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1)

沧海月明珠有泪 白小侃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开进隧道,窗外路灯齐刷刷滑过车身,他越开越快,唰地冲出隧道上了

  高架,再下了高架,车头一转,竟打了个弯直往回开……

  那个闷葫芦,他要是不找上门,怕是等到明年她也不会主动示好。

  这么想着,霎时变得轻松愉快,还开了音响放起音乐。等他到了学校门口,拿起手机拨打电话,却传来一阵忙音,再打,仍是忙音。

  难不成在实验室?他看了看表,这个点儿不应该,于是发了微信。

  “在干嘛?”

  没回应。

  “干嘛呢,出来一趟,我在门口。”

  依然没回应。

  他觉得奇怪,他一直这性格,时不时总会冲她发脾气,但每回主动和好时她也不会这般拿乔。

  他在车里坐了几分钟,最终把车开了进去,一路找进宿舍楼,见到刘晓娟。

  刘晓娟很吃惊:“她回家了,下午四点的火车,你不知道吗?”

  吃惊的人变成他:“回家了?”

  “她……没告诉你吗?”

  刘晓娟这才明白中午吃完泡面打包行李的项林珠为何脸色不佳。

  谭稷明想起昨儿在酒店她说过年得回家,去没想到今天就回了。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就为那么点儿口角,她临走前竟不告他一声。

  再往家返时他这心情又变了,白杨说得没错,女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

  那时候离过年还有七八天。

  正赶上春运,车上特挤,硬座车厢更挤,有空的地方全被占了,座位底下都睡着人。

  项林珠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窗外光秃秃的田野地。那车厢弥漫滚水烫泡面的味儿,很不好闻,但她早已习惯。这几年运输发展快,四通八达的动车比火车快了很多倍,她选择慢而旧的老火车倒不是为了省钱,但是一来可以拖延和不喜的人见面的时间,二来还可以省一笔钱,何乐而不为。

  窗外天幕已黑,对面学生模样的俩人并肩而坐,一人垂着眼假寐,一人低头玩手机,二人皆是那种听着歌、耳塞忽然掉了都觉得尴尬不已的青春少年。

  挨着项林珠的是一带了俩孩子的中年妇女,将那瓜子皮嗑得到处都是。

  过道上有一老汉坐在红蓝相间的编织袋上,车上很吵,可他垂着脑袋睡得很熟。

  套着座椅的靛蓝套子沾了洗不净的污垢,成一团醒目的咖啡色。

  她盯着对面的那团咖啡色出神,那小男孩儿还以为在盯着他看,不自在地将头埋得更低。

  蓦地又一抬头:“姐姐你手机响了。”

  她回神,拿起手机来看,和意料中的一样,是谭稷明发的。

  这一路信号不佳,时断时续。她收到信息已是一小时后,再写了回信发出去,却赶上火车进洞,信号再次中断。

  只瞧那手机上的指示红灯一闪一闪,两分钟后车已钻出山洞,那微弱的电量也被彻底耗光。

  她心下叹了口气,或许真如谭稷明所说,她实在是该换个手机了。

  隔天中午十一点,走出机场的谭稷明花了一个半小时打车回了延庆的清凉盛景,他走进院子时刚好十二点半。

  那会儿,刚在他家趁完午饭的袁伟正坐在会客厅喝茶,一抬头刚巧看见落地窗外常青树下熟悉的

  身影。

  “唷,谭总您瞧,谁回来了。”

  何晓穗将端了分装的水果从厨房出来,闻言歪了身子从窗户往外瞧。

  这一瞧便不得了。

  “诶哟,您还知道有个家在这儿杵着。”边说边出去迎,连鞋都忘了换,“我以为大年三十不一

  定盼得你回来,没想到今儿个小年却回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连个接你的人都没有,吃饭了吗,想吃点儿什么?”

  他蹬掉皮鞋往里走:“有炸酱面么?”

  他既然开了口,就算没有何晓穗也得让它有,还一边应着一边接了他的衣服挂起来。

  他往那雕花底座的沙发猛的一趟,结实的橡胶木震了两震,抛光的沙发皮发出咯吱一声响。就看

  他胳膊枕在脑后,长腿悠哉悠哉横躺着。

  “我草!”

  许是才看见袁伟跟东面坐着,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正跟错层饭厅坐着的谭社会咳了两声。

  他抬了下巴往上看,规规矩矩叫了声爸。

  袁伟笑:“不是开了新公司么,年底不忙?”

  “忙完了。”他随手拿了苹果啃,“你呢,不忙?”

  “我哪有不忙的时候,五点的飞机,飞上海。”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不一会儿面好了,他就着碗呼哧哧吃起来。

  边吃边说:“跟家住着不觉得,时间长了还真想这一口。”

  袁伟说:“谁让你去那么远,你要跟家住着要啥没有。谭总昨儿还说起这事儿,那地儿局限性太大,不适合长远发展,商量着让你回来,或者换个地儿投资。”

  “哪投资不是投资,做生意不能挑地儿,得看你怎么做。”

  他嘴里嚼着东西,声音囫囵。

  袁伟想了想,笑:“我老觉着,自从让你出面基金会活动,你就变了个人儿似的,那的房子空了五六年也没见你住过,这几年怎么扎根儿似的老跟那待着,三催四请都不肯回来。”

  他不动声色挑了挑面:“我爱住哪住哪,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俩年龄相仿,老早就认识,一直没有身份之类的间隙。

  何晓穗在一旁发言:“想让他收了心,定要给他找个女朋友,外地的甭考虑,就咱本地人,小袁你跟着老谭认识的人多,逮着好的可别放过,统统介绍给他,我还不信他是五台山的和尚,一个也瞧不上。”

  袁伟前几年刚结了婚,今年孩子都两岁了,何晓穗对此十分羡慕。

  “好姑娘确实不少。”袁伟搁了茶杯,一根根掰着手指头,“会做生意的,机关单位的,外企高

  管的,留学海归的,您看看什么合适,我给介绍什么,当然这些姑娘管漂亮啊,不好看他也看不上不是。”

  何晓穗笑:“你刚说的这几样,都给他介绍一个,看看哪个合适。咱不要求别的,至少背景清白家世好,倒不是图了她的家世,我们家也不需要图别人什么,只是对方总不能太寒碜,好歹我们也是有头有脸的不是。”

  袁伟应着是是是,又说:“就怕给人安排的,人不喜欢。”

  “还没见着面呢,怎就不喜欢了。”她碰谭稷明的肩,“先见一个试试。”

  谭稷明将吃完最后一口面,搁了碗在白蜡木茶几上。

  又掏出支烟来抽,看也不看她道:“您歇会儿吧,不嫌累。”

  袁伟在一旁不动声色笑了笑,那笑容很是意味深长。

  ☆、30

  谭稷明这次回来倒不是专程为的过小年, 一来有人招呼不打走得干净利落、一点儿不把他放心上的事儿让他憋闷, 二来好长时间不回家总该回来一趟。

  北方寒冬天很萧条,冷风席卷, 满大街的枯枝败叶,光秃陆离的枝干倒依旧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