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便都对中宫那么忠心?”
一连串的问题甩过来,将公车司马令砸得晕头转向,心里却是豁然开朗,一定神却是一阵惊恐。
“晓得怕就好!”旅贲令叹了口气,“这事我等做不得主,只能小心谨慎。当了刀剑倒是还好,就怕像那个太医监一样啊……”
众人不由点头。
—若是被当成弃子、诱饵抛出去,自己的生死都是小事,就怕连家人都要搭上。
—那些贵人争来夺去,连至亲骨肉都能当筹码,谁还会在乎他们这些小人物?
—他们站得低,自然看不远,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和乐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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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
嘭!
鎏银熏炉被织锦的广袖从朱纹漆几上扫落,摔在紫色毛毯上,香料洒落,仍在灼烧的木炭也洒了出来,将毛毯炙黑,随时可能燃烧。
鄂邑长公主完全没有注意到可能的危险,咬牙切齿地冷言:“大将军对外孙女还真是好!”
一众宫人屏息肃手,谁也不敢动弹一下,连提醒也没有胆量,丁外人只得亲自上前将熏炉扶起,又取了铁制的小火筋,将炭块一一夹回炉中。
“行了!不必管那些了!真烧死倒也省心了!”鄂邑长公主注意到他的动作,虽是一惊,却还是没好气地斥责了一声。
宫人闻声,立即上前接手收拾,丁外人素来注意交好这些宫人,此时心思一转,便温言将长公主哄出殿去。
出了殿,深秋的风已显出透骨的寒意,倒是让鄂邑长公主的怒火稍熄了几分,丁外人跟在长公主身边,见她一脸不豫,却已无烦躁之色,便小心地开口:“臣私心揣度,大将军如此行事,长主与上应该高兴才是。”
“哦?”鄂邑长公主微微挑眉,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丁外人却仿佛受了鼓励,凑到长公主的身边,托着她的胳膊,细细轻语:“大将军此举分明是只维护皇后,对上官家毫无回护之意,以左将军、车骑将军之心度之,岂会不心生忿恨?”
这话让鄂邑长公主心中一动,不由微微点头。
丁外人更加兴奋,继续道:“左将军在先帝时便官拜九卿,位在大将军之右,如今却位居其左,只得副贰之位。人心皆有不足,左将军又岂会甘心?再,论亲疏,皇后用左将军之孙,车骑将军亲女,如今中宫上下却被大将军的人把持,连安阳侯夫人都能拒之宫门之外!如此种种,此时此刻,上官家岂会平静、甘心如昔?”
鄂邑长公主连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小小一个太医监的阑入,居然能达成这般效果……实在比她期望的还要好!
她不由转眼看了一下丁外人,觉得他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顺眼,自然而然地缓了语气,柔声相询:“君以为如今可以行事?”
长公主这一声“君”着实让丁外人受宠若惊,差点连骨头都酥了,总算他还守着一丝清明,笑道:“此时只要长主与上加一把火,上官家与大将军必然反目!”
“一把火?”鄂邑长公主沉吟,不知道该在何处点上那么一把火。
丁外人凑到她的耳边低语:“前两天,燕王不是送来一份劾书吗?后日乃是大将军休沐,只要左将军让那份劾书奏呈……”
鄂邑长公主不禁沉默,似有犹豫,但是不过片刻,她便点头了:“你去见上官安。只说一个要求——只要燕王的上书奏呈于上,我便保下太医监!”
38、心思各异的应对
浑帐!”
上官家北堂正寝中骤然响起一声痛斥,伴着铜器摔落,漆俱倾倒的混乱声音,堂下廊上侍奉的奴婢不由颤栗。
上官桀指着妻子,满脸通红,全身都在发抖,显然已是怒极。
安阳侯夫人本来还是心虚惶恐,但是,见夫君这般作态,心中不由火起,双手叉腰,怒目相瞪,毫不客气冷言回敬:“夫君这般威风,怎么不在大将军与皇后面前显显!”
上官桀怒极,扬手就想给妻子一巴掌,目光却忽然落在妻子干裂的双唇上,心神顿时大乱,想到妻子之前在建章宫前站了近一个时辰的遭遇,他便是有再多的怒火也不好再冲她发作。
抬在半空的手胡乱摆了两下,上官桀颓然在长榻上坐下,右手按在额角,疲惫地道:“我说了多少次,中宫年幼,我们家又没有旁人可恃,如今不必插手后宫事,你怎么就不停呢?”
见夫君的态度软下来,安阳侯夫人心神一松,想起事由,不禁慌了,听夫君这般薄责,她又是愧疚,又是自责,垂着头,小声辩解:“不是担心县官的身体……”
上官桀冷笑:“你担心什么!这种事情,自有霍子孟操心!”
—霍光虽然不满他们将上官送进宫,但是,事涉上官时,他绝对不会袖手,何用她胡乱行事?
安阳侯夫人不解地看了夫君一眼,却也终究不敢再辩解,只是道:“如今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上官桀冷笑。“我怎么知道?”说到这儿。他又恼了:“便是阑入又如何?你急吼吼地去求见皇后。是生怕别人想不到我们家头上是不是?”
安阳侯夫人被他吼得连退数步。眼泪刷地落了下来:“你在宫里。安儿也寻不着我哪里还有主张?”
上官桀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哭什么哭?”
“母亲既没有主张。怎么会想到去见皇后?”上官安地声音从门外传来。上官桀夫妻都抬头看向儿子。只见他一脸阴沉。神色比上官桀之前地暴怒还让人惧怕。
安阳侯夫人犹豫不决。却终是不敢在父子俩严厉地神色前缄口。“是家丞见我无措。说太医监乃宫中属官。只需要皇后一道诏命……”
上官桀脸色立变。猛地站起。大步向门外走去。一出门。他便扬声下令:“来人。将家丞绑了!”
上官安挨到父亲身边,抬手向下劈了一下,上官桀略一犹豫,却还是点了头,上官安立刻向应声领命的侍卫使了眼色,随即便扶着父亲重新走进正寝。
“你去哪儿了?”房门一关,上官桀便劈头责问儿子,上官安一脸不豫:“霍禹跟霍云、霍山约了我去南山行猎,想着不会过夜,我就没有遣人告诉母亲。”他毕竟不是孩子,又是开府设幕的车骑将军,自然不必事事告知父母,却没有想到会如此巧……
“哼!”上官桀不好多说,随即又道:“你是得了消息赶回来的?”
“嗯!”上官安点头,“大将军派了人去找我!”
这却让上官桀意外了。
“子孟可还有其它交代?”上官桀不能不揣测霍光如此好意地理由。
上官安点头,对父亲附耳低语:“大将军长史说,大将军以为,上必会借机生事,请父亲谨慎!”
上官桀不由眯眼:“我儿以为如何?”
上官安冷冷一笑:“都是一丘之貉!”
—不过都是想着要上官家选择立场罢了!
上官桀默然点头,随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