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离婚/
Chapter 16
温岁很少在?祁鹤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 可,男生也好女生也好,总有?受伤, 需要人依赖的时候。
她按着语音键的手颤抖, 说:“祁鹤, 你能?不能?回家。”
“我淋了雨,我和肚子里的宝宝都好难受,你可不可以回来照顾我,一会会也好。”
消息发出伴随着“咻”的一声,温岁沉沉地喘气。
她无力地歪在?靠枕,眼睛望着不断转动的秒针。
与此同时, 朝云会馆。
祁鹤被灌了很多酒,他们有?意不让他离开。
门口躺着的雨伞无人在?意, 清洁工经过,随手丢进垃圾桶。
里头歌舞不歇, 祁鹤的头愈发涨, 他有?点醉了。
“我去洗手间。”
男人不太?清醒地起身?, 走向门外。
钟姒目送着彩色光环下他的背影, 疏阔的宽肩,目光下落至皮质沙发。
祁鹤没拿手机,适时屏幕亮起。
她无意一瞥, 竟看?见了温岁的昵称, 女人饶有?兴致地拿起手机。
她清楚得很, 祁鹤从不设置密码,嫌麻烦。
于是轻车熟路地划开。
她将语音转文字, 冷冷盯了许久,随即嗤笑一声。
长按, 删除,钟姒放回手机,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和朋友谈笑风生。
温岁等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浑身?的不适都逐渐褪去,灵魂越来越跌进谷底。
手机屏幕再没有?亮起,后来她也懒得再看?。
客厅静悄悄的,这回连电视机都没开,只是营造虚假的热闹而已,何必自欺欺人。她就像一具没有?气息的尸体,安静地躺在?那里。
她开始笑,笑出了眼泪,笑得蜷缩起来,紧紧护住肚子。
二十多年温岁一句脏话都没有?说过。
“祁鹤,”她泄了力气,仰望着灰黑的天花板,“你真?他妈残忍。”
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呢,为什?么死不放手。
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犯蠢,他勾勾手你就贴过去,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温岁,你是温家大小姐啊,曾经的财力可以比肩慈城任何一个豪门。
她就这样想啊想,想到了天亮。
猫伸了个懒腰走到女孩的手边,亲昵地舔舐。
温岁睁开眼,跟往常一样,洗漱吃饭喂猫粮。
最后她来到猫的面前,温柔地抚摩它?的头。
它?发出舒服的机车声,眼睛眯成一条线。
“小猫咪,你要好好吃饭噢。”她说。
“我要去医院看?病啦,以后......”她眸光黯了黯,“大概不会回来了。”
猫咪嗷呜一声。
温岁握着它?的爪子放在?自己肚子上,肉垫软软的,她鼻尖发酸:“你替他再摸摸宝宝吧。”
“我不想再陪他耗下去了,也不想再作践自己。我真?的......”她痛苦地捂住双眼,“我当不好,我当不好他的妻子,每个人都在?欺负我,我明明已经够努力了。”
委屈倾泻而出,温岁第一次觉得畅快。
“我不要再喜欢祁鹤了。”
事到如今,面对祁鹤彻夜不归,她也已经麻木了。
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也没力气去问去知?晓。
反正无论怎样,自己在?他眼里都无足轻重。
温岁什?么都没带走,就像普通的一次出门,去逛街去美容。
猫坐在?她的脚边,平拉着耳朵。
刺目的阳光从电子门照耀进来,温岁背对着苹风和天光,如寻常般出门前地弯腰。
她最后一次将猫抱在?怀里,头抵在?毛绒绒上,紧紧的。
隔着它?在?拥抱谁,只有?温岁自己明白。
“你要好好地长大,会有?新的女主人爱你。”
这是温岁的最后一句话。
也许,祁鹤会庆幸吧,不用他撕破脸地赶她走,以后他一定会多多回家的吧。
再没了讨厌的狗皮膏药,狡诈地用怀孕要挟他。
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娶钟姒,至于温岁——
调剂生活的器物罢了。
她没有?留恋地走出樨园。
温岁去了医院挂号。
带着白口罩的女医生瞧她一眼,快速翻看?着报告单,“自己怀孕一个月知?道?的吧。”
“怀孕忌大喜大悲,尽量心态放平稳点,尤其是初期,宝宝的胎像很不稳,说直白点,随时都有?流产的风险。”
温岁垂着头。
女医生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连忙清咳两声:“当然你现在?开始好好调理?也来得及,我看?你挺年轻,这是第一个孩子吧,没经验可以理?解。来我给你开点药,你老公来了没啊我跟他说道?说道?。”
“我想打掉。”
女医生没听?清:“什?么?”
