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那瘦矮之人,大喝一声,“住手!”波翻浪涌的刀光,应声而敛。
他当先举起左手,回头望了站在左侧的老二一眼,刀光一闪,削去小指,振腕把鬼头刀投下绝壑,俯身捡起断指,一口吞下。
左侧矮子一皱眉头,也把左手小指削去,三人一齐转身,鱼贯跃上断石桩,疾奔而去。
袖手樵隐望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微微一耸双眉,回头对方兆南道:“你把他送到茅庐之内;我现在就动手替他疗伤。”
说完话,随即缓步离去。
方兆南本想说几句感谢之言,但见他冷漠之态,不禁心中有气,一言下发,抱起张一平,直回到卧室之中。
片刻之后,盛金波左手高举着一支松油火烛,右手提着药箱,椎门而入。
袖手樵隐缀步随在身后,冷冷的望了张一平一眼道:“快盘膝坐好,运气调息,我要先用金针,洞透你受伤穴道,再用本身真气,助你行血过穴,然后再服我九转活血丹,三日内,大概就可以复元了。”
张一平冷笑一声,道:“但请放心,不营伤势能否好转,张一平三日内自当离开你这朝阳坪就是。”
袖手樵隐道:“老夫决不愿拖欠别人恩债,你伤势一日不好就别想离开我这朝阳坪一步,伤势好了,也别想多留我这朝阳坪一天。”
张一平淡淡一笑,不再和他多说,盘膝坐好,缓缓闭上双目,运气行功。
他内腑伤势极重,一运气,立觉痛苦难当,头上汗水如雨,滚滚而下。
袖手樵隐打开药箱,取出两根三寸多长的金针,分握两手,目光凝注在张一平的前胸,直待张一平运行真气,逼的胸中淤血上翻,张口吐血之时,他才突然双手齐出,两根金针—
—刺入张一平的前胸。
隔衣施针,毫厘不差,双针中穴,张一平翻动的气血,立时平复下来。
第三回 遭追杀师伯受伤
大约过了一顿饭工夫,抽手樵隐拔下张一平前胸金针,盘膝在张一平后背坐下,双手互搓一阵,右手顶在他“命门穴”上,掌触背心。
张一平立觉由他手掌之上,传出一股滚滚不绝的热流,由背心直攻内腑,缓绥向四肢流去,逐渐催迫血行加速。
他暗中试行运气,觉出原感闭塞的穴道,都已畅通,胸中疼痛也已消去,口虽未言,心中却暗暗佩服袖手樵隐的医术高明。
又过片刻,袖手樵隐起身从药箱之中,取出一瓶黑色丹丸。
道;“这一瓶九转活血丹,虽非什么珍贵之物,但也耗去了我数年之功去采集药物,每一时辰,服用五粒,如果明日午时之前,你伤势没有变化,不出三天,即可完全复元。”
说完放下药瓶,提起药箱,回身就走。
张一平闭目而坐,眼皮也未眨动一下,直似不知抽手樵隐离去。
方兆南也不似初来之时的拘谨多礼,望着盛金波师徒一先一后离去,既未说一句感谢之言,亦夫起身相送,只是用目光望着两人的背影。
忽听张一平轻叹一声,道:“袖手惟隐的为人,如此冷怪。
连我事先也没有料到,他说只允许我们停留三天,大概多一天。
也别想留,你必须在两日之内,想办法离开这朝阳坪。”
方兆南道:“师伯伤势未愈,我……”
张一平接到:“这个你尽可放心,他既然说三天内可使我伤势痊愈,定然是有很大把握,眼下最大的难题,是你如何闯过断石桩去,冥岳三獠个个武功高强,任何一人均非你力所能敌。
他们虽被袖手樵隐惊退,但我料他们绝不会就此离开,八成埋伏在断石桩外,以你武功而论,绝无法闯过他们的拦截。”
方兆南道:“师伯正值养伤之际,不宜多分心神,好在还有数日时间,也许能想出离开这朝阳坪的办法。”
张一平仰脸思索了一阵,道:“除非再有一枚索恩金钱,让袖手樵隐保护你闯过断石桩,否则别无他法可想……”
方兆南道:“小侄出道江湖,时间虽然不久,但像冥岳三獠这般武功高强的魔头,也应该有所耳闻才对,何以从未听人谈过,难道他们也是初出江湖的人物不成?”
张一平叹道:“我虽不敢说尽知大江南北武林高人、绿林巨孽,但数十年以泊生涯,确使我会见过不少高人,惭愧的是,不知三獠何人,冥岳何地,不但未能查出你师父仇人是淮,反落得身负重伤。”
方兆南自目睹冥岳三撩和袖手樵隐动手情形之后、已自知所学有限,把往昔自负之心,一扫而空,长叹一声道:“师伯已尽了心力,查不出仇人姓名,那也是无法之事。”
张一平道:“我虽未查出杀死你师父、师母的凶手,但此事已略有端倪,只要能找出冥岳其地,就下难迫索出仇人下落-推敲这次侈事经过,似非一般江湖仇杀……”
他微一沉忖之后,又道:“也许在你师妹身上,可找出这次惨事线索。”
方兆南道:“晚辈去问她一问,再……”
张一平摇格头,低声说道:“你师父为人,心思绝密,事前必有妥当安排,但你师妹却是个天真未凿之女孩:如我猜想不错,她必然身怀着什么机密之物,而且此物,关系巨大,非同小可,一经泄瞩,凶杀残祸必将接匹而至……”
话至此处,倏然而住,沉吟一阵又道:“眼下最为要紧的两件大事,一是查出你师妹身怀之物,二是想法子避开冥岳三撩拦截,逃出这朝阳坪。
此次,我带伤逃来此地,乃一大大失策之事,所幸眼下追踪敌人,尚不知他们追寻之物,就在这朝阳坪上,如果知道此事。
只怕……”
方兆南道:“师伯暂且静息一下,晚辈去问她一下就来。”
说完,起身离开茅舍,直向那崖壁角中的石室走去。
石室中高烧着一支松抽火烛,照的满室通明。
周慧瑛满脸大汗,红肿着双眼,不停的满室游走。
她心神专注,竟不知方兆南到了石室。
方兆南不愿惊拢她练习武功,仁立门口,等候了足足一盏热茶工夫忽见她停下身子,掩面哭了起来,不禁心中大奇,索性一语不发,兀的站在那几看着。
周慧瑛哭了一阵,心中似是逐渐平静下来,盘膝坐好,闭目运气行功。
方兆南目光流动,看那石室一角之处,仍然放着未动的菜饭,不觉生出怜惜之意,暗自叹道:“师妹从小在师父、师母娇宠之下长大,几时吃过这等粗茶淡饭,纵然学习武功,也是半玩半学,师父师母都不厌再三讲授。
眼下遇上袖手樵隐这等冷僻怪人,只肯教授一遍,也难怪她受着满腹委屈。想到伤情之处,不自主一声长叹。
周慧瑛经过一刻静坐,早已心静神凝,听得叹息之声,霍然睁开眼睛。
只见方兆南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