”
上官桀本来还有些不耐烦,一听这话,不由就愣住了。
“夫君的意思呢?”安阳侯夫人小心翼翼地询问明显在愣的丈夫。
妻子的声音让上官桀恍然回神,稍稍思忖了一下,他便点头道:“就照安儿的意思办吧!”他的妻子刚要应声,就听他又补充了一句:“把家中幸君置办的东西都送去!”
“全部?”安阳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霍家归根结底出自冠军侯家,霍光又照顾着霍去病地少子,家中一脉相承都是霍去病当年的习惯——霍去病少年贵幸,侯封万户,起居用度无不讲究,那是真正的食不厌精,加上武帝对这个晚辈宠信非常,连出征都不让他委屈,平常就更不必说了。——自然不是上官家这种素封之家能比地。霍幸君是嫡长女,在家中素来受宠,又哪里是肯委屈自己的人?始为新妇便把自己的那个院重新布置了一通,后来几年,除了房屋不好轻动,上官家所有地方就没有她没动过地。
——若是照上官桀的意思,上家能被搬空了。
上官桀淡淡一笑:“舍不得?”
夫人听着他的话音就透着古怪,由紧张:“君究竟是什么意思?”
上官桀安抚地拍了妻子地肩:“卿照做就是。”
“胡说!”安阳侯夫人却不信,“难……放在家中……还不如给皇后?”她脸色惨白,结结巴巴地问道。
—是说他们可能无法保住那些东西吗?
上官桀依旧笑得云淡风轻,没有肯定没有否定,只是道:“皇后也是我们家的。年幼失母,给她做个念想也好。”
安阳侯夫人没有吭声,只是攥着丈夫的前襟不肯放手。
上官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但是,他来,也来了,再追究为什么来……毫无意义。
—茂陵东郭……
——他的妻子地墓冢。
—还有未能成服的幼子……
守冢的奴婢见到孤身前来的少主人都是惊讶莫名,上官安并不意外,径自在园前下马,将缰绳交给迎上来的奴婢。
接过马缰,那个奴婢有将马牵开,而是站在少主人身边,一脸欲言又止的踌躇。
“何事?”上官安淡淡扫了一眼同样脸色复杂地一排奴婢。
“……公子……”离他最近的奴婢不硬着头皮回答,“少君地父亲……在里面……”
上官安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霍光在这儿!
他不由苦笑——该说他们翁婿连心吗?
他摆了摆手,径自走进墓园。
因为规制一再改动,墓园一直没有建好,很荒凉,身处园中,一目了然,上官安一眼就看到一身墨服的霍光——他地妻父就站在女儿的墓前,身旁只有两名随从。
明知道相见必然尴尬,明知道回避才是最好地选择,上官安思忖片刻之后,仍然走了过去,霍家的那两个随从看到他走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阻止。
“……阿公……”在霍光身后三步处停下,上官安选择了一贯的称呼。
霍光没有任何回应,几乎让上官安怀疑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太小了。他正在考虑是不是再开口,忽然就听到了霍光的声音:“来见幸君,可是已有决断了?”
上官安一愣,下意识看向霍光的随从。
霍光没有转头,却仿佛看到了他的动作,几乎是同时就出声:“子都,你们到园外等候。”
两人的动作稍稍有些迟疑,但是,还是照办了,园中顿时只剩下他们翁婿两人。
上官安抿了抿唇,闭眼又睁眼,开口却不是回答霍光的问题:“兮君昏倒了。”
“嗯……”霍光含糊地应了一声。
上官安也没有等他表达意见的意思,稍顿了一下,便道:“阿公早有定见,却一直没有告诉我们……”
霍光没有吭声,上官安淡淡地一笑:“所以,我们再后悔也没有退路了。”
这一次,霍光轻轻点头,官安没有再说话,翁婿两人便一前一后,静静地站在那个将他联系在一起的女子的墓冢前,任凭秋风狂扫,任凭金乌西坠……
最终,还是霍光先动了。他转身,看也没有看上官安一眼,只是按照一贯的速度迈着步子,往园门走去。
“阿公,”霍光走过身边时,上官安再次开口,但是,霍光没有停步,上官安也没有在意,只是平静地说着,“当年,幸君一个人走得肯定寂寞,所以,要鸿儿去陪她。如今,我们没有退路,不如让这段路更热闹一些才好!”
霍光一步没有停,一步没有乱,没有人知道他是否听到了长婿的这段由衷之辞。
47、涅磐之死结
掩面……易楚真的是有事啊……泪……而且,我真的,这段会写这么长……)
诣宫的气氛十分压抑,即使前去少府领罪的诸人去而复返,也没有让侍奉皇后的诸人感到一丝轻松。
仿佛回到一年前,那时,皇后因为幼弟之殇久久无法平复,于是,宫中上下无人能感受到一丝欣喜。
年幼的皇后沉默地藏在绣帐之后,无声地抗拒着所有人的关心。
中宫上下无法质问皇后,但是,秩位更高的詹事、大长秋等人可质问皇后昏倒时在场的诸人。
“你们究竟做了么?”前殿东厢,大长秋严厉地质问郭穰。
—长御要随侍皇后,私府令不必如此。
郭穰不能哀叹自己的运气——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怎么就只他被大长秋盯上了呢?
虽然满心郁闷,郭穰仍然不能不低头,也不敢实言作答。
“臣?什么啊……”他只能跟大长秋打虎眼。
一旁詹事不忿地拍了一下面前地漆几。方要质问。却被并排而坐地大长秋扯了一下衣袖。只能咽下到嘴边地斥喝。
大长秋在宫中毕经历得比较多。最初地怒火稍熄。便再无兴趣追问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郭穰。慢条斯理地道:“君等与吾等不同。乃是皇后属吏……”
詹事凛然。立刻敛容低头——他们是朝廷官员。在皇后地事情中涉入太深绝对不是好事!
郭穰自然听出了大长秋地意思。立即躬身应答:“是……臣谨大长秋教训。”
詹事与大长秋相对一望。便起身离开东厢。留下郭穰。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镇定了一下。才转身离开东厢。
一出诣宫的宫门,略年轻一些地詹事便不无担忧地问大长秋:“就这样……合适吗?”
詹事的话没头没尾,但是,大长秋却很明白,他冷冷一笑:“不合适又如何?”
—他们占着高位,不过是因为资历、身份,眼下这个局势,哪里有他们说话的余地?
詹事也不是不明白,深深叹了一口气,对大长秋郑重一拜,道:“方才之事,谢大长秋。”
大长秋也坦然受了这一礼,随即便伸手扶起对方,轻声道:“本以为皇后身份贵重,必然安若泰山,如今看来……”
詹事倒是不解了:“如今这情势如何?无论如何,皇后也不会有事才是……”
大长秋轻轻摇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