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1)

一别两宽 幽己 8348 汉字|27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66章

  月珠家政的工作效率还算可以, 不到半小时就按照易欢的要求找来了二十五个人,一辆车把人全部载到易欢给的地点。

  易欢给他们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找一个图片上的手表。

  时唯一楼下的小草坪不算大, 二十五个人, 一人站一个点, 脚踩着不消十分钟就顺到头了。

  领头的说:“我们手挨着草地一寸一寸摸了, 没发现手表。”

  为了防止有遗漏,他们连隔得很远的井盖都抬了起来看。当然这有点多此一举,手表不可能落在下面。

  易欢站在二楼的窗口,向外看。

  窗户下是草坪,草坪旁是围墙, 旁边也没有下水道之类的设施。

  正常情况下, 手表落在下面,不应该凭空消失。要么是被人捡走,要么是没被丢下去。她想,时唯一不会和时兆伟串通好了撒谎,他们压根不知道手表里藏了什么,不会那么有先见之明的。

  她想, 应该是有什么人顺手捡走了。

  时唯一这栋房子里也有监控。

  易欢从时唯一的卧室房间里出来, 正准备去找时唯一家的监控录像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很大的咒骂声。

  易欢停下脚步, 轻笑一声,很快便转身走到楼梯处。

  时兆伟站在门口,指着院子里的人, 问道:“你们他妈的都是谁,私闯民宅是不是!”

  他看了一圈,发现这些人都穿着统一的家政公司的外套,于是直奔房间,一抬头就发现易欢双手交替地撑靠在二楼楼梯的栏杆上,摆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表情。

  易欢道:“时总,您也住这儿?”

  “易欢?”时兆伟三两步跑上楼,“你带人来我家干什么?”

  伊芙琳见过时兆伟,对他印象不太好,于是他一过来,立即全身戒备。

  “找东西。”易欢仿佛压根没把他当成这屋里的人,对院子里的人说,“院子外面没找到的话,就进屋找,顺便帮忙打扫一下卫生。”

  “谁敢进!”时兆伟上前,堵在门口。

  院子里的人面面相觑,迟疑地看着易欢。

  易欢问道:“免费给你打扫卫生不好吗?”

  “你这是打扫卫生?”时兆伟冷笑,“二十几个人打扫这么小的房子?”

  “人多,快嘛。”易欢对这些被兆伟吼得发愣的人说,“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易欢,你别逼我对女人动手?”时兆伟按住她的手。

  伊芙琳拨开他,道:“先生,请你冷静。”

  时兆伟英语不好,听不懂。易欢好心地翻译着:“她说你注意点,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她又跟时兆伟解释,“他们在帮忙找东西。在外面翻了一圈,没找到。”

  “你东西会在我家?”时兆伟冷笑,“我还不信了,这世道还能沦落到不**的地步了。”他拿手机,意欲报警。

  易欢静静地看他表演,慢悠悠地走到一楼的藏品处,拿出价值上的一个古董碗,放在手心掂了掂。

  时兆伟的手停在了数字键1上不动了。

  易欢说:“我是替房子主人找东西的,唯一已经授权我可以随便进出。”她对时兆伟摆了摆手中的钥匙,“你报警也没用,除非你说你叫时唯一。”

  说话间,她一直在看手中拿着的那个碗,反过来倒过去的。

  “这碗真漂亮。”易欢笑得眯起了眼,“时总,我可以冒昧问一句吗?这碗您哪里寻来的?”

  时兆伟缓缓放下手机,伟走到易欢旁边,道:“易小姐有眼力。”

  一下子就找出了这个藏品柜子里最值钱的东西。

  “从小见得多了,耳濡目染。”她摸着碗边,“这是宋朝的青釉汝瓷。”

  世界上所剩的统共也不超过一百件。

  “是吗?”时兆伟蹙眉,他早忘了这个碗叫什么,只知道价值不菲。

  易欢惦记脚尖,对着时兆伟的耳朵,像说悄悄话一样,“这套汝瓷藏品是我爸最喜欢的。从国外花了大价钱买回来,费了不少功夫。他本来说等自己欣赏几年之后就免费赠送国家博物馆。”

  想不到最后也落在了时兆伟手里。

  她当着时兆伟的面,直接把手里的瓷碗递给伊芙琳,说:“拿好了,这是古董,无价之宝。”

  时兆伟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易欢,你别得寸进尺,这他妈的可是我家!惹毛了我跟你急眼!”

