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新生/(1 / 1)

延迟告白 久久久犀 3337 汉字|24 英文 字 26天前

第41章 新生/

  Chapter 41

  祁鹤从沙发里仰起头, 懵懵地看着温岁。

  她又在?骗他吗?

  男人妄图从女孩的表情里找出些蛛丝马迹。

  没有,他找不出来,温岁的表情没有任何温度, 似乎刚才问出的那个问题也不过是他的幻觉, 太渴望太渴望而产生的幻觉。

  “跟我去一个地方。”她说。

  低调的suv缓缓攀爬上蜿蜒的山路, 那是片四季翠绿的小?山包,坐落在?离天空最近的位置,风也和煦。

  很?少人会来,因为温龄喜欢安静,喜欢生机长存的地方。

  墓碑在?一株槐树旁,上面的字迹经年雨水冲刷, 不再翻新,然灰白照片里的中年男人笑容依旧和蔼, 百年不会变。

  温岁站在?槐树下,和照片里的男人对视, 一滴眼?泪极慢极慢地滚落。

  夏风卷起裙角, 榕树叶子簌簌摇晃, 忽明?忽暗的阳光渗透, 斑驳地落在?女孩头顶。

  “知道为什么带你来吗。”

  她只是在?自问自答,很?快地接上:“那是我父亲。”

  祁鹤低下头,眼?眶发涩:“我知道。”

  “很?早之前, 你问我是不是有病。”温岁走过去, 攥住他的衣领, “我告诉你我是有病。”

  “如果?你的父亲用他的命换你的命!临死前是无限眷恋地望着第二次新生的你,你告诉我你会不会得病?”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温岁的父亲葬身在?火海,可是即便只知道这一层他当初还?是毫不犹豫地揭开她的伤疤。

  “对不起岁岁。”他近乎崩溃, 那么高大的人这一刻看上去是如此?无助,“我错了你不要原谅我不要原谅我。”

  不要原谅我?温岁以为他说胡话。

  但他没说错。

  祁鹤掠过她,趔趄地走向墓碑,他在?墓碑前忏悔地跪倒。

  “对不起。”喉头一度哽咽,他想叫爸,他理应叫爸,但他自知不配,“伯父……”

  “我以前没有考虑岁岁的感受,一次次地伤她的心,我作为他的丈夫我没有照顾好她,没有保护好她。”

  “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她。您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而我……”他闭上眼?睛,泪水汹涌,“我什么都给不了。”

  “我不配去奢求温岁的爱。”

  年少,温岁仰望明?台,不敢奢求祁鹤的爱。

  如今,他哭跪坟前,不敢奢求温岁的爱。

  缘分默许因果?的发生,篆记每一场不放手的宿命。

  温岁背对着祁鹤一步一际会地走下山路。

  风静止,水无声,她走过的每一个台阶都印下或深或浅的脚印。

  是回头还?是放手。

  温岁没有给他答案。

  返回的路途,谁都没有说话。

  或许冥冥中有了预感,这会是两?个人最后?的相见吧。

  我们缘分已尽。

  祁鹤想,他坐在?最靠角落的车窗边,慢慢地抬起头,只敢望后?视镜里的她。

  再多一眼?,再多一眼?。

  “温岁。”

  后?视镜里的女孩瞥过眼?,和他在?镜中相望。

  代表虚假的镜,呈出不可能的结局。

  她看见他眼?含热泪地对她笑,一如少年意气?风发,是她最初爱他的模样。

  “我不后?悔遇见你。”

  下一秒,对面转弯疾驰而来的车辆带极强目的性地欲与其对碰相撞。

  在?那瞬间?温岁猛打方向盘,车子右冲摔进公路的草丛。

  “艹!给她躲了。”故意制造事故的车辆上下来十几个人,为首的黑衣男示意他们去拿家伙。

  车子虽然摔进草丛,但所幸两?人并未受伤,祁鹤踹开车门,立马去拉温岁。

  “故意的,他们故意不避。”她出来,正好一群男的跳下公路围栏,团团将两?人围住。

  带头的看见温岁旁边还?有个男人,不认得他,有点疑惑。

  “不是说她今天一个人来扫墓么。”

  “上家给的消息不会有错。”另一人道:“管他呢,收钱办事,就当买一送一了。”

