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风/(1 / 1)

延迟告白 久久久犀 3439 汉字|7 英文 字 26天前

第17章 山风/

  Chapter 17

  他叫她?的那一秒, 温岁没?有?任何犹豫地扭头就走。

  身后一阵疾风,男人攥住她?的手腕。

  温岁很瘦,手腕就细细的一段, 稍用力就能捏碎似的, 以前祁鹤握住那里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她?带进怀里。

  他故技重?施, 但温岁卯足了力气同他僵持。

  一个月,祁鹤都没?见过她?。

  她?好像又瘦了一点,祁鹤望向女孩平坦的小?腹,心口一抽。

  温岁厌恶他的目光,厌恶他的目光落在那里,带着伪善的怜悯和哀愁。

  他真是会装。

  她?更加用力地甩开他的手, 尽管男女力量悬殊,尽管自己的手腕已经有?些泛红。

  祁鹤松开箍着的手, 她?立马拉开距离,一句都不跟他废话?。

  她?没?什?么?好说的。

  但祁鹤硬让她?说, 说为什?么?要离婚。

  一遍遍的, 温岁听烦了, “你签字我?就告诉你。”

  “你签么?, 你签了我?马上回答。”

  祁鹤说他不问了。

  “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跟每个女人都弄得藕断丝连,”她?讽笑,“你不签我?不强迫你, 一年之后我?们?法院见, 在那之前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别再来烦我?。”

  应该没?有?人对祁鹤说过这么?重?的话?,眉间?的戾气一闪而过, 祁鹤压下来:“我?知?道你在生气,别闹了, 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好不好?我?陪你去?做孕检,你那天不是说想去?……”

  她?毫不留情地打断:“祁鹤,你也活在梦里吗,还是得了幻想病?你没?看见流产单吗?”

  “我?跟你没?有?孩子了。”

  男人深深地吸气。

  夜里校园走道来往的学生稀少,祁鹤站在树荫下,一半浸在微黄的路灯,一半被黑暗笼罩。

  地面倒映出一条长长的阴影线,仿佛横亘的楚河汉界,她?不会走向他,他也越不过。

  到底是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我?从高?二那年开始喜欢你,你不知?道,我?也不奢望你会知?道,因为我?跟你没?有?交集,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习委员,三点一线地上下学,吃饭,回寝。”温岁说,“如果不是温家的身份,不是祁爷爷的钦选,我?跟你,一辈子都是陌生人。”

  “其实我?们?之间?的缘分强买强卖,早就透支了,是我?一次次地修补,它摇摇欲坠,摆脱不了坍塌的结局,是我?强行续命,也是我?不知?好歹,你打一巴掌再给?颗糖我?就乐此不疲。”

  “我?在你的眼里,就是会利用怀孕,到处勾引的女人,对庄建恭也好,对你也好,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更没?有?尊重?过我?。无聊了就玩我?,发泄自己的欲望。”

  “你可以陪钟姒彻夜不归,你有?想过我?么?,你那个时候有?想过我?跟你还有?个孩子么?,她?来找我?的时候来向我?炫耀和你的关系的时候,我?觉得我?自己跟离了婚没?两样。”

  藏在内心的桩桩件件她?终于全部说出来,那些经年埋葬的失望和委屈都冲破封印,温岁告诉自己这些事情都不值得再掉眼泪了,可是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她?控制不住地发抖,流泪。

  “祁鹤你现在来装什?么?深情,你还觉得我?只是单纯的闹脾气吗,结婚以来我?跟你闹过脾气吗?我?努力做好祁家的儿媳,维系这段虚假的婚姻,你呢?你有?一分一刻认同我?是你的妻子吗?”

  祁鹤望着她?。

  也许是风太大,吹得他眼眶一圈都泛红。

  “还好,我?的告白不算晚,”温岁柔和地牵起嘴角,声音却无限冰凉:“祁鹤,我?们?结束了。”

  ——

  温岁回到寝室,痛快地睡了一觉,她?从没?睡得这么?舒服。

  抛下了一切,从此开始新的人生。

  研学出发的当日,学校三个社团的社长带队,目的地是广山。

  他们?包了一辆大巴,总共十五个人,有?男有?女,不止大三还有?大二。

  上车后温岁就看见后排两个男生,其中?一个男生向她?招手:“学姐,好巧。”

  温岁跟室友们?打了声招呼,她?们?四个人坐到他前边的空位:“师学弟,你也去?研学吗?”

  “是啊学姐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再见面又是去?爬山。”师晚庭揶揄道。

  摄影社社长纠正:“是野营。”

  温岁好奇地看向他身旁的眼镜男:“这位是?”

