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响起:
“深网IP地址43215789%,关键词:溺水死亡直播,检测到受害者外貌与顾韫相似度99.9%。”
直播镜头里,顾韫双手被铁链绑在一处尖锐的礁石上,他人是晕着的,肩膀以下的身体被浸在秋末冻人的海水里,双手已经被铁链磨出暗色的血痕,铁链上绑着一个疑似炸弹的计时器。
镜头以俯视的角度记录着他的一举一动,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破万。
所有人都在狂欢,等着海水淹没这条与之无关的生命。
甚至有变态在公屏里留言:“他像一条濒死的美人鱼,快点化成泡沫吧!”
盛凌也看到了这场直播,他眼中的伤心转换成了不可置信。
与此同时,盛霁松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按接听键时,手指微微发抖,按了两次才成功接听。
周克行嚣张到没有用变声器伪装声音:“直播看了吗?”
“...你想怎么样?”盛霁松盯着屏幕里孱弱昏迷的顾韫,声调不稳:“周克行,你知不知道你绑的是什么人?”
“他是你的新婚妻子,看到这一幕,心疼吗?”
“......”
“看到铁链上的计时器了吗?倒计时119分钟,两个小时后,那里的海水即将涨潮,我在计时器里安了一个液压炸弹,当海水淹到他手腕时,炸弹就会承受不住水压自动爆炸。他会死得,很难看。”
“不过在炸弹爆炸之前,他应该已经溺水死去了,直播间里数以万计的人在等着这场死亡表演,有人已经赌起来了,你猜他会死于炸弹还是死于溺水?又或者,两者同时进行啊?”
“周克行!”盛凌颤着声音对着手机吼:“你明明说过你不会伤害无辜...你...”
电话是外放的,盛霁松有意让盛凌知道周克行的真正面目。
“...阿凌,我答应你的永远不会食言。”周克行明显顿了一下,他没想到自己这番话被外放给了盛凌听。
既然听到了,最后一张面具也就大方地揭给盛凌看:“你哥哥让我在监狱那种地方蹉跎了六年光阴,这笔账,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我动不了盛霁松,又舍不得伤害你,只能对顾韫下手了。我本来只想带你走,也是他坏了我的事,所以,他不无辜。”
盛霁松把弟弟推开,他极尽克制地问:“你究竟想要什么?”
既然拖延了两小时,这两小时就被默认为谈判时间,他一定是有所图谋的。
“把盛凌送给我。”周克行道:“我要带盛凌走。”
盛凌:“只要我跟你走,你就会放了他吗?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喻嚣:“..........”
盛霁松是不会同意的,他两个都要。
但眼下,顺着周克行的意思才能为顾韫争取时间。
他看了一眼盛凌,颇为讽刺:“既然你们如此两情相悦,我也不想再管了,把顾韫放了,盛凌就是你的了。他以后姓周还是姓盛,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哥......”
周克行:“很好,我要你亲自把盛凌送到我面前,盛霁松,知道你手段多,我要告诉你,炸弹除了自动计时,还可以人为操纵,你不要耍花招,否则我现在就能让顾韫粉身碎骨。这通电话打了这么久,你也应该定位出我的位置了,两个小时内,我要见到盛凌,迟到一秒,顾韫都得死。”
电话挂断。
喻嚣凝重地看着盛霁松:“我已经把消息传回夜北,夜北军方已经调人来了。”
盛霁松眉头一拧,这远比知道顾韫身上被绑了炸弹更让他恐惧。
“顾韫出事,江徵立刻断药。”喻嚣将顾长临的意思简练地转达:“盛先生,你现在手上握着的,是两条命。”
盛霁松被他这句话压得要喘不过气来,他急需一个宣泄口,转而扯住盛凌的衣领,几乎要把他从轮椅上拎起来,他对弟弟说了最重的一句话:
“这件事要是连累到江徵,你以后不用再叫我哥了。”
正文 生死线,死即是生。
“开始涨潮了!”
直播间兴奋地刷屏,在这片见不得光的深网里,所有看客都暴露了人性最阴暗的一面,他们迫不及待地等着观赏死亡。
海水已经淹到顾韫下巴处,如果不是被铁链吊在礁石上,他的身体早已坠入深海。
海水淹到脖颈时,会有窒息的压迫感,这种滋味不好受,好在顾韫始终没醒,梦里大概感觉不到痛。
因为他无法做出反应,对于变态的围观者而言,就少了许多快感。
坐在岸上盯着电脑的周克行不太满意,他看向身边的一个黑衣壮汉:“你他妈别不是把人给打死了?为什么到现在都没醒?!”
黑衣壮汉道:“死不了,我就敲了一下他脑袋,哪那么容易死?这种大少爷,皮嫩得很,才比常人晕的时间长一些。”
“要是提前死了,就不好玩了。”
周克行得承认,顾韫长了一张好脸蛋,这张脸要是能因为恐惧拧出些生动而脆弱的表情来,一定会让屏幕前数万计的观众高潮。可惜,他一直死气沉沉地睡着。
“没意思。”他不耐烦地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海边一处外突的石崖上,脚下10米,就是绑着顾韫的地方。
天色渐暗,海平面蓝到发黑,右侧200米,是昼南通往夜北的海上大桥。
这座桥是昼南全资建造,战败后经济不景气,只能靠着和夜北边境的附属国做些不对等的交易来盘活民生经济。
当初夜北同意建造这座桥,昼南的民众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只要两边恢复贸易,战争就不会轻易再起,某种意义上,这座海上大桥,是南北和平的象征。
大桥通行有严格的时间限定,晚6点后,夜北直接“宵禁”,周克行眼见着桥上车来车往,又眼见着大桥熄灭灯光归于黑暗。他的耐心,也随着灯光的溟灭而耗尽。
抬手看了一眼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正在他以为盛霁松准备牺牲新婚妻子保下盛凌时,环岛公路驶来两辆车。
车停在石崖边。
车上下来的男人正是盛霁松,他没有立即过来,而是折去副驾驶,替盛凌把轮椅搬下车,又把盛凌扶到轮椅上。
盛凌一下车,视线就和周克行撞上了。
这时,第二辆车上也下来一个男人,周克行眼睛眯了眯——他认出这是试图追求盛凌的医生。
那天他原想让人把对方跑车的刹车弄坏,后来听说医生治过盛凌的手,才留了他一命,没想到警告太轻,他居然还敢围着盛凌转。
喻嚣推着盛凌,和盛霁松一起走上石崖,周克行也趁此机会确认他们没有带其他人。
海边地势开阔,一眼望过去没有异样那就基本可以确认安全。
“我把盛凌给你带来了。”盛霁松上前一步,单刀直入:“你放了顾韫。”
过于爽快,反而让周克行起疑心。他一向以保全自己的利益为第一原则。
“要我放人也可以。”周克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