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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茫的夜中私奔 二川川 2623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66章

  自傅予沉前两天回过傅宅一趟后,傅之愚和江雅一直在冷战。

  这天晚上,傅之愚差管家把江雅叫到书房。

  该来的总要来。

  江雅内心还算是平静。

  她坐到办公桌前,拢了拢针织衫的对襟,往耳后别一别头发,微微笑了笑,“老公。”

  这声称呼,控制拿捏得恰到好处,既甜又温婉。

  傅之愚戴着眼镜,看向她的眼神,像在审视欺上瞒下的下属一样。

  “雅雅。”他开了口。

  因为这带着亲昵的称呼,江雅心下松了几分,灿笑着嗯了声。

  “是你,把一切细节都告知了之平?”

  停顿了几秒钟。

  “……对不起,”江雅低下脑袋,把这两天绞尽脑汁想出的理由讲了出来,“前几天我和小姐妹们去喝下午茶,聊天时候提到了这件事,我不知道那时候之平就在我们后面坐着,他可能听到了,然后大概是添油加醋讲给了沈小姐听。”

  她是否在讲谎话,其实不重要。

  “这么些年,你跟我的两个孩子,一直没有培养起感情。”

  “当然,这也不全怪你。”

  江雅开始擦眼泪,“对不起,是我不够好。”

  “现在,看这个架势,沉沉不打算回来,也不打算认我这个爸爸了。”

  “我们,把事情了结了吧。”

  江雅没有懂他所谓的“了结”是什么意思。

  敲门声却适时响起,像精确计算过的,只给她五分钟坦白的时间,然后就是铡刀落下。

  推门而入的是傅家的律师。

  她先跟傅之愚点点头,而后将一式两份的文件放在江雅面前,道,“太太,请您过目。”

  「离婚协议书」

  律师离开。

  傅之愚道,“雅园留给你,婚后所得,分你一半。”

  江雅哭着摇头,“我不要跟你离婚。”

  “江雅,”傅之愚甚至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不要再来这一套了,体面一点比较好。”

  “对外,你可以说是你想离婚的。”

  “老公,真的不是我主动告诉之平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不重要。”

  重要的是,傅予沉已经知道了,是他把沈止初叫来,又是江雅向她传达了一些“阔太的规矩”。

  那么,江雅还存在在他生活里多一秒,傅予沉再回到这傅宅的可能性就降低一分。

  是了。

  傅之愚是考虑到父子关系,以及以后可能会出现的祖孙关系,而决定与她离婚。

  他从来就没有将她视为家庭的一份子。

  江雅当然不会想到这些。

  她哭了半晌,傅之愚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点了支烟。

  一根烟抽完,她还在哭。

  傅之愚叹口气,重新在办公桌后坐下,口气温和,“雅雅,我今天就在这儿陪你,等你想通,晚饭就让管家送进来。”

  “最起码,你先看看文件。”

  江雅泪眼朦胧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伸手拿起那份文件。

  翻了翻,除了雅园,分给她的财产总价值只有两千万。

  他们结婚十六年,婚后所得剩下的难道只有四千万?

  江雅柔柔一笑,“十六年,两千万。”

  “财产大多数都在沉沉和书夏的名下,剩余的都在家族托管账户里,”傅之愚极平静,“我手上的其实不多,婚前协议上说了,离婚时,你只能分我账户上现有的钱。”

  他面色没有一丝波澜,对于从婚前就已经算计好了财产一事,没有任何愧疚。

  被逼上绝路,江雅的笑容染上了冷意,“傅之愚,真有你的。”

  “明明是你自己处理不好父子关系,却要怪到我头上,”她说,“你当初那么着急结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气庾芳梦?”

  “我那么小就跟了你,什么都不懂,婚前协议我都没仔细看过,你仗着年纪大,算计我?”

  “两千万如果不够花,你可以随时找我要。”傅之愚补了句,“条件是,你现在就签字。”

  “傅之愚,你对得起我吗?”

  “对得起,”他好像底气很足,“十六年阔太太生活,我平时对你也不差,几乎算是有求必应。”

  “跟对庾芳梦比呢?”

  “……”傅之愚看她一眼,“我跟芳梦在一起的时候,太年轻太冲动,做过许多伤害她的事,跟你结婚这十六年,我从来没有出轨过。”

  “不出轨也算得上对我的恩赐吗?”江雅笑了。

  “挺难的,”傅之愚说,“因为我一秒钟都没有爱过你。”

  周身泛起彻骨的冷意,江雅定定看他,末了,只说,“我成全你。”

  她提笔签字。

  “让司机送你回雅园。”

  江雅已经起身离开。

  -

  市郊Fu酒店顶层套房。

  夜幕四合。

  白色纱帘闭合着,透进一丝薄光。

  线条流程分明的胸肌和腹肌,隐现轮廓。

  沈止初支着手肘,长发散在脊背,尾端落在凹陷的后腰处。

  她趴在他臂弯里,静静看着他的睡脸。

  傅予沉扣在她脊背上的手略施力,将她压下来。

  他的呼吸落在耳边,有几分重,开口的嗓音还有点哑,“……醒了?”

