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三生情殇(1 / 1)

孟婆教我谈恋爱 粉桔 354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9章 三生情殇

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

于歆每日里看着阿古喝苦苦的药汁,美其名曰是为了将养身体。

夜晚,慕容屿又日日从窗牖翻进闺帷, 看着她喝养生中药。

阿古日日垂着枕头抗议, 却被两人无视。

这样的苦日子, 一直持续到司玉朗休沐, 按着流程上于府那征。

会客厅里,和于霖夫妻聊了半天也不见于暖出来, 以为她还是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这脾气未免也太大了些。

心下有些不喜,面上却不显,开口问,“岳父,暖暖在哪, 怎么不出来?”

于霖和夫人对视一眼,掩嘴笑了笑, 只当司玉朗是迫不及待想见女儿,笑说:“上次和你游香山之后着了寒,这都喝了一个月药了,还未痊愈, 现下在闺房里休息。”

游香山?

司玉朗脑子一懵, 然后想起来自己那日说的话。

心下微沉,人坐不住了,和于霖告辞便起身往内远去。

路上,他从小厮哪里打探到, 于暖那日确实去了香山, 而且直到傍晚才归。

也就是说,她才香山空等了自己一天, 回来却并没有告诉别人,自己根本没去。

心头涌上愧疚。

闺阁里,阿古正捧着一本书躺在贵妃榻上,木芙蓉开在她身后的圆窗,清风微微浮动她如墨的秀发,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落在她羊脂玉般乳白的脸颊,石榴红裙摆如一柄打开的伞面,闪着流动的红色光泽。

明明是慵懒的缱绻姿势,却掩不住沉矜落玉般恶的矜贵气质,而这份高贵,是风尘出生的绿妖打马也拍不上的。

司玉朗喉头微动,有些不忍破坏这样一副美人闲座图。

“生病好些了吗?”他开口问。

听见声音,阿古放下手中书下榻,“你来了?”

脸上漾起恰到好处的笑,既不过分热情,也不冷淡。

“别下来,”司玉朗快速走到塌边,将她小脚按回塌上,“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

阿古顺势继续靠回引枕。

丫鬟上好了茶点,十分有眼色的褪下去。

想了想,司玉朗率先开口,“抱歉,上次忽然有紧急公务,害你枯等了一天,是我不好,谢谢你替我在岳父大人面前兜着。”

“无妨,”阿古手指在茶盖边缘画圈,漫不经心说道,“你我既有婚约,便是夫妻一体,若是因这点小事累的你被父亲责骂,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司玉朗心下微动,有些愧疚的移开视线,不敢对上阿古纯澈的眸子。

见一旁有围棋,扯开话题说:“听闻你琴棋书画俱佳,不如我们来下盘棋吧。”

“好。”

棋局如战局,变幻莫测,风云诡谲,司玉朗特别善棋,奈何棋无对手,常常只能用自己的左手和右手下。原本并不对一个深闺的闺秀抱有多高的期待,十颗棋子落下之后,他收了轻视之心,意外的看了阿古一眼。

阿古嘴角挂着温和的笑,任由他打量。

一局之后,从没输过棋的司玉朗输了一子。

他虽然输了一子,却十分开心,找到一种棋逢对手,酣畅淋漓的爽快。

窝在这小小的都城搅弄风云,并不是他所好,比起这权利斗争的都城中心,他更喜欢天宽地阔的西北战场,而这盘惊险万分的棋局博弈,让他有种回到战场的热血澎湃。

两人一直下到午饭时辰,司玉朗才意犹未尽的撂下棋子。

一向风光齐月的司玉朗脸不红心不跳的赖在阿古的闺阁和她一起用午膳,于霖不是守礼到迂腐之人,巴不得女婿和女儿感情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司玉朗竟亲自给阿古布菜,关怀备至。

