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1)

余生请多指教 柏林石匠 2000 汉字|4 英文 字 1个月前

还跟你来白酒,又不是疯了。

  对方直起腰朝邻桌喊:“哎,我说邵江,国家每年补贴那么多钱,你们研究生伙食怎么还那么差?”

  邵江笑而不答。

  F君手又揽上来:“哎,我们这帮子人不思进取,就你们俩高材生,还不喝一杯交流交流么?”

  我在心里对他翻了个大白眼,对面坐了一博士您是瞎了么?

  娘亲说,对喝醉了酒喜欢对女人勾肩搭背的男人,不要客气。

  我拎开他的爪子:“我们这些研究生都是纸上谈兵,您是实战派,现在正儿八经地在研究——生——”上上个月才结婚,下个月就要当爹,还是被女方逼进礼堂,鄙视你。

  果然,大众舆论总是被新的爆点所吸引,众人端了杯子轮番祝贺,对面的博士直接拎着酒瓶去调戏他了。小样儿,你太小看真正的知识分子对名份的重视程度了。

  到后来越闹越凶,F君的手机都被搜出来,众人嚷着要给嫂夫人打电话拜年。

  我正乐得清闲一个人对付一桌菜时,身边空座上多了一个人。

  “你倒是捞个清闲。”邵江。

  我笑了笑,闷头吃菜。

  “大学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我一口玉米虾仁差点喷出来。

  清了清嗓子,本来想说“谁没个年少无知的时候”,又觉得太不礼貌,卡了半天:“那你就当不知道吧。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这些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后来不喜欢了?”

  我看着并没有喝高的邵江,想了想:“因为慢慢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然后碰到了那个对的人。”

  邵的表情始终淡淡,听到这句微微一笑:“我知道的有点迟。”

  我没去推敲他“知道”的究竟指什么。

  邵举了举酒杯:“那么祝你们幸福。”

  我点点头:“谢谢。”

  然后看他离开。

  离开饭局,也离开我的青春。

  缘分真的很奇妙,它从来不等人。倘若你当初回头,或许我们会有一个开始,但是错过了一个路口,我们就渐行渐远了。纵然没能有一场风花雪月,但依旧谢谢你,在我的青春出现过,作为一个优秀的可以学习可以倾慕的对象,甚至无关性别,让我在独自等待的过程中,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好,努力成长,直到遇见我的心之所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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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我就告诉小庚叔叔不会给他买好吃的,但是姑父会。

  (……这孩子立场太不坚定了!)

 

41、爱与别离

  医生爷爷奶奶家有个大院子,老两口种了很多树。不是花不是草,是树。袖珍型的小香樟,小铁树,小腊梅。午后,老两口并排坐在阳台上一起晒太阳。看着他们的背影,想到几十年后,倘若我和顾魏也能够这样,手挽手,互相絮絮叨叨,那是多么好。

  我曾经问过顾魏,如果不是我,那么会是谁。

  顾魏想了想说,可能会找个同行,医生或者医院的行政人员。

  我恶行恶状地问为什么。他说,年龄逐渐大了,父母也会急,自己没有充足的时间去经营一段恋爱,所以,应该会接受父母或同事介绍一个同单位或同圈子的人。找个医生,不会嫌他上班忙。找个行政人员,就有个人能多偏顾家里一点。然后两个人中规中矩地熟悉,恋爱,结婚,生子,过日子。

  他说得很平淡。

  我可以想象他和另一个白大褂在一起时微笑的样子。我不会矫情地评论那是不是爱情,因为,如果不是顾魏,我或许也会在同圈子找一个别人眼中合适的对象,面对同样的婚恋过程。同一工作系统内的恋人,由于工作性质和内容的相似性,总是比跨系统的恋人更能理解对方。我能够理解这种婚恋模式,所以心里会有点空落落的疼。

  我看着他的眼睛,想象他现在面对我的眼神和面对他“可能女友”的眼神会有什么不同。

  顾魏安静地任我盯着他看。他在我面前一向安然而坦诚。

  “我要是当初也学医,这会儿我们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啊,白白浪费这么多年。”

  顾魏浅浅地笑:“那多忙。”

  我捏捏他的耳垂:“你当初要是不忙,我就找不到你了。”

  顾魏一直觉得医生是个非常不适合恋爱的职业,疲倦,忙碌,不自由。他非常努力地想弥补这些不足,嘴上不说,但是看着我的时候,总会有一种淡淡的歉意流露出来。过去的三年,他一开始的靠近,到后来的犹豫,再到之后的笃定和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看得我无端地心疼。

  我连忙转移话题:“医生,你上学的时候语文和英语哪个好?”

  顾魏想了想:“英语吧。”

  两个悲剧的理科生……

  “啊,以后孩子拿回来的语文试卷成绩太难看,我是训还是不训啊?不训吧说不过去,训吧他这基因没遗传好。嗯,这么着吧,以后所有日常管理我来,思想工作我也能做,打屁股这种暴力事件还是等你回来吧,咱们俩先分下工……”

  顾魏笑得低沉:“你又转移话题。”

  

  2012年的元宵节,一家人一起吃元宵,顾魏去卧室叫奶奶。

  一分钟后:“校校!打120!”

  那天晚上,我们在医院度过。

  影像科主任一张张翻过CT扫描图,最后什么也没说,拍了拍顾魏的胳膊。

  顾魏看着屏幕上那张片子,不动也不说话,良久之后,点头道了声谢,牵着我走出来。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等到真正到来的那天,他依旧觉得“胸口闷”。

  相比顾魏,爷爷反倒沉着许多。两周后,他握着奶奶的手:“我们回家吧?”

  病床上的奶奶一脸安详地点了点头。

  

  顾魏明显瘦了下来,他坚持隔一天回一次爷爷奶奶那。我抚过他手腕突起的骨头,终究什么也没说。

  

  四月初。凌晨4点。

  我睡得很不安稳。黑暗中,手机震动起来,我猛地醒过来,按下接听键——

  “奶奶不行了。”

  我听见顾魏低低的声音,心也跟着沉下去。

  “我刚打电话给陈聪让他提前来顶我的班。”他必须要保证岗上有人。

  我洗漱换衣,跑出校门拦了出租往医院赶。天还黑着,我看见顾魏奔出大楼。身后大厅的灯光只能照出他大口呼出的白气,却看不见他的表情。一路上我们谁都没说话,车里气氛沉默而低迷。等红灯的时候,我看见他的食指缓慢地点着方向盘,只能抚一抚他的手臂。

  到了家按门铃,我的手被他握的有些疼。门很快被打开,医生娘轻声说:“快进去。

  我们直冲卧室,老太太正躺在医生父亲怀里。

  医生轻轻跪在床边的地毯上,伸出手与她的握在一起。

  老太太眯着眼睛,缓慢地打量他,拇指轻轻摩娑,视线又转向我,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我搭着医生的肩膀,看着这个温柔坚韧的老人,在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