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总是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它总会不知何时猝不及防地冒出来。
这次,他仍是本能地想要拒绝,却在接触到我眼神的那一刹那点了头。
他走了上来,跨过木马的身子,坐在我后面,环住我的腰,他的手覆盖在我握着长杆柱子的手上。
我们十指交错,不留丝毫缝隙。
“秦子阳。”我叫着他的名字。
“嗯。”他应着。
“秦子阳。”我继续叫。
“嗯。”
“你是属于我的吗?”
“你说呢?”
“你必须是属于我的,就我一个人的。”我又加强了语气。
“好。”
我笑,笑得春花都失去了颜色,它们哪里能和我比啊,我觉得全世界最美丽的东西都比不上这一刻的我。
我回过头,不顾在场有多少人,也不管有多少还是年龄不大的孩子,就直接深吻了他。木马仍在旋转,人们仍在嬉戏,而我与他,就这样深吻着彼此。
回去的时候我挽着他的手漫步在法国梧桐树下,高大的树枝投下斑驳的影子,偶有微风吹来,这种感觉真好。
“你看那女的多漂亮。”走过一间耸立的影楼时,我指着里面一张婚纱照中的女人说道。
“身材不够好,鼻子过挺,颧骨有些大,一般。”他一针见血地道。
呵呵,我怎么就忘了,秦子阳以前接触的都是些什么女人啊,各个都是顶级美女,这种普通人眼中的美女怎能入得了他的眼。
里面的服务人员见我和他盯着照片看了很久,以为是要拍婚纱照,便开了门,热情地说:“两位是要拍婚纱照吗?进来看看吧。我们这儿的摄影水平绝对是一流的。”
“不,我们不……”我拒绝的话还没说完,秦子阳就把我拉了进去。
“给我们介绍一下。”
“来,这里请。”那女的穿着一件旗袍,别有风韵,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应该是这里主事的。她笑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眼秦子阳和我,然后招来一个女店员负责我和秦子阳的事宜,自己则迎向了另一群人。
“这几样都是我们店的主打,你们可以看看样式。”
秦子阳一眼就相中了一款。
“这个有没?拿来试试。”
“您可真有眼光,这是我们家店的主打,当然,这全套照下来在价位上可能比别的就要高出一些。”
“价位不是问题。”秦子阳淡然地说,举手投足间派头十足。这话一出,把那个正介绍着的女人可乐坏了。
不过随即,他想到什么一般,嘴微微抿起,脸上的线条也变得僵硬起来,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这是?”那女的还有些蒙,我也没大反应过来。
“抱歉,我们先不试了。”
我有些难过,我说:“试试吧,那件婚纱我也挺喜欢的,还有这种梦幻的拍法,我一直都特别羡慕。”又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怕啥,咱们只是试试,又不是真的结婚,试完就走,过过干瘾也好。”
他死死地捏着我的手,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个动作,但我却知道,知道这个男人内心此刻是多么的受伤。
他们的境遇就是这样可怕,没有宣泄的出口,只能憋在里面,成了内伤,牢牢扎根。
“怎么了?两位是要试这套吗?”
“对,就试这套。”我放开他的手,冲女店员笑着说,又回过身安抚性地拍了拍秦子阳的肩,进了更衣室。
换上婚纱后我走了出来,都说穿婚纱的女人是最美的,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美,但我在秦子阳眼中看到了惊艳。
“苏念锦,你很漂亮。”
“谢谢。”我勾起唇角,冲他一笑,他终于学乖了,知道夸我漂亮。
当店员开始询问我们什么时候拍时,我与他对望了一眼,然后镇定地说:“这个地方的领口有点大,我不是特别喜欢,我们再去逛逛,如果没有更合适的我们再过来。”
“我们这里已经是全上海最好的影楼了,如果不是价钱的问题,我们敢打包票,从衣服的样式到摄影师的技术以及提供的场景和服务,全部都是上海最顶级的。”
但是就是价格的问题,就是钱,我和秦子阳现在差的就是钱。望着那婚纱,看着相册中那些相互依偎的新娘新郎,我突然觉得懊恼起来。没事我试什么婚纱,也不是结婚,拍什么婚纱照,还试这么贵的,刚刚走过去时我就不该看一眼,就不该看这婚纱店,更不该被这一张张浪漫气息浓厚的婚纱照所吸引。
我心里那股火陡地燃烧起来,也不知是为了谁。
秦子阳的脸更是阴沉着,不,不是阴沉,是平静,太过于平静了。
“我们不喜欢。”到了最后我斩钉截铁地道。
按理说,店员就算是不爽也不该再说些什么了,但是她也不知生了哪门子气,嘴里嘟囔起来,“没钱就别来试。明明看着喜欢得不得了,不就是差钱,那当初看价钱的时候干吗去了?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没钱还装有钱的人。”
“你……”我想说些什么,可是我没有立场。
我们错就错在没钱,更错在我们曾经有过钱,很有钱。
秦子阳抓着我的手,“走。”他只说了这一个字,半天了,从刚刚开始到现在,他只挤出了这么个“走”字。
只是门刚拉开,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竟然是饶起云。
他手中拉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看起来十分恬淡。
她的头发盘在后面,给人的整体感觉特别贤惠,但除此之外真没什么特别亮眼的地方。
她挽着饶起云的胳膊,和饶起云一起走了进来,我能感觉出来他们很恩爱。
他笑着为女人拂去一缕碎发,眼睛里都冒着光,仿佛能为这个女人做一件事都是那般的满足。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听说过,饶少有个老婆,宝贝得很,谁要敢说他老婆一点不是,那就是在动他的逆鳞。我当时还笑着问秦子阳,我说真的假的啊,看着咋不像呢。秦子阳手中正把玩着一个别人新送的法国高级酒具。
“试试就知道了。”他玩味地一笑。
“就是你也不行?”我不敢置信地问着,带着惊诧。
“嗯。”
“子阳……”
饶起云大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
秦子阳顿了一秒,唤了一声,“起云。”很简洁的两个字,但是没人会怀疑他们之间的情谊。有些时候判断两个人的关系,看他们对望时的眼神就知道。
“子阳,能在这儿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怎么来上海了啊,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你不知道前阵子可把我急坏了,我爸他特意把我送到上海这边来,找人看着不让我回去,就怕我掺和进去,但我一直都担心,你手机又不通,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儿见到你。”
看得出来,饶起云是真开心,这种开心不是虚情假意装出来的。
只不过秦子阳的样子却让人有些担心。
“呀,饶少过来了,是来取上次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