  “我知道这房子是你买的。”易欢转身,一脸无所谓,还是在到处观察,“时总,别的就算了。不过这个碗和那块表,我今天一定要拿回去。”

  “你这意思是要明抢?”

  易欢招手,院子里的人心有余悸地进了门,一个个很小心仔细地帮收拾屋子。

  易欢道:“您哪只眼睛看到我明抢了?”她笑了笑,看着时兆伟的眼睛,“时总,您稍安勿躁。坐着等等,这么多人,不要多少功夫,很快就结束。”

  时兆伟撸起袖子,面色阴郁起来,“今天我在这儿,你就别想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拿走这屋里的任何东西。”

  易欢呵呵一乐,道:“您生气了?”

  “你他妈X的说的是屁话!”时兆伟道,“我去你家抢东西你不生气?”

  易欢还是在微笑,时兆伟的个人素养不高,喜欢说脏话,易欢只当自己听不见那些词。她看着时兆伟,伸手抚摸客厅里的那套檀香木长桌椅,“此时此景,您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时兆伟一愣,连到嘴边的脏话都忘了说。

  “您应该很熟悉的。毕竟明抢这种事,您比我有经验。”易欢手指轻轻叩着桌子,“时总要是想不起来,我可以帮您回忆回忆。”

  时兆伟额头青筋暴露,“是不是石头说的?”

  “石头?”易欢道,“还需要他说吗?时总您是不是当我瞎啊,我会认不出这些原本属于我们家的东西吗?”

  时兆伟怒到极致的时候,也笑了起来,“易欢啊,原来你早有预谋,就搁这儿等着我呢是不是?”他点点头,四处看了看屋子里的摆设,“成,成……我就当是出点血换心安。你拿走,你拿走好了。”他指着易欢的鼻子,忽然大吼,“你他妈赶紧拿走,然后立即给我滚!”

  “我说过了,我只拿走两样东西,别的沾上了您时家人的气息,我不稀罕要了。”易欢勾了勾唇角,“碗我拿走,还有那块表。”

  “什么表!跟你说了丢了!”

  时兆伟想起表就来气,为了那个傻逼沈霃宽,妹妹跟她闹了不愉快,一直最喜欢的手表都不要了;同样是为了那个傻逼沈霃宽,妹妹受伤到现在还不能长时间坐起来。

  “丢哪儿了?”

  “外面!”时兆伟郁闷地哼了声,“你以为我没帮着找?找不到!鬼知道她那天到底丢什么地方了!”

  “可不可问一句,您家里的保姆以及来给草坪除草的人的联系方式?”

  “你给我滚,我什么都不知道。”时兆伟指着门。

  “不说没关系。”易欢唉声叹气地绕到客厅,碎碎念道,“那块表是我爸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我一定得找回来。找不回来,你妹妹这辈子也别想嫁给沈霃宽。反正我就是有法子拿捏住沈霃宽。”说完,易欢示意伊芙琳跟自己离开。

  “你回来……”原本怒气冲天的时兆伟忽然颓废下来,“电话我有。监控也可以看。”

  易欢转身付了钱,家政公司的人很快离开。

  通过监控最后只锁定了两个人可能捡到手表。

  一个是住家保姆,一直就在;另一个就是那天给草坪除草的工人。

  两个人都被找过来。

  时兆伟道:“我不报警,也不要你们赔钱,只要你们说出来现在表在哪儿就行。”

  他凶起来很吓人,仿佛就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明明没说多狠的话,却叫人打心底不寒而栗。

  一分钟后,工人被吓得尿了裤子,自己暴露了自己。

  工人承认表是他捡走的,他也不认识什么名牌不名牌的,就单纯觉得表好看,而且是在草坪上的,他就自以为是主家不要的。他见到表还在走动便装自己兜里带走了,后来被他以五百块钱卖给了同乡的一个伙伴。

  易欢扯了扯嘴角。

  可以的小伙子,五百万的表卖五百块,真是有眼光!