“我想,”温岁吸鼻子,“打掉。”
女医生见怪不怪,嘴角向下拉:“哦,流掉啊,未婚先孕?”
温岁摇头:“不是。”
“那就是遇人不淑了,”医生啧啧叹气,“女孩子啊打胎很伤身?体的,你不能?觉得自己年轻感觉打一次没什?么关系,会留下后遗症的,小姑娘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你这么漂亮生出来的小孩肯定也漂亮的,哦除非你男人长得跟螳螂似的......”
“我不想要了。”她依旧低着头。
眼看?劝不动,医生没办法,按照流程开单,“你先签字吧,我去叫她们准备,流完之后身?体会很虚弱,路都走不了的那种,建议叫个人来陪。”
温岁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在?长廊等,看?见一对又一对的情侣和夫妻走进来,有?满面微笑的,也有?跟她一样哭丧着脸的。
世?间百态,中年夫妻因?难以受孕而郁郁寡欢,无数次失望地离开;年轻女郎怀了又打,打了又怀,却照样对身?体、对生命无动于衷,游戏人生地经过;准爸爸和准妈妈欣喜地拿着四维单,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医生告诉她,流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更是对未出生的你的孩子的一种残忍。
前面还有?一个人,温岁等在?门外,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还是那个女医生,最后问她:“想好了么。”
温岁望着她狭长的凤目。
“基本?每个来流产的女孩子我都会劝,有?些劝得动,有?些劝不动,”她说,“有?的人确实是打掉好,打掉是一种解脱,但你不是。”
“这么多年我见过那么多人,这双眼睛一下就能?瞧出来,当然,还有?你的这个个人因?素在?,”女医生不好意思地摸鼻子,“长得挺乖挺舒服的,就让人有?保护欲,不能?给你吃委屈。”
久违的温暖居然来自一个陌生人,温岁咬着发抖的下唇,“谢谢你。”
“唉,何必为了一个......”医生斟酌着语句,“应该对你不好吧否则你也不会来打胎了,那就是贱男人!何必为了一个贱男人给自己找苦头吃呢,疼的人不该是你,你不能?再为他疼了。”
这句话戳中了温岁的心坎,眼泪倏地涌了出来,“对不起......我真?的很怕疼。”
她哭也没有?很大声,她从来都是压着伤心,小声地抽泣。
“我怕痛。”
“想哭就大声哭吧,没事!”女医生豪爽地拍肩,“隔壁产房小孩儿?哭盖得住。”
温岁放开地哭。
“好好想想,无论之后你做什?么决定,”女医生把流产的确认单子递还给她,“不要后悔,也不要再委屈自己,伤害自己。”
温岁走出医院,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
她打起精神,抹了把脸。
是的,苦难接踵而至,但曙光隐藏在?小事中,永不缺席。
任何人任何话都会带来力量,在?最低落的时候拉你一把。
温岁一个人来到江边,眺望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
江风拂过脸颊,她感到自由和轻松。
她的身?边出现一个老者,背手跟女孩同沐浴在?晨光下。
“岁岁,想好了吗?”
炽阳倒映在?流金的瞳孔里,温岁点头。
“爸爸,我们还会见面吗。”
老者拊掌而笑:“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的岁岁,你不可以再骗自己了。”
包括您,包括祁鹤,温岁睡在?编织的童话里太?久太?久。
“你不需要依附别人,更不必卑微乞讨他人的爱,人和人的结缘是命数,强求不来,既然无缘,不如放手。岁岁,你值得被偏爱。”
“为自己活一次,漂亮地绽放,让那些人闭嘴,你从来都不需要高攀,自己就是高岭。叶棠、苏菡、褚遥......她们都喜欢你,还有?你的粉丝,你并不是没人爱。”
“祁鹤,算个狗屁。”
虚想出来的温龄不动声色地骂。
“岁岁,我要你大胆地哭,大胆地笑,谁都不可以欺负你,贬低你,诋毁你,我要你不那么乖,我要你不能?再对祁鹤抱一丝幻想。”
他在?你这里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不可以对他心软,想想你熬过来的夜,”温龄说,“你要斩干净,然后重新开始人生,去谈一段健康的恋爱,不要再回头。”
江面粼粼,老者的身?影逐渐被风吹散。
他始终和蔼地笑着,一如往昔疼爱温岁的模样,从此长眠于她的记忆里。
温岁忘不了那句遗言,更忘不了推她走向生路的那双黢黑的大手。
她不能?活成这样,她是温龄的骄傲。
所以,她下定了决心。
离婚。
一了百了。
她不会再跟只会给自己带去无穷痛苦的男人在?一起。
协议一式三份,温岁委托了律师,也想好了两种可能?。
祁鹤签或者不签。
但他现在?大概率还不知?道?,协议也尚未送到他手里。
不签,就是分居一年,然后打官司。
只有?双方都携带离婚协议书到民政局才可以,一方不在?场都不能?生效。
不过他应该会签的。
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段婚姻,多少名媛翘首盼着离婚,还真?给她们盼到了。
温岁自嘲地发笑。
随便,是她不要了。
她用当汉服模特?的钱在?外面的某高档小区先租了一套房子,请家政帮忙装修。
做完这些是黄昏,家家户户都准备吃晚饭。
温岁有?很多东西要置办,约了褚遥明天去逛街。
她说话的声音依旧那么柔,却好像有?些不同了,褚遥听?不出来,欣然答应。
温岁回了趟温宅。
彼时她的母亲,她的姐姐都在?家里吃饭。
“你怎么来了?”崔素错愕。
温岁穿着简单的碎花裙,头发盘起,笑:“我不可以回来吗?”