  “刚醒。”

  声音极小,有点涩涩的质感。

  用嗓过度。

  “饿了吗?”

  “嗯。”

  傅予沉没睁眼,伸臂探手到床头,拿起电话,指.尖摸索着摁了前台,“晚餐放门口。”

  “……出去吃吧?”

  沈止初说。

  “……”傅予沉先笑了声,才掀起眼睫,意味深长,“……你有力气出门?”

  她也不是一定要出门,只是想从这床上起来。

  “……去趟餐厅的力气还是有的吧。”她没什么把握地说。

  “想吃东西,也不必那么麻烦。”

  他牵过她的手。

  “……你好烦。”

  傅予沉翻身压上来,散漫地笑着,“好无情啊,用完了嫌烦。”

  他再度牵起她的手,往下落。

  唇覆在她耳边,低声,磨着,“还想要吗?”

  沈止初想说不想,可是掌心贴合,喉咙已然开始发紧,呼吸也变了节奏。

  她小声抱怨似的,“好重。”

  像裹了一层丝绸的岩石或钢铁,表面触感是细腻而不平的,内里却极度坚硬。

  落在掌心,是沉甸甸的重量。

  察觉到他探手到床头拿东西,沈止初立刻道,“我真的想出门,透透气。”

  傅予沉定定看她几秒,改了主意,“行。”

  他下床,随便扯过一条毯子围在腰间,去门口将餐车推进来。

  吃饭时候,傅予沉又给前台打了个电话。

  沈止初模模糊糊只听到一句,“监控关掉。”

  她问,“待会儿去哪儿?”

  “能透气的地方。”

  她吃得好好的,他坐过来,将她抱到腿上,又要喂。

  一口没嚼完,就要喂第二口。

  “我自己会吃饭。”

  她有点生气了。

  “老子就要喂你,张嘴。”

  沈止初瞪着他,“你是不是有病,这点事也要强迫我?”

  傅予沉懒懒地笑,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嗓里压着坏,“吃零食的时候,乖的要命,又会舔又会含,这会儿吃个饭倒是不愿意了。”

  一阵酥麻的电流自心脏蜿蜒而过,蔓延到四肢百骸,沈止初蓦地软了身体,瞪他的眼神也没那么冷了,却是多了几分控诉。

  “你又在胡说八道。”

  “乖,”他叉起块软软的生蚝肉,递到她唇边,“就是想疼你,这也要跟我犟?”

  “……你喂得太快了,来不及嚼。”

  她垂下眼,低声说。

  “那你说出来不就完了,”傅予沉笑着,“我慢一点。”

  这话,好像总有别的深意。

  沈止初没再抬眼看他,耳根红透。

  吃完了饭,她问,“去哪里?我得换衣服吧?”

  她身上还穿着白色的丝质睡裙。

  此外别无他物。

  傅予沉上下将她看了一遍,“不用。”

  三天了。

  终于被他牵着出了房门。

  沿着走廊,从这头走到那头,推开双开的玻璃门,外面是个露台。

  露台中央是个露天的温泉池。

  市郊极干净的夜幕下,白雾缭绕。

  空气冷冽而纯粹。

  工作人员很尽责,池边放了几十个造型各异的花瓶,香薰蜡烛点缀其间。

  风铃花、洋牡丹、蔷薇、芍药,粉白.粉白,在烛火的映照下,有种朦胧而纯洁的美感。

  隔着约一米多的距离,摆着餐盘。

  其上,水果、蛋糕、红酒,一应俱全。

  傅予沉倚靠着池壁,双臂大张,架在池边。

  他看着刻意离他两米远的沈止初,眸深似海地看了一阵,“……过来。”

  她实在是不得体。

  睡衣被温泉水一浸,几乎透明了。

  可如果不过去,等他过来,事情大概就不再受她控制了。

  沈止初慢悠悠挪到他身前。

  傅予沉眼睫落下,视线停在那浮在水面的透明。

  半晌,哑着声说了句,“……衣服不错。”

  沈止初折臂用掌心覆住他双眼。

  “不许看。”

  傅予沉顺势往后倒,后脑勺枕着池边,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震出几声轻笑。

  喉结上挂着水珠,蛊惑人心。

  许是这三天被他带坏了,沈止初顿了两秒,竟倾身压上去,啃咬他的喉结。

  傅予沉闷哼一声,“你……”

  沈止初探手从餐盘里拿出一颗青提,喂到他唇边。

  傅予沉张唇吃下去。

  他笑着,“……也要喂我?”

  “嗯。”

  傅予沉支起脑袋,单手扣住她的脊背,意味莫名,“可是我想吃别的。”

  心跳如擂鼓。

  沈止初咬着唇,却问不出口,问不出,他想吃的是什么。

  “自己托着喂我。”

  他说。

  沈止初闭上眼,几乎抖着,呼吸乱得不像样子。

  “两只手。”

  他再度完善命令。

  灭顶的羞耻感作祟,眼角有泪滑落。

  她抽泣着,内心却被最简单最直接的快乐填满。

  缭绕的白雾紧贴着水面。

  水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纹,撞向池壁,晕开。

  循环往复。

  不知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