  “我?同学,靳斯锐。”师晚庭戳了戳男生胳膊肘,后者?一个激灵。

  “你你你,你好。”靳斯锐推了推眼镜,“温学姐,我?我?……”

  师晚庭替他说:“他是你的粉丝。”

  靳斯锐脸爆红。

  “喔~谢谢你的喜欢,”温岁朝他落落大方地伸出手,“研学还请多关照。”

  他虚虚碰了下,逐渐放松。

  大巴行驶过蜿蜒的山路,眼前豁然开朗。

  绿竹清溪,山鸟啾啾,好一幅绮丽画卷。

  众人先选了一块靠溪的平地,社长招呼大家搭帐篷。

  三个女生去?搭烧烤架,剩余的俩人一顶帐篷。

  温岁分到跟叶棠一组,原本温岁说搭在中?游的,结果叶棠拼命使眼色。

  她?男朋友也来研学了,叫陈予锡,温岁了然:“行吧,那我?们?搭在他旁边。”

  很快有?人举手体温:“社长我?们?十五个人八个帐篷,两人一个怎么?分?”

  “噢,”汉服社社长看了看表,“还有?一个没?来。”

  还能有?谁,她?看过报名表,温岁拧眉。

  等温岁跟叶棠她?们?去?山脚下的超市采购回来,社长将所有?人召集起来。

  “学校临时指派督导员跟我?们?一起参加研学,大概傍晚到,你们?谁是单独睡一个帐篷的?”

  陈予锡举手。

  “行,那你跟督导员挤挤。”

  “啊?”他扭捏道,“督导员不会是中?年大叔吧…不会是我?们?院长?!”

  “你想多了。”汉服社社长廖娜难掩雀跃,“咳咳我?先卖个关子啊,反正绝对是风云人物。”

  “懂了,校长。”

  “……”

  夜幕将至,温岁一个人蹲在河边择菜,他们?点起火准备烧烤。

  叶棠抱着箩土豆片鬼鬼祟祟凑到她?旁边,“岁岁,跟你商量件事呗。”

  “我?晚上可能去?我?男朋友帐篷,所以你……你……”她?挤眉弄眼,“可以一个人睡不?”

  “我?又不是小?孩子。”温岁将洗好的菜整齐地码在箩里,“喂,你跟他可别玩太过火,我?可不想晚上被某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吵醒。”

  叶棠脸一红,娇羞地撞女孩的肩。

  “那那个督导员呢?”温岁问。

  “对噢!”叶棠一拍大腿,“我?去?问问廖娜他是男是女。”

  温岁抱着菜盆回去?,隐隐感觉大家的气氛有?些高?涨。

  尤其是女孩子,个个笑得甜蜜蜜的,她?不知?缘由将菜交给?同学,抬眼恰好看见正面的摄影社社长帐篷掀起一角。

  祁鹤黑色条纹短袖,白色球鞋,弯腰从里面走出,同她?撞上目光。

  没?有?惊喜,没?有?惊讶,温岁无波无澜地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很玄学,每次碰见他,温岁就想孕吐。

  也不知?是生理还是心理原因。

  她?灌了几口水,想干呕的感觉逐渐消失,抚了抚胸口喘气。

  接着温岁就去?看他们?烧烤。

  烤肉的油烟气太重?,熏得女孩直咳嗽,她?避远了点,转而去?给?串肉的当下手。

  师晚庭在那里,略显笨拙地摆弄着手里两串烤翅,瞧见温岁,就装胸有?成竹的样子。

  温岁扑哧一笑:“你烤焦啦。”

  被拆穿,他不好意思地冲她?傻笑:“学姐,你来拯救我?了?”

  他给?女孩让了个位子,问她?:“呛吗?热不热?”

  就烤几个鸡翅而已,而且他撒料不多,温岁答:“没?关系,我?教你烤吧。”

  女孩从串鸡翅开始,给?他示范一遍,包括撒多少料什?么?时候翻面。

  鸡翅火候把控得刚好,泛着金黄的光泽,喷香诱人,温岁颇有?成就感地举到嘴边,晃了晃,故意逗他:“想不想吃呀?”