  经过联系后确认,表还在工人的同乡身上,不过此人刚回了老家。工人再三叮嘱,表得存好,回头有人去取,至于那五百块钱,他会还一千。

  易欢带着工人和伊芙琳,马不停蹄地去找他的同乡。

  伊芙琳有些担心易欢,说:“欢,你真的不需要休息吗?你看起来十分疲惫。”

  易欢摇头,“我不困。”

  她也不是不困,她只是睡不着。

  心里压着这件事,不立即处理完,她没办法休息。

  伊芙琳趁着她发呆走神的时候,悄悄地把一切都告诉了沈霃宽。

  “她要干什么你就陪着她。”沈霃宽小声吩咐,“别让她出事就行。”

  后来一查得知那个地方挺远后,沈霃宽便让闻凯也跟过去。

  闻凯好不容易睡了几小时,下去又匆忙安排人过来帮忙。

  江牧淮下午打电话给伊芙琳,想跟她重温一下昨晚的夜生活,却得知她要陪易欢出远门,郁闷得不行,想到晚上一个人,孤枕难眠的,干脆也跟过去凑热闹。他想着,反正明天周五后天周六,公司暂时不需要他这个老板时时刻刻过去盯着。

  原本易欢是想订机票过去,然后再乘车到工人同乡家,不过临出发前她忽然改了主意。

  伊芙琳就记住了沈霃宽的一句话,易欢说什么就是什么。

  江牧淮从机场匆匆赶回来的时候,看着这辆崭新的银色的保姆车,一脸懵逼,问闻凯:“你们这是准备环球旅行吗?”

  闻凯拍了拍他的肩膀,挑眉说道:“不用环球,就环到内陆,距离也不算多远,开车过去估计二十三个小时。”他看着保姆车,一脸艳羡地说,“下辈子我也想投胎成女人,最好让我遇到沈大这样的男人。啊,要啥给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被人宠上天的感觉一定爽死了!”

  江牧淮呸了一声:“恶心不恶心啊你。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取向和喜好。”

  闻凯道:“你别瞎扩散我的话,我这主要是表达了一种羡慕。懂吗?”他叹了口气,“我觉得,就算换成我爹妈,他们这辈子也不会像沈大对嫂子那样对我的。”

  “什么意思?”江牧淮侧头,“易欢又作妖了?”

  “嫂子从昨晚到现在,就没消停过一秒钟。但是我们沈大呢,除了自己生闷气外,还是什么都由着她的。”

  江牧淮好八卦的那颗心被吊了起来,胳膊肘捅了捅闻凯的,“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他只知道昨晚上沈霃宽心情很差地跑来他家糟蹋了他的一瓶红酒外,别的详细□□都不清楚。

  闻凯平时是不八卦的,可他和江牧淮认识很多年,小时候就一起讨论过班上哪个女孩漂亮这种话题,此刻也就不那么正经了,一股脑把从昨晚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江牧淮。不过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略去了昨晚上在沈霃宽会客厅里会见客人的事。

  江牧淮听完,说:“宽哥真是无药可救,换成我,早把易欢踹了。”他最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牵扯上,也不能容忍被人说分手就分手。

  加上昨晚那次,易欢已经是第二次和霃宽闹分手了。

  闻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就算了,嫂子也看不上你。”

  江牧淮不服:“我艹,我不比石宽磊优秀?”

  闻凯噗嗤笑了,拍了拍肩膀,“走,晚上我和你换着开。”

  车子踏着夜色出发。

  闻凯江牧淮开着保姆车,载着易欢和伊芙琳。

  工人和另几个保镖在后面的那辆车上。

  易欢身上裹着一件薄毯,努力想让自己睡一会儿。

  伊芙琳坐在车上,和坐在前排的江牧淮用手机聊天。

  过了一会,易欢叹着气,说:“谁能陪我说会话?”

  伊芙琳放下手机,眨着眼。

  江牧淮从副驾驶上转过身,递来一个平板:“要不要听听安眠曲?”

  易欢白了他一眼。

  于是他又从包里翻出一小瓶酒,“要不喝点酒有助睡眠?”