所有人都发现,两人之间比起之前的生疏客气,此时亲近了许多,相谈甚欢。

阿古的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将养的药还在喝,司玉朗十分有耐心的一勺勺喂阿古。

饭后,又十分体贴的让阿古去午休,自己在她的案几上看她的书画手稿。

他大半的时间都用在钻研战术和骑术,其他并不擅长,也不钟爱,然而惊奇的发现,于暖的画风十分对他的胃口。

他从灵魂深处对于暖来了兴致,以至于迅速把和绿妖的鱼水之欢忘在脑后,每日里下了朝便朝于府跑,既沉迷在棋局,也沉迷在人,很多时候干脆宿在于府外院。

这般,绿妖连着半个月都没见上司玉朗一眼。

这日傍晚,绿妖带着奴婢早早守在司玉朗办公的幕府。

那到熟悉的玄色墨袍身影一出来,如一只小鸟飞进树林一般,欢喜的扑进他怀中。

“将军,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司玉朗原本正和身后的下属讨论着公务,忽然被从门旁出来的绿妖撞个满怀,懵了朦,眉头微皱,扫了一眼四周,一旁的下属促狭的笑了笑,颔了一首无声告退。

幕府门前,不少下朝的同僚都主意到这一幕,不远处于还有拿着笏版的于霖,他办公的翰林院恰好实在自己上值的幕府旁边。

“胡闹。”

司玉朗闪过薄怒,也没在意绿妖说的什么好消息,把人从怀里推出来斥责。

“先不说你大庭广众这般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在说你这舞姬身份,这么做不是当众打未来主母脸吗?”

“我有……”话还未出口,绿妖脸唰的变白,唇角笑意凝住,眼泪无声往下流。

“将军可是对我厌弃了?”

于霖已经主意到这边,皱眉朝这边过来。

司玉朗没了耐性,又呵斥起来,“是我把你骄纵坏了,纵的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不分场合,回俯面壁思过去。”

拉起玄色墨袍下摆,脚步叮咚下了台阶往于霖走去,两人一道去了于府。

这晚,再和阿古下棋时有些心神不宁,早早回了司府才知,下午绿妖不舒服,府中大夫诊出来有喜了,出了府门之后再也没回过来。

傍晚时分自己对绿妖的斥责在耳边回响,那泫然哭泣的小脸,,几乎站立不住的娇软身姿,是难过到极致的样子。

绿妖在都城举目无亲,想来也只能使回歌舞坊,于是打马往歌舞坊而去。

绿妖身边的小丫鬟是从歌舞坊带出来的,司玉朗到了歌舞坊内院便看见了她。

小丫鬟替自己主子委屈,一股脑,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来,“姑娘已经有十来天不曾好好吃过饭,得知自己又了身孕,十分开心,在幕府门口等了将近两个时辰,就是想第一时间告诉将军……哭的眼睛都肿了……晚膳没有用……”

绿妖的房门紧紧闭着,隐约还有抽泣声。

司玉朗站在门前,心情复杂。

中原人讲究嫡庶,别说他和于暖现在没有成亲,便是成亲了,她也不能再主母之前生下孩子。

半晌,抬起手轻轻扣门,“绿妖,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过了很久,门枝呀一声开了,绿妖的小脸半垂着,双目红肿明显,有些恹恹的,不太精神,时刻要随风倒下一般。

他手抚上她的脸颊,不自觉放柔了解释说,“事情我都知晓了,是我误会你了,”又牵起她的手说,“饿坏了吧,我带你去用膳。”

只字未提孩子的事,没有任何喜悦,这柔情更多的像是愧疚。

“将军没打算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是吗?”

绿妖抬起头看向他,眼光灼灼的,含着一些期许。

这目光太纯粹烫人,司玉朗有些心虚的避开,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开口说:“你还年轻,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绿妖整个身子踉跄了一下,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哀伤和难过。

司玉朗把她扶稳,她眼泪扑漱漱往下流,哽咽着说:“妾明白了,我明日便去府医那讨药。”

饶是铁石心肠,此时也有些不忍,司玉朗有些暗恼,这府医该罚,避子汤都没用。

绿妖似乎努力隐忍,小声抽起,眼泪却越流越凶,哭的声音越来越大,司玉朗心里愧疚,注意力被分走。

忽然,一道利剑快速像他后背心口处射来。

生死瞬间磨练出来的对危险的感知让他在最后一刻感觉到。

下一秒,身子被推开,剑羽射进绿妖胸前处。

司玉朗迅速将人揽住,上半身靠在墙壁,然后飞速往刺客射箭的藏匿处飞去,却已经是人去楼空。

司府府医摸了摸山羊胡,收了诊脉的手,起身向司玉朗复命,“启禀将军,这剑羽上涂了楼兰剧毒,是白色曼陀罗,唯有西域的天山雪莲方可解。”