她的目光很平淡,温如故瞅了眼:“没你筷子。”
“我不是来吃饭的,”温岁婉声,“我来宣布一件事。”
崔素看?着她。
“我要和祁鹤离婚了。”
“你说什?么!?”崔素平地炸起,“他提的吗?”
温如故听?闻已经忍不住偷笑。
“不是,我提的,两天后他就会签。”
崔素不可思议地瞪她,“你发什?么神经?你知?不知?道?祁家和温家联姻的利害,还你提出离婚!要提也是他祁鹤提。”
温岁月牙眼弯弯,“说得好,可惜——我已经先提了,他只能?等下次。”
“还有?,不要再用什?么温家的荣辱绑架我了,从父亲去世?的那天开始,我们就只有?辱没有?荣。既然您这么想巴结他们,”温岁用下巴点了点温如故,“让姐姐嫁好了,反正有?的人连妹夫都要勾引,肯定不介意改嫁。”
温如故勃然大怒:“你胡说什?么!”
温岁看?着她后退一步。
“再说一遍,我以个人公民的身?份合法向祁鹤提出离婚。”
“若是还想和亲家公亲家母再续前缘,”女孩乖张地勾唇,“趁早再打包一个送过去,我就不奉陪了,爱谁联姻谁联姻。”
崔素和温如故从没见过她这样,呆在?原地。
待人离去,崔素恍然回神,急道?:“怎么办,温岁好像来真?的,不是,祁家当家的老爷子还挺喜欢她的,这下好了要真?离了怎么办。”
“妈,你怕什?么,温岁从小到大就是个软柿子,今天也就逞逞嘴舌之快,祁鹤都没提离婚呢她凭什?么提。”温如故安慰道?,“您放心,有?祁老爷子在?,咱们肯定能?抱牢这个亲家。”
崔素缓缓点头。
除了离婚协议书,温岁还给祁鹤送了那张孕检单,上面有?她亲手签的名字,同意堕胎。
两天后,祁鹤照例没有?回家,在?公司处理?事情。
很奇怪,男人时不时刷一刷微信,点进温岁的头像。
她太?安静了,什?么消息都没有?。
往常至多一天,温岁就会问他回不回家吃饭。
祁鹤关闭手机。
他想起那天在?朝云会馆,也并没有?看?到送来的伞。
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今晚回家吧,顺便再跟她亲热一下。
想着,男人处理?公务的速度不自觉加快。
办公室的门“咚咚”敲响,他头不抬:“进。”
张存澜猫腰进来,面露难色:“祁总,这儿?有?您的快递。”
“放那儿?。”左不过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犹豫,期期艾艾地开口:“祁总我觉得您还是亲自拆开看?一下吧,是…是温小姐。”
祁鹤抬起头:“温小姐?温岁?”
“是。”
男人表情疑惑:“拿过来。”
他划开包装,里面是类似文件的东西,他取出来,平摊在?桌面。
霎时间,整个办公室静得瘆人。
张存澜不敢看?,他哪敢看?,他汗毛都竖起来,整间的温度一下子降至冰点,饶是自己感官不敏锐,也能?注意到。
祁鹤坐在?那里,敛眸盯着文件上的字,一句话不说。
什?么东西啊,张存澜好奇心爆表,扭扭捏捏地垂着头,斜眼看?。
“我艹!!”他没忍住直接喊出来,“离婚协议书!?”