  “不了,谢谢。”

  “不行的话,我还有防晕车的药,吃完保准睡十个小时。”江牧淮道。

  易欢忍不住问:“你一个跑来凑热闹的,没事带这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

  其实她一点不喜欢江牧淮跟过来。江牧淮应该留下来陪沈霃宽解闷才对。她轻叹一声,也不知道沈霃宽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继续生气。

  江牧淮道:“我想得远,怕你们女生经不住夜间长途跋涉的疲惫,这才准备不少应急物品。”他低头翻自己的包,又翻出了一个东西,掏出来一看是避孕套,差点当成什么药给易欢。他不怀好意地冲伊芙琳勾起唇角。

  闻凯瞥到他把避孕套塞进兜里,轻咳一声,提醒他注意场合。他说:“嫂子,您就一点不困?”

  算了算,他觉得易欢已经连续三十多个小时没睡了。

  易欢不是不想睡,而是没办法入睡。一闭上眼睛,就是父母亲和弟弟的身影。在她脑子里不停地出现。她总会被脑海里出现的这些画面惊醒。她想尽了办法希望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画面,可是没有一个奏效。

  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想吃药让自己入睡。

  她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段被恐惧支配的日子里了。

  想了想,她朝江牧淮伸出手,“把平板给我。”

  江牧淮递给她。

  “耳机。”

  易欢带上耳机,听着舒缓的音乐,祈祷自己能入睡。

  聊了一阵子,江牧淮就先闭上眼休息,后半夜他还得接替闻凯开车。

  夜越来越深,人也会越来越困乏。江牧淮眯了越有两个多小时,醒来后他让闻凯将车停在前面服务区,换他来开,让闻凯他眯会儿歇歇。

  这段时间,易欢睡着了有十分钟,还是断断续续的。她不敢睡得深,总是在要睡着的时候,脑神经一绷,强行把自己唤醒。她害怕睡着后会做噩梦,噩梦里的画面太残酷了,她很害怕。

  快天亮的时候,易欢才真正入睡。可能是过于疲倦,这一次她没有做梦。最后是被一阵饭菜香叫醒的。

  她睁开眼,发现在她旁边摆着早餐,豆浆牛奶和鸡蛋。

  闻凯这时去了后面车上,请他们那帮人吃早饭。

  工人战战兢兢地问:“那个表很贵吗?”他一个普普通通的除草工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闻凯道:“您别担心,找回来就没事。”

  “找、找不回来是不是得让我赔啊?”工人又问。

  闻凯吓唬他:“那可不。”

  工人咽饭的动作都有些迟钝了。他问:“大哥,我能不能问一下哈,那个表到底值多少钱?”

  闻凯对着工人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五万?”

  “再加两个零。”闻凯笑了笑。

  工人嘴巴一哆嗦,差点把豆浆喷出来。他拿起手机,赶紧给同乡打电话,再次确定表是否还在,他说:“那表是有钱人的玩意儿,弄丢了咱俩把命搭进去也赔不起懂不?”

  同乡道:“我懂,我知道这东西值钱,现在装匣子里都不带离开我视线的,放心了,过来拿。我人和东西都搁家里等你。”

  闻凯拍了拍工人的肩膀,对着手机道:“请务必保管好了,我们晚上就到了。”

  他又给工人递过去俩包子,“再吃点,一会还得坐很久的车。”

  工人此刻心里很慌,拿着包子,都没心情吃了。

  这时,前排银色保姆车里的易欢已经梳洗完毕,她眼底的黑眼圈太深,看着有些吓人,涂了点遮瑕膏后才看起来好点。

  吃完早餐,她在车外面站了一阵子,同伊芙琳聊了聊天气。

  上车后,她从自己包里翻出一盒药,找出一枚就着温开水服下。

  江牧淮问:“欢姐你刚刚吃什么呢?”

  易欢看了看盒子上的字,说:“叶酸。”

  “叶酸?”江牧淮不知道那个是什么东西,“叶酸是什么?晕车药?”

  “不是,补充营养的。”易欢将药塞回包里。

  “补充什么营养?”

  “维生素B9,就跟维生素C一样,是一种维生素。”易欢解释着。

  江牧淮说:“你给我也来一颗。昨晚上熬夜开车,我觉得我需要补充点维生素。”

  “啊?你就算了吧。”易欢一愣,这家伙真不知道叶酸是干什么的啊,“你要补充维生素的话,就去服务区里买点水果吃。或者你啃两颗菠菜。”

  “吃水果我怕一会路上老想上厕所。”江牧淮还是第一次问易欢要吃的她没及时给的,不禁有些不悦,“你现在怎么变小气了?”