  “寻仇。”祁鹤异常冷静道,慢慢拉着女孩往自己身后?:“你被人盯上了。”

  树大招风,并不奇怪,尤其是他们这种背景。

  温岁眼?见他们有十多个人,说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她去摸手机要报警,被对方小?厮眼?尖识破。

  “温小?姐,怪只怪你挡了人财路,车撞不死你,那接下来可受罪咯。”打头的玩起花刀。

  他一声黑哨,手下都冲上来。

  赤手空拳的两?人对十几个人,领头的黑大哥觉得他们胜算不要太大。

  但祁鹤的确强悍。

  他只有一根粗木条,却打得没人敢近他的身。掰断之前,温岁也要了一根。

  “可以?”他问。

  “可以。”她答,“眠眠还?等着我回家。”

  是啊,有人还?在?等你回家。

  祁鹤握紧木条。

  “家伙都抄起来啊。”

  他们很?多人都是业余,眼?红钱才入伙,但说真要杀人,每个人都没底,哆哆嗦嗦地举刀。

  祁鹤看穿了他们的生疏,很?快一个人撂倒一片。

  只要那个女的只要那个女的。

  黑大哥给自己鼓气?,他捏了捏刀柄,从暗处摸过去。

  温岁不如那个男的有力气?,她体力不支地躬下腰喘气?。

  而那个男的在?专注眼?前。

  黑大哥就站在?温岁身后?不远处,眼?中划过一道凶光。

  刀锋插进她的身体咫尺之距,他的钱就要入账了。

  可是,那个人反应太快。

  白刀子还?是如愿插进柔软的腰间?,他对上的是如鹰隼锐利坚韧的目光。

  甚至自己加了力,刀在?血肉里旋转发出搅动?的声音,他一声不吭。

  在?温岁回头的刹那翻手打落刀,小?厮瞅准时机腾起一脚。

  温岁摔进他怀里,男人抱着她受惯性而倒,翻滚进更深处的草丛。

  “快找!”

  脚步淅淅沥沥,温岁浑身都沾上了草,费力地睁开眼?。

  祁鹤垫在?自己的身下,面上的血色在?逐渐消退。

  他们滚进了一个草洞,那里隐蔽,外?面搜寻的人暂时找不到。

  手机摔坏了打不开,但温岁告诉他,自己刚才拨了便捷号码,警车很?快就会到。

  “我厉不厉害。”女孩的眼?睛背光,很?亮。

  祁鹤笑了。

  “我们快找到公路,”温岁没发现,他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得慢吞吞,“我要,送你回家。”

  对对。温岁爬起来,他也跟着爬起来。

  “你没事吧。”

  “没事。”

  他摆摆手,示意她朝前走,不要回头。

  不要回头了。

  对不起,这是我骗你的最后?一次。

  我保证。

  山林很?大,温岁是路痴,她找不到方向,无论朝哪里走,都是茫茫的林海,望不到头。

  长长的一条路,草片被血珠压弯了腰。

  而天也在?此?时下起小?雨。

  “找个地方躲雨吧。”温岁说完这句话,祁鹤也摔坐在?地上。

  他靠着树干,仰头望天空的蒙蒙雨,进气?多出气?少,手捂着腰。

  温岁看着看着,那里渗出了血。

  她睁大眼?睛。

  “祁鹤……”

  三步远的声音传进耳中仿佛有了回音,空灵极了。

  他无力地松开手,余光看见温岁跪坐在?自己身边。

  眼?皮很?沉重,外?围的黑暗在?缓缓地向视线中心聚拢。

  所有的声音都在?极速流走,只有雨声。

  滴答滴答,寂静地陪伴他。

  他感觉到温岁撕下衣服的一角,拼命在?给自己止血,嘴巴一张一合在?说什么,听不大清。

  他自认为命还?是挺硬的,车祸、火灾,他突破一切不可能的极限。

  可是,这次的感觉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温岁的父亲走前也是这样的感觉吗。

  他居然没有不甘心,他只有庆幸。

  庆幸他终于也给出了东西。

  面前朦胧的曙光中,白衣少女朝他走来。

  她就站在?真正的温岁身边。

  “祁鹤!看着我。”

