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1 / 1)

嫡妻不贤 温凉盏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的话,估计会以为皇帝御驾降临威远伯府要召见宜生了呢,但事实上皇帝当然没来,不过——也差不多了。

  皇帝没来,皇帝最宠幸的内侍张之鹤张公公却来了。

  一看到那张苍白阴柔的脸,宜生的记忆便瞬间复苏。

  上一次他来到伯府,带来了七月被册封郡主的消息,那么,这一次呢?

  张之鹤与沈问知沈承宣正相谈甚欢。

  自从上次传圣旨时见了张之鹤一面,沈问知父子便一直想走张之鹤的路子,好搞定沈承宣的爵位问题,但张之鹤这人着实有些滑不留手,而且胃口颇大,收了伯府不少好处,爵位的事却一直模棱两可地不给个确切回复。平常时候沈问知父子也见不到张之鹤,此时逮到真人,自然是想方设法地套话。

  而且,他们也很好奇,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张公公,怎么又登了威远伯府的门?上次是册封七月为郡主,这次呢?

  他们心里忐忑,百般询问,好在张之鹤笑眯眯地总算给了个准话,“威远伯和公子请放心,这次绝对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说完这话,他便问起威远伯府中孩子们的婚事,“——灼华郡主可曾许配了人家?”

  沈问知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灼华郡主”说的是他那个傻孙女沈七月。反应过来后,自然是连忙摇头否认。

  那傻孩子,能许配给什么人家?再说他那儿媳把那小傻子护地跟什么似的,他们想把那小傻子许配人,也是有心无力啊。

  一听他这话,张之鹤阴柔的脸上立时露出一丝笑来。

  “那就好,那就好。”他说道。

  沈问知不明所以,只能陪着傻笑。

  沈承宣却比他爹聪明些,一听这话,便知张之鹤此行恐怕是为七月的婚事而来。

  听张之鹤的口风,说不定皇上要给他那傻女儿指门好亲事?

  能让张之鹤用“天大好事”形容的,总不会太差吧?

  沈承宣心里也不禁涌起了期待。

  不过,想起宜生对七月婚事的看重,他连忙跟张之鹤道:“张公公,我那内人脑筋有些不清楚,若是待会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请您多担待。”

  “就说七月的婚事,以前我们也为七月寻摸过,偏偏七月她娘脑筋不清,觉着谁都不安好心,谁都配不上七月。可这不是耽误孩子么?所以我就想,以后若是碰上好的姻缘,坚决不能再让她搅和了,七月父亲和祖父母俱在,她的婚事,有我们做主就好,七月她娘若是胡搅蛮缠,我也只得振一振夫纲。”

  ☆、第93章 .06

  宜生想了无数可能, 却也没料到结果竟然会是如此。

  “……乌桓王求娶大梁公主为王妃,皇上闻说舜华郡主形貌昳丽, 温婉贞顺, 遂收郡主为义女,赐公主衔,舜华公主可上皇室宗谱,享皇族香火……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以往和亲的公主们可没几个有这福气的……如此一来, 贵伯府可也是皇亲了,这满京城的哪个敢不给您面子, 想办什么事儿, 还不是信手拈来……皇上还说了, 舜华公主出嫁时,皇上会亲自封赏, 届时诸位顺滑公主的至亲——, ”张之鹤笑眯眯地瞅了身边一圈儿, “爵位诰命可都少不了……”目光转了一圈, 最后落到沈承宣身上, 似乎意有所指。

  沈承宣被张之鹤前面一段话砸地晕乎乎地, 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又听到最后这话。

  看着张之鹤意有所指的笑容,他浑身打了个激灵。

  爵位……

  沈承宣眼中露出狂喜的光芒。

  与他一般反应的还有沈问知和谭氏。

  唯有宜生——如坠冰窟。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冻住了,完全无法思考。

  为什么皇帝会想起七月?为什么和亲的人不再是那个没落宗室家的女孩子而是七月?宗室女那么多为什么皇帝偏偏选毫无皇家血脉而且才只十一岁的七月?!

  无数个为什么涌进她脑海,而她却几乎无法思考。被她牵着手的七月似乎还没有明白张之鹤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目光时而游移时而发呆,直到握着自己的手越握越紧,她抬起头,疑惑地看着自己的阿娘。

  张之鹤则拿出圣旨,准备宣读圣旨了——封七月为公主的圣旨,至于和亲的圣旨,则要在朝会上由皇帝亲口御赐,到时七月也不必到场,只要乌桓使者在就行了。

  所以,张之鹤这一次不过是来通知伯府,以及顺便封七月为公主的。

  张之鹤拿出了圣旨,谭氏等人以及下人们呼啦啦跪了一地。

  唯有宜生和她牵着的七月还站着。

  谭氏急了,正想过去把母女俩拽着跪下,就见宜生“腾”地走到张之鹤跟前。

  “张公公”她开口,声音像无鞘的利刃,冰冷锋利没有一丝温度,但她的表情却很冷静,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惊慌失措,看上去像是要好好跟张之鹤谈话一样,因此张之鹤没有退后,任凭她走到自己跟前。

  “封小女为公主和亲,这恐怕不妥。”她说道。

  谭氏等人顿时吸了一口冷气,谭氏几乎想站起来捂住她的嘴。

  宜生似乎没听到那抽气声,她的目光直视张之鹤,模样看上去甚至很是诚恳,“一来,和亲公主向来是选取宗室之女,而小女虽有郡主封号,却毫无皇家血脉。”

  “二来,小女如今周岁不过十一,还远远未成人,即便嫁到乌桓,只怕也无甚用处。”

  张之鹤听完宜生的话,脸上的表情分毫未变。宜生心下一沉,闭着眼说出最后一句,“最后,小女当年因故早产,生来便……心智不全,此事京中尽人皆知。因此臣妇以为,从大局计,封小女为公主北去乌桓,实乃有害无益。”

  谭氏等人张着嘴巴看向了她。

  张之鹤也微微收敛了表情,两眼微微眯起,苍白的脸上像是溶入模糊不清的阴影里。

  “你、你在胡吣些什么!”谭氏再也顾不得什么,“腾”地半起身,伸手一把抓住宜生衣裳下摆。

  宜生冷不防被拽地一个趔趄,但她最终还是维持住了平衡,没有跌倒。

  站稳后,她没有看拽自己的谭氏一眼,而是稳住气息继续对张之鹤道:“张公公,臣妇句句皆是肺腑之言,小女能得天恩眷顾,臣妇感激涕零。但小女的情形殊为不同,圣上想来是受了小人蒙蔽,一时不察,但和亲之事兹事体大,圣上不察,臣妇却不能不报,否则无异于欺君。因此还请公公务必禀明皇上。”

  张之鹤阴柔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声音轻柔,说出的话却完全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柔和:“夫人,您这话跟咱家说有什么用呢。圣上金口玉言,岂能轻易更改?今儿咱家就是来传旨的,别的——可是丁点儿都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