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必要惹火溪叠,便赶紧站了起来。
冲溪叠作揖行礼,随后又看了黎生一眼,满脸的嫌弃。
黎生其实还是很纳闷的。
对方明明是个凡人,但却能不受她狐媚的诱惑,果真……下面切掉了吧?
花砾一下在打量黎生,看她对着刘丞相露出满脸‘猥琐’的笑容,就像猜到她再想什么似的,急忙道:“刘丞相膝下一儿一女,可是儿女双全!”
黎生呵呵一笑,并不接话,倒让花砾尴尬了一把。
眼见着官员相继散去,溪叠脸色稍稍的缓和几分,眉宇之间立马染上几分倦容。
重筑问道:“主子,您何以要做到如此地步?您就不怕将来会发生什么变故?若是到了那一天,您难道真的要将北流冰拱手让人不成……”
“重筑,我有些乏了。这些暂且不提,你们也退下吧!”溪叠却是挥袖赶人,便揉了揉太阳穴,看得出困乏异常。
“可……”
“不要让我重复两遍。”溪叠的声音依然很轻,可却比方才还要威严几分。
重筑立马哑言。
花砾便暗中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不要多嘴。
重筑只好放弃,冲溪叠行礼后,便转身出了大殿。
花砾又看向黎生,然而黎生眼里却没有她,整颗心都在溪叠身上。
听到他说困乏,便要往他面前凑:“我给你捶捶肩膀解解乏……”
“我刚才说的你该听的清楚。我现在不可能对你的感情做出回应,你还是赶紧走吧!”面对黎生,溪叠该有的礼数还是有,但却少了几分柔和。
看得出,黎生之事让他甚是头痛。
以往那些爱慕他的女子,只要稍严肃便会知难而退,可黎生看起来柔弱无骨,却意外的顽强。
都被他说成那样了,竟然还可以厚着脸皮凑过来,也是厉害了。
溪叠也只能感叹,不愧是脸皮厚如城墙的狐若手下的人,真不是盖得。
见黎生露出吃惊反应,为了让她彻底死心,便又继续落井下石:“你若是继续呆在这里,只会影响我的生活。明明说着喜欢我,却将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那你的这种喜欢,我更加不能接受。”
“那只要适当的拉开距离,你就会喜欢我?”黎生的回答有些神。
溪叠一愣,真心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会让她理解成这样。
“黎生姑娘,你……”想想还是算了。
先顺着她的话,将人支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溪叠史上第一次学着善意的说谎:“人跟人的缘分向来奇妙。可能你隔我太近,我反而看不到你的优点,但分开呢,距离一有,感情说不定也会有了……”
不可能会有。
溪叠的内心却是这么想的。
黎生好像有些傻,花砾一眼就能看出溪叠是在敷衍她,然而她却像相信奇迹的孩子,笑成了一朵花:“这可是你说的!那我等你!回风月楼等你!只要你察觉到了我的一点好,可要赶紧……,啊,还是给你这个吧!”
黎生有些慌乱从袖口掏出一片银之叶,其上是一条宛如真人的小狐狸在波光流转。
塞到溪叠手中,更是兴奋的说:“只要拿着银之叶来风月楼,你就可以轻而易举的见到我!还有,这银之叶中也蕴含传音咒,只要你想我了,便呼唤我的名讳,我立马就会听到!”
溪叠:“……”
总感觉深深的罪恶感。
看看手中薄如纸片的银之叶,无奈的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走之前,可以给我一个鼓励吗?”
“什……”
“啾~~~”
没等溪叠问出口,只觉得嘴唇上落下轻薄的一吻,那香甜而又柔软的触感却足以让他震惊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也包括旁边目睹一切的花砾。
花砾心想,这可不得了,溪叠竟然被人袭唇了……
“你做……”
“一定要来找我。”黎生重新站稳,重重的语气配着几乎哭出来的委屈模样,愣是让溪叠没有抱怨出声。
说完,又苦着一张脸,冲溪叠灿烂的笑了起来:“那你保重。”
纤细的手腕拍打着溪叠的胸口,那明显的颤抖透过指尖分明的传到溪叠心口,再次让他什么话都说不出,眼睁睁的看着黎生走出大门,如雪纯白的睡袍在风中翻飞,化成泡沫,消失不见……
花砾看到那绝美的一幕,凄凉而又忍悲。
侧脸看向溪叠,为他那张严肃的侧颜惊艳不已。
原来这个总是笑着应对一切的男人,在遇到斩不断的情缘上,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如是想着,花砾无意识的问出声:“主子,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她,但比起另一位鲤笙姑娘,她倒是对你真心实意……”
“你怎么还在这?”
溪叠冷冷打断她,又开始撵人。
花砾见他脸色冰冷的厉害,也不敢再多嘴,只好低头:“熟属下告退……”
“把血祭一并带走。”溪叠指了指在旁边地上,不知何时已经睡过去的血祭,眼神中划过几分无奈。
血祭因为还在成长期,时不时就会无意识的陷入沉睡,为此,有些令人头痛。
值得令人安心的是,这种昏睡是暂时的,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坏处。
唯一不便的也就是,他一旦睡下,若是没有亲近之人唤醒,便会久睡不醒。
花砾并没有把正在熟睡的血祭叫醒,而是制成结界,直接将人架出了流冰大殿。
这下,人都走了,可算是清静下来。
溪叠一挥袖,直接将敞开的大门关上。
随后,又从敞开的窗户往外看,看到外面翻飞的冰花,无限美好。
深深呼了口气,伸手,指间便出现一块缎帕,伸手便将黎生留在唇瓣上的气味擦掉。
缓缓漫过王座,走到其后的流冰阁内,便躺在了床上。
仰脸看着床顶,眼前不停浮现黎生的脸。
“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溪叠这么问自己,却在问出口后,闭上了眼睛。
“我们明明没说过几次话,到底为什么……”
啊,这么说来,他跟鲤笙也没有说过几次话,然而,喜欢就是不经意造访,连自己都不知道理由。
睁开眼睛,在迷蒙的视线中,模糊着出现了鲤笙的脸。
只是看到幻影,溪叠的嘴角却无意识的翘起,伸手便要去触碰那虚幻的脸庞,结果,自然摸到的是一片空气。
“我可以对你抱有期待……”
不对,他刚发完誓要一心为北流冰而活,怎么能后一秒就又对鲤笙念念不忘?
溪叠赶紧狠狠摇头,“这是不对的……”
只是希望与思念的话,是不是不算犯罪?
溪叠很快就在矛盾中闭过神过去,时隔十几年的昏睡,像是汹涌的怪兽,将他淹没其中。
而在梦中,溪叠做了个满足了他所有美好愿望的美梦。
“鲤笙……”
笑着喃喃自语出声,以爱之名。
…………
奇澜界。
浩浩荡荡的黑影压境,将本就浓郁的黑夜染上了更为漆黑与浓重的色彩。
仓律为首,丹声在左,身后便是百十人的西国大军。
站在空无一物的奇澜界前,仓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