  易欢表情复杂:“……”他真是以前问自己要吃的要习惯了。

  江牧淮继续说:“我为了你替霃宽照顾你,都变熊猫眼了。”

  易欢无情戳穿他:“你不就是想勾搭我旁边的伊芙琳,装什么。”

  这两人眉目传情了一晚上,还想她假装看不见吗?

  江牧淮:“……”

  “算了算了,你要吃就吃吧,给你。”易欢把药从包里找出来,递给江牧淮。

  江牧淮随便瞄了一眼,也没仔细看上面的英文解释,便掏出一颗放嘴里,“哎,还挺甜。”他把药还给易欢。

  “这是药,上面裹了一层糖衣而已。又不是好吃的糖,你直接咽下去就行。”

  江牧淮信了易欢的话,直接咽下肚。

  白天还是闻凯开车。

  江牧淮坐在副驾驶上,勾着脑袋跟伊芙琳聊天。闻凯也时不时插几句话。于是三个人,中文英文夹杂一起,聊得不亦乐乎。

  闻凯说:“那捡了手表的人,估计这一天都要惴惴不安了。”

  “你跟他说表值钱是不是?”

  “我跟他说五百万他吓得差点把早饭喷出来。”闻凯道。

  “是太吓人了嘛,我都没玩过这么贵的手表。”江牧淮啧啧两声,“我们开的这辆车,也不值五百万。”

  易欢听了听,没吭声。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的聊天声中,易欢竟然睡得安稳。她终于没有做噩梦。

  她梦到自己和沈霃宽结婚了。

  中午车子停在服务区的时候,易欢醒了。她翻出手机,想给沈霃宽发消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再三,她叹着气把手机放回原处。

  &&&

  沈霃宽第二次来看时唯一。他给时唯一带来了一直小熊玩偶,昨天来的时候,时唯一一直念叨着想要抱着小熊玩偶睡觉。他也不知道时唯一想要什么样的玩偶,就让秘书随便买了一个。

  时唯一抱着他拿来的玩偶,爱不释手,终于也对他露出了笑脸,说:“谢谢你,霃宽。”

  沈霃宽愣了愣,说:“你现在清醒吗?”

  时唯一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认不认识我?”

  “霃宽,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时唯一脸贴着玩偶小熊,笑得甜蜜。

  沈霃宽记得自己昨天他来看望时唯一的时候,她就一直沉浸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认识自己的样子,还把她以前去沈家吃饭的事讲给沈霃宽听,说那是她第一次去未婚夫家做客。

  沈霃宽只能起身叫来杰森。

  杰森的建议是让时唯一开始用药治疗,但考虑到时唯一身上的外伤还没好透,综合过后,决定等过了这段愈合期再配合精神科安排治疗。

  今天的时唯一,看起来倒是很正常。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沈霃宽蹙额,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时唯一见他欲言又止,便问:“霃宽,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什么?”

  时唯一撇嘴,道:“我把你从易欢手中抢过来了啊?”她举着手,“你看,你的订婚戒在我这儿。”

  沈霃宽看着她的笑容,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他深吸一口气,被这段时间的遭遇弄得心力交瘁的他打算不再考虑时唯一的心理状况。他表情严肃,直接问道:“你很想嫁我?”

  明明可以有很多更好的回报,他想不通时唯一为什么偏偏就是执着于自己。

  他可以给她钱,给她地位,给她无数上层社会人钦羡的公主一样的生活,就是给不了她爱情。

  时唯一胆怯地低下头,不敢开口。

  “唯一,你回答我。”

  时唯一点头,“我每天都想跟你结婚。”她扯着怀中小玩偶的耳朵,“你是不是很不愿意啊?”

  “可以。”沈霃宽忽然笑了笑。

  “什么?”时唯一愣了一下,抬头望着沈霃宽。

  “我说可以,我可以娶你。”沈霃宽拉着椅子,重重地放在病床前,坐了下来,“但是我得先告诉你,我不爱你,小唯一。”

  上一回他也明白地告诉过时唯一,可是估计时唯一没听明白。

  这一次,他需要说得更明白一点。

  “我心里有谁你知道。”他看着时唯一,“你知道的是吗?”

