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位上一个身着月白袈裟的老僧,突然站起身来,弓身说道:“掌门人内功深厚,英武绝世,遇难之说,只怕未确?师弟以兼代掌门人的身份,布此凶讯,想必已知道详细经过,不知可否讲给我们听听?”
大悲禅师对老僧似甚尊敬,欠身说道:“这位方施主千里跋涉,日夜兼程赶来,大概是不会错了。”
方兆南站起身,抱拳一个罗旋揖,说道:“在下来自冥岳突听左面席上一个苍老的声音接道:“老衲苦修行脚,走遍了天下名山,但却不知冥岳在何处?”
方兆南道:“冥岳就在泰山群峰环抱之中,相距明月蟑,不过百里行程,只是地僻隐密,不知内情,决难找到。”
大悲禅师道:“有劳方施主就冥岳见闻经过,再说一遍。”
方兆南点点头,把群豪赴会冥岳,大方禅师。袖手樵隐,萧遥子三人追敌涉险,神钟道长率群豪赶往解救,回轮殿群豪中毒,少林寺三十六高僧遇难惨死,神钟道人伪装受毒不支,天下群豪各显绝技,相传葛氏兄弟等诸般经过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其间却把梅绛雪私授灵丹,陈玄霜身怀“血池图”两桩事情隐了起来。
那知少林群僧听得十分仔细,方兆南刚说完,立时有一个和尚问道:“神钟道人乃武当派中掌门之人,武功高强,天下驰名。
葛氏兄弟服了武当保命金丹,解了身受剧毒,但不知方施主和那位陈姑娘,何以未受剧毒感染,难道两位内功还强过神钟道人不成?”
方兆南对此一问,虽早在意料之中,但因措词甚难得体,不觉微微一怔,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得冥岳中一位高手相救,暗赐解药灵丹,才保得性命!”
只听一声阿弥陀佛,接道:“那人何以要救两位,暗送解毒丹?”
方兆南道:“他不满冥岳岳主的残暴素行,颇有弃暗投明之心,故而暗赠灵丹。”
那询问的和尚,就在方兆南毗邻而坐,满脸红光,身披鹅黄袈裟,年龄不过五旬上下,但看他坐次,在寺中的身份,决不会低。
只见他面色一冷,低沉的说道:“那人既有弃暗投明之心,何以不救天下群豪,单单只救两位?”
言下之意,无疑是说神钟道人是何等身份,那人如弃暗投明怎不救他,却救你们两个籍籍无名之人。
这一番问话,登时引起少林群僧相疑之心,百道以上的目光,齐齐投注在方兆南的身上。
方兆南在群僧目光逼视之下,心中有些慌乱,急不择言的说道:“那人是个女子!”
那身披鹅黄袈裟的和尚,微微一皱眉,欲言又止。
他乃佛门中有道高僧,这等涉及儿女燕婉之私的事情有些不愿出口,但又觉方兆南的答覆难满人意。
他沉吟了一阵,又道:“不知那位姑娘是何等人物?”
方兆南虽然胸襟豁达,但那时礼防森严,男女间私相爱悦之情,视为大逆不道,这时当着众人之面,也难以说得出口。
他沉吟了良久,道:“她是……是冥岳岳主的入室弟子。”
殿中群僧,微微起了一阵骚动,但不过瞬息之间,立时平静下来。
只见右面排列的席次之上,站起了一个身披蓝色袈裟的和尚,说道:“不知方施主和那冥岳门下女弟子,何时相识?”
方兆南听群僧问话口气,分明对自己己有了相疑之心,不觉怒火大起。
方兆南站起身来,冷冷说道:“在下此次赶来不过是传报凶讯,并无相求诸位大师父相助之心,信与不信,悉听尊便,在下就此告别。”
他抱拳一揖,大步向外走去。
两排坐的和尚,都是寺中有地位之人,不是一院主持,就是寺中长老,虽对方兆南拂袖而去的举动不满,但并未出来相阻。
但那殿中排立的群僧,却是不肯相让,只见步履移动,排成了一道人墙,拦住了方兆南的去路,一个个合掌而立。
方兆南停下脚步,打量一下群憎排成阵形,除了出手硬闯出去之外,只有纵身而起,从群僧头上飞越。
除了这两条路外,别无可循途径,不禁一皱眉头……
只听高踞正中首座的大悲和尚,喧了一声佛号,道:“方施主再请稍留片刻,老衲还有几句话说。”
方兆南虽然被群僧相询之言激怒,拂袖欲去,但并无和少林僧侣动手之心,听大悲禅师言词谦和,回头问道:“不知大师还有何教言?”
大悲禅师微微一笑,道:“方施主先请归坐如何?”
方兆南略一沉忖,重又走回原位坐下。
大悲禅师道:“少林寺开派迄今,从未有过掌门方丈生死不明的情势,方施主带来凶讯,乃我少林寺数百年从未有过的大变。
此等大耻大辱的事,谁也难免激动,言词之间难免有所失疏,还望方施主,别放在心上。
事关武林间正邪消长,尚望施主能以顾全大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好使老衲等了然全盘内情,免得算有遗策,造成大错。”
方兆南道:“晚辈适才所言,句句都是所历所见的事,并无一句上字虚言,其间虽然稍有隐遮之处,也是晚辈私人间一些琐事,无关大局……。”
他却仰起脸来长长吁了一口气,又道:“冥岳中人人事都异常奇特,连服饰都是奇服异装,隐遮去本来面目,似是那冥岳岳主,故意在他那秘境之内,布置成一处人间鬼域。
奇怪的是那些鬼面奇服的人,个个都有着甚高武功,晚辈曾和他们动手相搏数次,不论身受何等惨重之伤,都听不到他们一声惨叫和呻吟之声。”
大悲禅师侧目望了右面首坐上,身着白袈裟的老僧一眼,低声说道:“师兄判事智谋,素为掌门方丈推重,不知对此事有何高见?”
那老僧闭目沉思了片刻,说道:“就目下情势而论,已非我等能力所及,看来只有设法恭请两位师叔出山了!”
只听大悲禅师轻轻叹息一声,道:“两位师叔,三十年关期未满,难道咱们能破关惊扰不成?”
那紧靠方兆南而坐,身披鹅黄袈裟的和尚,突然站了起来,说道:“惊扰二位师叔禅关一事,小弟之见,千万不可。
两位师叔道行,虽极深远,但擅破禅关,非同小可,如害得两位老人家走火入魔,那就罪该万死了!”
大悲禅师道:“如不惊扰禅关中二位师叔,不知师弟有何良策?”
身披鹅黄袈裟的和尚微一沉吟,道:“小弟之意,不如尽出咱们少林寺中高手,赶往冥岳一探究竟,先查出大方师兄生死下落,再以罗汉阵,诱那冥岳岳主深入阵中,设法生擒……”
那身披白袈裟的老僧摇头接道:“师弟自信比你大方师兄如何?”
那身着黄色袈裟和尚道:“大方师兄一代绝才,小弟万难相比!”
那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