  师晚庭也特捧场,“谢谢师姐,嗷呜~”

  温岁让他自己试试,结果眼睛才错开一会儿的功夫,就传来一声抽气。

  串鸡翅的竹签不小?心扎破了师晚庭的手,指腹顷刻冒出小?血珠,他抱歉地笑笑:“学姐,我?手太笨了。”

  “说什?么?呢,没?事没?事。”温岁拉着他的手走到一边,借着光细细观察,女孩的手软软的又滑,师晚庭不自觉喉结滚动。

  “疼吗,我?去?拿纸巾和酒精给?你消毒。”

  “好……”

  温岁匆匆往帐篷走,余光瞥见方才师晚庭烧烤架的左边,树旁边还有?一个人。

  他没?发出声音,或许有?吧,但温岁没?注意。也就是说,如果他刚才一直都在,应该全都看见了。

  黑色条纹短袖的男人没?有?看她?,也没?有?抬头,他也在那里一个人烤鸡翅。

  印象里,祁鹤并不会做饭。

  的确如此,他的鸡翅黑乎乎的,也焦了,他翻了个面夹进盘子里,然后握刀给?第二只鸡翅开花刀。

  不熟练但认真,他没?有?人教,自己一个人动手。

  烤得不好就再烤,下一个就会越来越好,他学习能力快,只烤焦了两个第三个就烤得很不错了。

  温岁拿着纸巾回来,他依旧没?有?抬头。

  女孩细致地给?师晚庭处理好伤口,她?有?轻微的近视,消毒的时候便凑得近了些,呼吸喷在指尖。

  再仰头时,耳中?钻进细微的痛呼,很轻很轻,但就是被她?给?捕捉到。

  温岁又望了眼祁鹤。

  他握着刀,指头鲜血汩汩,顺着骨节滴落在鸡翅的花刀上。

  男人盯了一会儿,终于抬起头,精准地跟她?对视。

  他的盘子里摆着越来越好的鸡翅,从焦黑到色泽金黄,像一排等人夸奖的乖宝宝。

  指头还在渗血,他却完全没?有?要采取措施止住的意思,固执地望着温岁。

  他会想什?么?呢,又在固执什?么?,和谁较劲。

  这些温岁都没?有?心思去?揣测,她?端上师晚庭的盘子,不再分给?他多余的眼神。

  四周唯余烤盘的“滋滋”声,祁鹤敛下眼皮。

  微麻的痛感消失,血丝干涸地凝在表面,他洗干净手洗干净刀具。

  研学第一夜的烧烤准备得匆忙,大家基本都边烤边吃,临睡前,社长给?大家开会,交代了明天的行程,之后正式介绍了一下祁鹤。

  “欢迎我?们?的督导员,大四的学长啊,你们?肯定都认识的啊,人家可牛了,自己开公司的。”

  祁鹤斯文一笑:“大家好,我?是祁鹤。”

  运气真是太好了,学校里想见着他跟摇号一样困难,除了温岁其他人都热烈鼓掌。

  “你们?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督导员,包括生活上的困难。”廖娜声音嗲嗲的,“他都会为大家解决的噢,情感上的哒咩~”

  大家捧哏地笑。

  叶棠坐在温岁身侧,说:“欸,还记不记得他已婚的传闻,要不咱今天证实一下,姐我?壮胆子问问。”

  苏菡敬佩脸:“你牛,勇士去?吧,我?们?与?你同在。”

  “不会说的吧,这么?私人。”鱼微微道。

  她?们?七嘴八舌地聊,温岁打了个哈欠。

  那摄影社社长眼尖:“我?看有?的同学困了哈,咱们?今晚早点睡,大家都回去?吧。”

  女生们?依依不舍,温岁第一个溜,钻进帐篷休息。

  期间?,叶棠似乎摸进来,悄悄卷铺盖出去?。

  她?困极地翻身。

  睡梦里她?迷迷糊糊地感觉身旁下陷,有?人轻悄悄地躺在自己身边。

  那人刻意放缓薄热的呼吸,气息细细腻腻地撩她?的后颈。

  温岁揉着眼睛,侧身。

  男人微弓腰,头抵着她?的后肩,随着温岁翻身的动作他扬起头,眼眸漆黑深邃。

  温岁一下子坐起来。

  “岁岁,”他看着她?,“我?很想你。”

  “滚出去?。”

  温岁胸膛起伏得厉害,“滚出去?。”

  他的眼神颇是受伤,但张了张口,什?么?话?都没?说。

  “你公司那么?闲吗祁鹤,还要来做什?么?督导员,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一点心情都没?有?。我?跟你说过吧,我?们?结束了,离婚了,麻烦你不要再叫我?岁岁。”

  男人盘腿坐在她?对面,默不作声。

  “滚出去?。”

  他不走她?就不睡,祁鹤慢慢地下床。

  第二天清晨,温岁起床。

  还没?什?么?人醒,她?拉开帐篷拉链,山谷的早晨寒风扑面。

  四围静悄悄的,温岁朝左看,视线一顿。

  祁鹤闭着眼坐在门边,头靠着帐面。

  他没?有?地方可去?就坐在她?帐篷前。

  睡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