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再与霍家人交往。”
金安上犹豫地轻唤刚出口,金赏的命令已经砸了过来。
“啊?!”
金安上有些发懵,半晌才回过神来,却还是怔怔地道:“这是为何?大哥是霍家的郎婿,为何我不能与霍家人来往?”
金建翻了个白眼,金赏则狠狠地瞪了堂弟一眼:“问那么多做什么!”
“诺!”金安上一个激灵,立刻应下,但是,金赏的下一句话立时让他跳了起来。
“待你满十五岁,我们便分户!”
“什么?!”
金赏没有再说明,只是静静地看着堂弟,无声地告诉他——他没有听错!
好一会儿,金安上敛去惊诧之色,神色肃然地望着两位堂兄:“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们便是分户,也未必逃得了谁!”
金赏与金建同时愕然,盯着挺直腰站在自己面前地少年堂弟,心中转着同样的念头——他什么时候长大地?
金上被两个堂兄看得心虚,不由颤栗了一下,往后连退了两小步。
“……我……我说错了?”
金建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小孩子装什么大人!”
金上脸一红,梗着脖子硬顶:“你比我大多少?”
金建立刻嗤笑一声:“大一刻也是大,何况是几年!”
“行了!”金赏拿两个弟弟没有办法,但是,此刻也不容他们调笑,按住隐隐作痛的额角,他不由呻吟了一声。
“大哥!”金建与金安上立刻停了抬杠式地对话,凑到兄长身边,关切不已。
金赏挥手示意两人退开一些,深吸了两口气,稍稍缓解了头痛,才再次看向堂弟。这一次,他没有用命令的口吻,而是斟酌着辞句对他道:“分户不是为了撇清我们地干系,就像你说的,撇不清的!金家一共多少人?”
金赏不由摇头长叹:“我们不是汉人啊!就算阿翁得先帝宠信,我们在汉人眼中,也只是外国人!”
“我们不能不依靠皇帝,但是,我们也不能成为任由皇帝喜恶操纵的侫臣!”金赏轻声低语。这是金日在世时经常教训他们的话。
“绝对的忠诚!绝对的中立!”金安上轻声接过话头,将伯父的教诲说完,心中却有些明白金赏为何如此决断了。
金赏点头:“是的!所以,我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应下霍家的婚事。”
——绝对的忠诚!绝对的中立!前提就是绝对不要牵涉进朝堂的势力中……
如今的情势,因为他娶了霍渺君,金家与霍家誓必纠缠不清,而他与金建都是天子宠臣,又哪里能弃了天子……
“我们不行,你可以!”金赏轻叹之后,便收起感慨的心思,认真地为堂弟分解,“将你从这个困局摘出去,为我们留一条退路……我与建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金上怔怔地听完长兄的话,半晌无语。
“大哥……是上与大将军……”金安上艰涩地开口,没有说完,便看到两个堂兄郑重地点头。他再次无语,沉默了不知多久,才再次抬头。
“大哥……大伯应了大将军家的婚事……”金安上努力让自己镇定,却还是无法成功,他几乎是一脸惊恐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大伯是不是已经做了选择?”
注:承尘,承受尘土的小帐幕。
35、阑入事件
官不该对金氏兄弟说那么多的。(
荡宫的重重竹帷锦幕之后,鄂邑长公主对着天子说了小半个时辰,归根结底,还是这么一句话。
十四岁的天子有着自己的执拗,对皇姊的教诲只是低头沉默,待她说完了,不说了,他才抬起头,很平静地反问:“不对他们说,我能对谁说?”
鄂邑长公主一愣,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楚,还没来得及安慰,就听天子淡淡地道:“若是连他们都不忠,我还能做什么天子?”
若是连亲信近臣都背叛了,他这个天子就不必谈什么作为了。
“赏是霍光的爱婿!”鄂邑长公主无奈地重复,“他没有选择的。”
“朕并没有让他们选择。”刘弗陵诧异地抬眼看向姐姐。
鄂邑长公主又是一愣。
刘弗陵没有再解释,只是默默地盯着漆几上的鎏金博山炉,香烟从隐秘的气孔散出来,氤氲了炉盖上的各色的形象,也让鄂邑长公主再看不清弟弟的神色。
“皇姊……要做选择的不是赏与建……”
—金赏与金建算什么?
——不过是奉车都尉、驸马都尉、侍中!
—他们需要做什么选择?
—他们地选择又有什么用?
……
走出荡宫时。天高气爽。鄂邑长公主却打了个寒颤。
“长主!”等候的家令不由一惊,担忧地询问可要将四人舆换成辇车。
“不必了。”脸色有些苍白的鄂邑长公主按了一下衣襟,冷淡地拒绝。
八月末的风……的确是开始冷了……
长公主病了,天子也病了,虽然只是风寒小恙,仍然让太医署忙碌了十来天。
八岁的皇后按照规守在荡宫,但是,皇后毕竟年幼,真正侍疾伺候地仍然是那些十来岁的后宫嫔妾,自然也有人承宠。
兮君对此并不在意,按例赐了银指环给承宠之人,倒是鄂邑长公主担心天子的身体,将那个长使叫去承光宫一顿教训,又写了一份手书给皇后,要皇后严禁此事。
兮君拿着长公主手书的牍板愣了半天,才怔怔地对前来传书的长公主家令道:“我觉得长主此书应该写给主上……”
那位家令完全没想到皇后会这样说,不由一愣,半晌才道:“臣会禀上长主的。”
兮君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将牍板与检封放到一边,道:“不劳烦家令,我回书给长主。”随即命中宫女史准备笔墨,长公主的家令立刻知趣地退了出去。
八岁地皇后还没有聪慧到可以写出措辞严谨的书信,自然是女史代笔。写好后,封检用玺,交给那位家令带回。
兮君推开凭几,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转眼便看到倚华不赞同的眼神,不由讨好地一笑,侧头问道:“我做的不对?”
倚华无奈,低头道:“中宫做得很对。”
兮君连连点头:“就是就是!我怎么管得着上宠不宠幸后宫呢?”
中长秋送走长公主家令,刚进门就听这么一句,不由摇头:“中宫此言差矣。为主上的康健计,长主所言才是正理。”
兮君瘪了瘪嘴,很不在意地道:“太医的嘱咐,上是知道的,上都不在意了,我能怎么样?”
中长秋一时语塞。
倚华只是轻笑,心中明白,这只不过是因为皇后还太年幼,还未晓事,否则,这么一个敲打后宫的机会,任谁也不会放过,更何况还有长公主作挡箭牌。
看了一眼时漏,倚华上前禀告:“上该服药了,中宫可要去正寝?”
“走吧!”兮君知道是不能不去的。
其实,兮君这些天就在正寝东厢起居,去正寝不过是几步路的事情,却不料,一出房门,一行人便吃了一惊。
因为天子在病中,后宫贵人云集,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