  时唯一再一次低下头。

  沈霃宽一字不落地沉在她心底。她用力掐着被子。

  第一次,她没有办法在沈霃宽面前控制住泪水。时唯一抽泣道:“我的腿都都没有了……我这辈子一件事都没做成……我就喜欢沈太太这个头衔。”

  “算起来,也可以说是救了我妈两回。我这婚姻就算是替我妈给你还债了。”沈霃宽勾着唇角,发出一生不知是嘲讽还是悲悯的笑声,“如果你不觉得这样的婚姻恶心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这样婚姻。”

  时唯一久久不吭声。

  病房里只有她一阵一阵的抽泣声。

  “哭够了吗?哭够了告诉就我答案。”沈霃宽觉得,自己今天也不是很有耐心。幸亏杰森不在,否则肯定要说他不能用这个态度对待病人。

  他掏出一枚让秘书临时购买的戒指,放在桌上,“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收下这个戒指。婚礼那天,自己戴着玩吧,好歹也能骗骗别人。另外,把你手上那个还给我。”

  这个戒指是他昨天让秘书买小熊玩偶的时候顺便买的。当时秘书问他要什么款式的,他直接说:“随便,哪个丑选哪个。”

  秘书差点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还是第一次努力在一排钻石戒指里挑选所谓的最丑的那一枚了。连营业员都觉得她神经病。秘书表示,不是我神经病啊,是我老板的要求太奇葩!

  时唯一泪眼婆娑地拔下手上的戒指,“我还给你,你不要语气这么凶。”

  随后拿起桌上的戒指盒,打开一看,哭得更凶了:“我听说,你专门让人去拍下了一颗大的粉色钻石,很漂亮的钻石。大家都说,那个是你的结婚戒。”

  这个她手里拿着的这个也是钻石戒指,可绝对不会是沈霃宽事先预备的那一枚。

  沈霃宽伸手,抬起时唯一的下巴,说道:“你说那枚我还没拿到手就被商家热炒起来的粉钻?”

  时唯一点点头。

  “那是我老婆易欢的。”

  “那我……那我……那我……”时唯一似乎转不过弯儿了,“你想重婚吗?重婚不合法……”

  “你不是只想要沈太太的头衔吗?我只是答应说给你这个头衔。”说完,沈霃宽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当天中午,沈霃宽就从石宽磊那里拿到了易欢前天晚上没能拿到的东西。他本想赶着在易欢回来之前处理好这些事的。可没想到,真如石宽磊所言,这里面牵涉的人太多,位高权重者有,底层工作人员也有。

  一张法网撒了下去,什么时候收网,已不是他说了算的。

  沈霃宽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

  &&&

  吃过午饭,因为太热,大家在服务区休息一个半小时。

  易欢怕一个人呆着会胡思乱想,就跟着他们下去吃饭休息。她全程在看手机,几乎没有参与到他们的聊天中。她无聊到处点新闻看,看到了一则最新的财经时政新闻。

  ——万兴少东家沈霃宽先生宣布婚期。

  新闻里还附了一张沈霃宽的侧影照。

  沈霃宽素来低调,基本上不参加任何的采访,这个新闻是以外人口吻描述的。大意是继他拍下粉钻后,大家如期盼到了他的婚礼日程。地点在巴厘岛,时间是七月初七,新娘是时氏的小女儿时唯一。

  原本是不起眼的新闻。大家虽然都知道万兴集团很大,可万兴的沈家兴和沈霃宽都不常在公众前露面,所以也没多少人关注。但是发这个新闻的小编很会夺人眼球,她不知道从哪里得消息,把时唯一受伤的事也公布出来,配上此刻突然到来的婚礼排期,实在是满足了众多围观者的爱联想的八卦之心。