司玉朗心下微沉,两月前婼羌降朝曾上贡过两只,一只在皇宫,一只在东宫,这药虽说世间难得,却也不是不可得,只是需要时间,而绿妖--明显等不得。

“既然无药可救,那便不救了。”

听见来人声音,司玉朗转身行礼,“父亲。”

司康点点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绿妖。

他对这个舞姬并没有好感,某种程度上来说,她一直在造成自家和于府的隔阂。

司玉朗从小到大从没扭过他的意,却在这联姻关头把她带进府,他明白,儿子定然是真的喜欢,所以才一忍再忍。

这么巧合,竟然需要贡品救命,未免太可疑,东宫和自己一直是面和心不和,防范着自己,太子是不会给的,他怕儿子做出傻事去东宫偷药。

“那便依父亲的意思吧,”司玉朗对府医说:“下去吧。”

府医退下,司康对儿子满意的点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身负着继承司家的重任,为父真怕你做出冲动的事,你这样董事,为父很高兴。”

“父亲放心,孩儿分的清轻重,”对司康弯了一腰,“孩儿去吩咐管家,把她厚葬了吧。”

“好,你去吧。”

见儿子没有冲动,依旧淡定沉稳,司康也没了待下去的必要,又瞥了眼床上躺着的女子。

胸前被剑羽穿透,雪颊莹白如光洁的月,唇色呈妖异的红,不像中毒濒死之人,像开在雪地里的妖艳血红莲,有种噬魂夺魄的妖异美感。

这毒当真怪异!

司康皱了皱眉,转身出了房间,脚步迈出房间的那一刻,忽然,脑子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玉朗……”厉声喊了好几声。

漆黑深邃的夜空只有风声扑肃。

吩府中找遍了,也不见司玉朗。

司康的心,如石头沉进深海,眼皮突突直跳。

东宫宝库里,司玉朗如入无人之境轻易的潜入,找到天山雪莲揣进怀中。

隐在宝库门口,狭长的眼眸锐利如黑夜中的莺,捕捉四周的危险气息。

在一排巡逻士兵走过之后,踏出脚快速往外跑。

阿古紧了紧手中长剑,一个飞升从屋顶飞升而下直扑司玉朗面门。

司玉朗一个侧翻险险避过,手中长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向阿古砍去。

阿古手中长剑挥出与之相撞。

隐藏在太子府的暗兵也而迅速出动,加入战局。

司玉朗不愧是战神,太子府的士兵还近不了他的身便被斩于剑下,一道凌厉的剑气可以同时斩杀数人,好在他们一早准备充足,以人流战术来消耗司玉朗的战力。

阿古也只能做到和他颤斗。

忽然,又一蒙面黑衣人带着凌厉剑气朝司玉朗袭去。

阿古没有犹豫,立刻和最后加入战局的黑衣人默契合作,一起攻击司玉朗。

刀剑相撞,发出刺耳的乒乓声,司玉朗撑着几十个回和之后,终于落败。

几十柄刀剑霎时抵上他的脖颈。

黑衣人驱动内里,揽着阿古越上天空。

阿古回头看了一眼,司玉朗脸上面罩已经被侍卫摘下,月光在司玉朗的雪颊上渡上一层银白的光。

他漆黑的眸子隐在阴影中晦暗不明,眯眼瞧着自己。

两人落入东宫院墙外的千里马上绝尘而去,东宫的侍卫被远远甩在身后。

两人到了安全地带,阿古幽幽说:“别装了,面纱摘下来吧。”

慕容屿摘下面罩,清俊的眸子静静看向阿古。

阿古转头,四目相对,两人鼻翼几乎贴到一起。

“司玉朗可是你的后盾,你为何要让他落尽太子手中?”阿古问。

慕容屿把阿古的手握在掌心,削薄红润的唇靠近她小巧的耳垂,呢喃开口,“因为你想,所以我送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