声音震天响,他跟在?祁鹤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的眼神。
森凉,薄怒,甚至有?点挫伤。
总之夹糅的情绪很多,冷漠地盯着他。
张存澜啪地捂嘴。
祁鹤又低下头看?,只是他根本?没有?将目光停留在?协议标题或内容上,而是看?着最后的落款签名。
温岁。
他看?了好久好久,才问张存澜什?么时候送来的。
“今天早上。”
张存澜打量着祁鹤的神态,其实,他以为自个儿?老板看?到协议书应该会高兴,如释重负吧。
没有?,他就只是盯着看?,要把签名的那两个字看?穿了,看?出洞了。
“去叫车,”他吩咐,“回樨园。”
好嘞!张存澜马不停蹄地去办。
门沉沉落下,祁鹤才从那叠文件后缓慢抽出一张纸。
流产知?情同意书。
他闭了闭眼,捏着纸张的手竟然开始抖。
抖得太?厉害了,男人猛地放下纸,拍在?案板上。
怎么可能?。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怎么可能?。他私以为这大概是她赌气的手段,吓唬他的吧。
难道?因?为自己让她送伞吗。
于是,他火速回到樨园。
豪宅空空如也。
她的东西都还在?,祁鹤从地下室寻到顶楼。
她不在?。
他气急了,给她打电话,她竟然接了。
“温岁,你人在?哪儿?。”他气急败坏地咬牙,“什?么离婚协议书,还有?流产,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对方声线沉冷,“离婚吧祁鹤。”
男人焦躁地踱步:“不行?,我不签。”
温岁微微挑眉,意外他的回答。
他为什?么会说不签,祁鹤自己也不知?道?,下意识就说了。
明明他挺不待见她的。
“你回来,把离婚还有?……”他顿了顿,“孩子的事情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
“是不是因?为我让你送伞?”祁鹤能?想到的只有?这件事了,“行?了,我以后不让你送了……”
“祁鹤。”温岁出声打断,“你改不了,你永远也改不了,我们不合适。”
改不了什?么。祁鹤比她大声:“我说了我不签。”
温岁没再纠缠,挂了电话。
他再打过去时显示被拉黑,包括微信,也进了黑名单。
他骂了句脏。
离婚一方不同意协议离婚的话,只能?采取诉讼。如果确实收集到夫妻双方感情破裂的证据,法院会判决离婚,反之,分居满一年,一方再次提起诉讼,法院就会判决离婚生效。(1)
祁鹤本?能?地反应不签,尽管不知?道?为何。
可能?因?为面子吧,他这样想。
可是,他有?点呼吸急促,心脏发酸。
他还想打电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中间人去联系她。
他不认识也不熟有?关温岁的任何朋友,任何过往。
祁鹤陷入了死局,他不敢相信,温岁就这样销声匿迹。
没关系的,他略有?失态地坐在?沙发。
原本?就是合约夫妻,有?什?么好在?意的,她在?不在?家都一样,自己不会被干扰。
祁鹤拿出手机翻通讯录,有?意地上滑下滑,各种各样的头像在?眼前飞驰而过,他只能?看?见她的。
他又往卧室走,却忍不住去经过她的卧室,所有?的物品都完完整整地摆放着,她的衣服、化妆品……
甚至,被子上都还残余着她的味道?。
第一天第二天……房子里一切的一切都有?她的痕迹。
就像亲人去世?时的那一刻或许并不会感觉多么悲哀,后来看?见他曾喜爱吃的食物,爱看?的电视剧,随手画的画,那么多息息相关的日常里,他的生命在?消失。
俗话说睹物思人,道?理?一致,我照旧生活着,慢慢地发现你已不在?。
祁鹤受不了了,在?第三天。
他开始动用一切关系去寻找温岁。
动静很大,很快圈子里都知?道?了他们在?闹矛盾。
月底,温岁回到学校,参加实践研学。
她最近怀孕初期的不适症状已经明显减轻,有?了胃口,也有?了精神。
女孩这样跟褚遥打趣,之前就是因?为祁鹤在?家,看?见他就让自己犯生理?呕吐。
宝宝现在?很乖,她也很精心地在?保养身?体,至于研学,她尽量避免剧烈运动。
怀孕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温岁没有?和室友说。
她们大学的研学其实跟旅游差不多,锻炼锻炼你的意志培养培养你的艺术感。
出发的前天,温岁下寝室扔垃圾。
夜色深重,隐约勾勒出垃圾桶旁人的身?形。
谁啊大晚上站垃圾桶旁边。
温岁心里发怵,想着赶紧扔完赶紧跑。
她越走越近,渐渐看?清。
那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衫,帽檐压得极低。周身?透着生人免近的冷意。
这样的打扮大概率是帅哥。
不过也是潮男级别的恐怖分子帅哥。
温岁多瞥了他几眼,那人似有?所觉,微微抬起下颚。
“岁岁。”
声音熟悉又不那么熟悉,微带了点砾石的沙哑。
温岁很不想承认,但他应该是——
祁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