  最最主要的,小编在这则新闻下还放了一张时唯一的照片。

  时家的这位大美人照片的瞬间在网络上被传遍了。

  再后来,网友们热情地扒出了时唯一ins 的账号——viviyi。

  时唯一在INS上分享过她很多自拍照。

  网友们纷纷留言表白美女。

  不过接着,又有人爆料说自己曾经在圣弗朗西斯科见过疑似是沈霃宽的人,而当时沈霃宽身边的女子并非时唯一。

  也有号称是医院工作人员留言说,沈总挺可怜,被人碰瓷赖上了,沈总原来的女朋友比时唯一成熟。

  大家热情高涨,面对充满悬念地豪门八卦,就等着□□人员揭秘。

  为了刷类似相关的新闻,易欢注册了微博,重新找回了INS 账号。

  她给自己的微博小号起名叫“打碎了的醋坛子”。

  她登陆INS账号,给VIVIYI自己发的戴戒指的图片点了赞。

  又用刚申请的微博账号在那则新闻下留言:做不到祝福你们。

  很快眼尖的网友发现了这条新闻,纷纷点赞,把她的这则留言送上了热门留言前五。

  网友说——这位朋友,请对着话筒说出你的故事。

  易欢看到,哭笑不得。

  她提前回到房车里,不停地看网友的留言,看着看着,眼前就模糊一片。

  江牧淮也看到了这则新闻,他笑呵呵地想跑过去问易欢有何感想的,想问她有没有一种玩脱了的感觉。结果拉开门却意外撞见易欢在哭。

  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用手指刷着手机页面上的新闻。

  眼泪无声地从她的眼眶里掉下来,滴在了手机屏幕上。

  他揉了揉眼睛,觉得眼前的画面自己有点儿无法承受。在他看来,易欢好像从来不会为任何事哭。他的一肚子嘲讽的话,对上易欢的泪水后,统统溃败下来。

  易欢也没想到自己偷偷发泄一下情绪还能被人发现。她低头拭去眼泪,然后抬起头,面色沉静地看着江牧淮,“找我?”

  “那个,易欢。”江牧淮觉得尴尬,轻咳一声,“我就是来问问你,你觉得我们一会几点出发比较好呢?”

  “随便。”易欢说。

  “哦,那我再去问问闻凯。”江牧淮替她关好车门。

  整个下午,保姆车内都安静得不像话。

  让江牧淮费解的是,中午偷偷一个人哭的易欢好像是昙花一现,此刻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睡得挺舒服的样子。

  这时,刚开完会的沈霃宽才知道有人替他发了报道。

  他把手机递给秘书:“明天早上之前,我不想在看到类似的新闻。”

  秘书看到标题,双手将沈霃宽的手机奉还,颔首道:“知道了沈总,我这就让公关部门去处理。”

  他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母亲崔玉盈打来的电话。崔玉盈含含糊糊问了几句后也没提这事,最后就问:“霃宽,晚上回家吃饭吗?”

  “嗯。”

  “那我让你陆姨准备你的饭了。”

  “好的。”

  挂了电话后,沈霃宽掂着手机,在纠结要不要给易欢打电话。

  易欢有可能是太忙了没看到网上的新闻。

  嗯,一定是这样的,否则的话易欢一定会打电话给他,哪怕什么都不问,也会把她不愉快的心情传递给自己。

  后来,还是他先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主动给易欢打了过去。

  一个令人讨厌的女子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竟然关机了!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沈霃宽拿起车钥匙,决定回家吃饭。

  回家路上,他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的担忧。他问江牧淮:“你们到哪儿了?”

  江牧淮道:“还在路上,估计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到,我们没开很快,中午休息了挺长时间的。”

  顿了顿,沈霃宽问:“易欢呢?”

  “她在睡觉。”江牧淮捂着嘴,小声问,“喂,霃宽,我今天看到新闻了,真的假的?是演戏还是真的要和小唯一领证结婚?”

  沈霃宽不想回答,“拿到东西后快点回来。要我让秘书给你们订机票吗?”

  “那车怎么办?”江牧淮道,“托运?这可是易欢拿你的卡新买的车。”

  “让你们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哪儿那么多话。”沈霃宽语气不好地说。

  江牧淮:“……”

  本来他想偷偷透露给沈霃宽,告诉他易欢哭过的事,不过现在,他笑嘻嘻地结束了和沈霃宽的通话。

  让沈霃宽自己一个人抓心挠肺去吧,他就要憋住不说,哼!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到收藏掉了,预感上一章的留言应该没有夸我的,所以我忍住不看,我要等完结了再看。

  机智不?(哭着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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