  他目光的焦点不知放在?哪儿,体表的温度在?慢慢地下降。

  温岁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背起他。

  比想象得轻,女孩一步一蹒跚带着他往前走。

  男人的头没有生气?地依偎着她的肩,但温岁喊他他还?会应。

  “我不想死。”他说。

  温岁的嘴唇止不住发颤,她在?控制自己不许哭,“谁说你要死了,祁鹤你要是敢死我一辈子都不会记得你,你亏欠我这么多你要还?一辈子。”

  “你敢死……”她真的也快坚持不住了,完全仅存一丝丝的意志在?支撑她走路,“你敢死我马上带着颂眠改嫁,我嫁给阿猫阿狗我再也……”

  “再也不喜欢你了。”

  临到此?时,温岁想不出别的话。

  “不想死就给我好好活,你想想你的钱。”

  “你想想我。”

  他强撑开眼?皮。

  不知走了多久,远方终于传来警车的声音,温岁没有听错,她欣喜的也一瞬间?泄了力气?。

  两?个人摔进泥坑。

  祁鹤的脸苍白的吓人,就那样软绵绵地歪着树。

  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仍旧望着她,风情、缱绻。

  “救护车就快来了。”温岁捧着他的脸,逼他打起精神?,“你不许睡,撑到救护车来。”

  她看着男人睁眼?的频率越来越缓慢,失声恸哭:“撑到车来,我答应你一个愿望好不好?”

  “不许……骗人。”

  他觉得自己的血快流干了,眼?睁睁感受生命一点点消失。

  那种感觉很?痛苦也很?安然。

  “岁岁。”他张开右手。

  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枚戒指。

  芝娅六爪型钻戒,minteton的拿手系列。

  他带在?身边有多久?

  温岁一刻失神?。

  “你走那天,约你就想,”他已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抱歉,没有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岁岁下辈子,别再遇见我。”

  “但是我很?想,很?想说一句话,我怕没机会再说。”

  气?息游走在?唇边。

  “嫁给我,好吗。”

  警笛愈来愈近,盖过了温岁的哭声和回答。

  那个坚强的女孩再度咬牙背起他走。

  祁鹤就这样靠在?她的背上,眼?幕越来越黑。

  “我好累。”他轻声呢喃着,“可不可以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求求你。”

  温岁跪在?地上,感受他的头慢慢地垂落。

  她已经走到了公路,五十米远的地方,医护人员狂奔而来。

  彻底黑暗之前,白衣女孩朝他伸出手。

  那是温岁听到的他的最后?一句话。

  微笑着,似乎在?做很?美好的梦。

  叫她——

  老婆。

  而这一回,每个人都被允许走进急诊。

  “手术成?功,但患者失血过多,醒来要看意志……”

  温岁一句都不想听,走到床边。

  他的心电图很?微弱,很?快就要……

  她不敢想。

  颜明?萤哭着跪下来求她,上回车祸他因为你醒的,这回也可以的,我求求你,求求你救他。

  可是无论再握多少遍他的手,都不会再有奇迹。

  “我没有办法。我没有。”温岁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耳边充斥着纷杂的哭声,温岁趴在?他身上:“我不要你换给我的命。”

  “祁鹤,山包的台阶我数到了终点,我们有答案。”

  “我带你去那里就是我的答案,所以你醒过来,醒过来认你的答案。”

  “你还?不知道……”她憋住哽咽,“还?不知道眠眠……”

  “眠眠是你的女儿,你是她爸爸。你醒来认你女儿啊。”

  “祁鹤,我们重新开始。”

  ————

  他停下往前走的动?作。

  那是一片白茫茫的天空海,澄澈宁静。

  他快要走到终点。

  可是某个时刻他像出了幻觉,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熟悉的陌生的,有阿鹤还?有……

  爸爸。

  祁鹤从不回头。

  可是,他信守了约定送她回家。

  我的家呢。

  他告诉自己我也要回家。

  我也有家了。

  于是,天空海绽放出万丈光芒,从现世的天际撒下。

  他带来了回应。

  我们重新开始。

  你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你守着这个家。

  眠眠在?哭,岁岁也在?,就在?他的身边。

  耳朵率先?捕捉。

  再是——

  祁鹤睁开眼?睛。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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