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1)

长乐夜未央 易楚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夫人参详一下,是让他立刻请谒,还是让他等等……”

“你……”钩弋夫人不耐烦地开口,刚说出口一个字,便警醒过来,皱着眉看向身侧弯腰奉承的苏文:“你……你觉得尚可亡羊补牢?”

“是!”苏文连连点头,“方才夫人可注意到天子的神色?”

“嗯……”钩弋夫人含混地应了一声,未置可否。

“今上最重人主权柄,昔日,大将军在外尚不敢擅专生杀,太子虽得信重,但是,如此妄为,上决不可能完全不在意!”苏文侍奉天子的时间毕竟钩弋夫人长,对天子的心性也更加了解。

“大将军?”钩弋夫人嘲讽地重复,“也就是个佞幸宠臣而已,也能与皇帝的嫡子相比?”她当然知道,大将军卫青不只是天子的宠臣,但是,她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总要找到地方发泄一下。

苏文闻言便脸色大变:“夫人慎言!”随即便急忙观察周围有无旁人,尽管之前,他已遣退了所有宫人。

“有什么可怕的?”钩弋夫人见不得他这般模样,“一个死人而已。”

苏文苦笑,抬手用衣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夫人入宫迟,哪里知道大将军是什么样的人?”

见钩弋夫人仍然不以为意,他无奈地劝道:“夫人,外臣都以为大将军只知柔顺侍上,内朝、宫中,断不会有一人作如此想法的……夫人只看江君平日提及卫氏是如何忿恨便可想像了,要知道,当年,江君初谒,上对其是相当……中意!即便圣心有意,大将军在世,仍可让其身遭冷遇十多年……况且,大将军与景桓侯对主上的意义非比寻常,以佞幸形容……”

“行了!”钩弋夫人最不耐听他们说往事,“我知道两位大司马都是天子最信任的重臣!我现在只想知道,眼下,你是何想法?”

苏文不得不放弃劝告,坦率地回答:“臣想……三人成虎!”

闻弦歌而知雅意。

钩弋夫人立即就明白了:“你是说由不得天子不信?”

苏文点头:“主上恼怒之下,是听不进任何解释的!”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伏尸百万。

——今上更是素来如此。

“这与长史请谒并不冲突。”钩弋夫人皱眉。

“主上此时并不信太子谋反,见到长史……说不定会迁怒丞相……”苏文耸了耸肩,对钩弋夫人解释。

“那样,他们父子便有机会和好了……”钩弋夫人举一反三,立刻便想通透了。

苏文点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钩弋夫人眨了眨眼,唇边不由啜了一抹笑意。

“等到使者从长安归来!”苏文轻笑,“太子宽仁,主上身边的中臣有几个与太子毫无嫌隙?——此时此刻,与太子无嫌隙的便要避嫌!去长安的使者……”

——当真敢入长安吗?

钩弋夫人会意,与苏文相视而笑。

——这一局,输赢尚未可知……不过刚刚开始!

注:班固《白虎通义-礼乐》中说,天子“平旦食,少阳之始也;昼食,太阳之始了;晡食,少阴之始也;暮食,少阳之始也”。也就是说汉代天子至少一日四餐。

18、意外

因为刘据的行动,因为天子的应对,这一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也许从壬午那天的收捕行动开始,便注定了这是一局将毁灭一切既有存在的杀局!

——局中人用生命与鲜血将更多的无奈、悲痛加诸他人……

——或不愿、或无力,沾染了那丝血色的人永远挣不开那层命运之线织成的网……

在几乎所有人的心目中,刘据是完美的储君——不像惠帝那般软弱,不像景帝那般暴躁,也像他的父亲、当今天子一样好高骛远。

他身上有卫家人温文尔雅的特质,沉稳内敛,不焦不躁,但是,作大汉太子,他身上更不缺乏刘氏的坚韧固执。

也许是因为所受的宠爱太过,在面对自己那位君临天下的父亲时,刘据反而是最没有畏惧之心的,因此,对天子的决策有异议时,只要他认定了道理,便敢对天子直言,并毫不退让地固执己见。

天子御下严苛,对嫡子却颇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只能在爱子坚持己见时,调侃地开解——我这是为你的将来解决麻烦。

虽然军中将尉对明显不热衷兵事的太子不无犹豫,但是,韩说从不认为刘据对征伐四夷、开疆拓土毫无兴趣。

——卫氏自军功兴,身上有卫氏血统的刘据会反感兵事?

军中也有人支持太子——今上接连用兵。匈奴之后。又伐南越、朝鲜。虽然功业显赫。但是。随之而来地是国库空虚、百姓贫困地一系列问题。

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兵事绝对不只是战事。

出身世家地韩说是支持太子地——趁着四夷衰败。大汉地确到了休养地时机。

熟习经史地天子不是不明白。只是。他更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毕全功于一役。看到四夷宾服地功业大成。

正因如此。百官公卿之中。不乏有识之士支持太子——就像天子自己说地“欲求守文之主。安有贤于太子者乎?”

——秦三世而亡的前鉴犹在啊!

——今上之后,大汉需要的是守成安内的贤君,而不是如今上一般雄才大略的英主!

尽管内心支持太子,但是,韩说很清楚——无论如何,如今,大汉的君主是今上,而不是太了。因此,在使者以那份内容与天子此前的作法大相径庭的诏书时,韩说愕然起身:“太子岂可行如此大谬之举?”

——收捕奉诏行事的使者……与大逆何异?

使者闻言便大惊失色,在反应过来之前,袖中的淬毒短匕已刺向韩说裸露的前颈。

饶是韩说本是武将出身,猝不及防之下,终是没能完全避开泛着不详的幽暗光泽的匕首。

只是划破些许皮肤的伤口并不痛,但是,失去力气的**感立即席卷了全身,韩说甚至来不及调整到安全的姿势便骤然摔倒,却没有任何预料中的痛意。

韩说已经无法动弹,过了片刻才发现那个使者用更为狼狈的姿态充当了自己的肉垫。

“韩将军……我……”使者慌乱不已,他反应过来便知道,方才压低声音表示惊愕的韩说其实并无恶意。

“你用了毒?”韩说倒是很平静,“想来是为了以防万一,必是不可能备解药的……”

“……是……”使者点头,内疚不已,不假思索便道,“将军放心,臣必以死谢罪!”言罢便重举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立即就要自尽。

“稍待!”韩说立即出声,“我还有话需君转告太子!”这句话也阻止了亲卫部曲意欲将使者格杀当场的冲动。

使者稍怔,却依言放下匕首,毕恭毕敬地道:“将军请说,臣必不遗一字。”

韩说已感觉到胸口发闷,明白时间不多,便喘着粗气,急促地对使者道:“上最重权柄,太将军、冠军侯昔日……即使合乎法度,又何曾敢擅专一事?……太子今日之举……一则恃宠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