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呢?他怎样了呢?歧暮怔怔地注视着那精致的画舫,琴声从中凄凄传来,她知道,茹清比自己更爱龙荆。
“和着琴音,歧暮舞起剑来。风乍起,凌利的剑风刺破了自然之风。歧暮仿佛听得到风碎裂的声音,像茹清的心碎裂的声音。琴音一声长啸,似半空里劈下亘古的哀号。这声哀号,孕育了精卫填海的不舍,夸父逐日的执著,嫦娥奔月的无奈,杜宇啼血的悲痛……歧暮抛起长剑直插地上,她的神乱了,一口血喷了出来,再撑不住。
“突然,琴声戛然。画舫里传出了茹清的惊叫,叶儿的啼哭。歧暮强压下另一口血气,忙提剑奔了过去。
“跳上画舫,却见一位面如冠玉的男子正笑着拽住茹清的手腕,将一张脸几乎贴上茹清颤抖的面庞。
“感觉到有了人来,男子猛回头,倒叫歧暮倒吸了一口冷气:‘慕!容!成!’银牙暗咬一剑便刺了过去。
“慕容成慌闪开,松了茹清,站在窗口,挺了挺颀长的身子,甩开折扇轻摇了摇,蔑笑道:‘怎么,连你也来了?’又似恍然:‘对了,对了,你也是姓龙的情人。啧啧,我却奇怪,那姓龙的粗鲁不堪,又不解风情,既欣赏不了你的琴音,又欣赏不了你的剑舞,你们又何必为了他苦苦熬着,误了青春?不如都跟了我吧,总比那个死鬼强。’
“听了这番话,歧暮本是气得手中剑噼里啪啦乱抖,最后一句却叫她立时变了脸,慌忙望了眼茹清。
“茹清心里凉了半截,追问道:‘你说什么?龙荆死了?’
“‘怎么,她没告诉你?龙荆已然死在我的手上,当时这位歧暮女侠可也在呢。’慕容成恶毒的笑道。
“歧暮恨道:‘慕容成,你找了那么多人去害龙荆,竟也好意思说出口!’
“茹清和了眼,轻轻点头道:‘好,好。既如此也罢了。’张眼时眸子里已多了决绝的英气。放下怀中的叶儿,转向歧暮问道:‘你,可是他的对手?’
“歧暮惊于茹清的坚强,却也了然茹清的坚强,瞥了一眼慕容成,冷笑道:‘纵不是他的对手,也可拼得一拼。’
“茹清取过琴来,调了调弦,道:‘今日,我再弹上一曲吧,便算是为他,也为我们,送行。’
“歧暮傲然笑道:‘好。请!
“茹清拨了两三个音:‘请。’
“哀音既起,星月淡然。那漫天的星星便做了缺月的泪雨,荡漾的湖波便化了西子的心碎。夜,弥漫了两人诀别的断然,青山为之悚然,湖水为之悲泣。斑竹枝,斑竹枝,忽又想起当年的潇湘妃子;章台柳,章台柳,却又感到了折枝的痛楚。
“也许是他们的义无返顾,也许是慕容成受不了他们的悲哀,两人,竟赢了。鲜血滚下剑身,溅上琴弦。
“慕容成死了,歧暮惨笑一下,拄着剑的手一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茹清将歧暮抱在了床上,像当初照顾龙荆一样照顾歧暮。而歧暮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身旁的茹清大声痛哭,倾吐出了龙荆已死的真相。龙荆死前曾对歧暮千叮万嘱要她照顾茹清和叶儿,因为歧暮是他唯一信任的人,叶儿是他唯一的孩子,而茹清是他唯一深爱着的人……
“茹清和歧暮从此带着叶儿隐居,仔细抚养叶儿长大。初时的生活总是痛苦的,可他们以彼此为支柱,竟也硬撑了下来。两个在世上无依无靠的人却因为爱上了同一个人而成了至亲的亲人相依为命……
“琴音与剑舞之中,无不表达了他们对龙荆的思念……“
白澄讲完了,明亮的眼睛深深地望着我。
“娘对我说过:坟里的伯伯最爱听爹抚琴,最爱看娘舞剑,所以,他们才创了这套琴剑。”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只有娘的话在耳畔震响。
“所以,”白澄猛抓住我的胳膊,“我们绝不能重蹈你两个爹和娘的覆辙!”
我们一起站在爹娘的坟前,三座坟上盖着厚厚的雪,都快成了三座小丘。雪在脚下“咔嚓,咔嚓”的响,深深没到膝盖。像过去一样,在坟前倒上酒,雪地上铺好厚实的毡子,白澄坐在上面,他抚琴,我舞剑。这是,我们的琴剑……
松风低吟,苍虬的枝干撑起灰蓝的天宇;雪压冠盖,白色的爱恋回荡在盛密的莽林……
情人节短篇
噩梦(拉神)
步行在无人的沙漠,神田擦擦额头上的汗。他的身后,一只带着眼罩的锤子一蹦一跳的跟着。
“优,别走那么快嘛。”蹦蹦跳跳的锤子说。
神田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优!怎么不理我?”锤子跳到了神田的身旁。
六幻的剑刃闪着寒光,一如神田闪着寒光的眼神:“不许叫我优!”
“优,别这样嘛!”锤子盯着六幻冒出一滴冷汗,却还是改不了口。
剑光闪耀,六幻毫不客气地出手。锤子吓得跳开,远远的对着神田喊:“优,你要杀了我啊!我没得罪你啊!”
“不许叫我优!”神田总会被戴眼罩的锤子气得咬牙切齿,“离我远点!我讨厌你!”
“优!”叫着神田的名字,锤子一蹦一跳的跟在神田身后。
“不许跟着我!”六幻又劈了过去。
“优!”锤子有些沮丧,“我不跟着你跟着谁……”
“不许叫我优!”神田重复着这句话,青筋在额头跃动。
“优!小心!”从天而降的一只大脚踩下来,锤子急急撞开神田,自己被大脚踩的死死。
“拉比!”六幻的行动总是在主人的反应之前,大脚被削成了碎片,像蝴蝶一样在沙漠中飞走。“拉比!”
“我没事,优。”压成照片的锤子一蹦一跳的起来,晃晃悠悠的向神田靠近,“优果然担心我啊!”
“离我远点!”优吓得躲开,六幻指着扁扁的眼罩锤子。
“优!”锤子向前蹦一下。
“不许叫我优!”神田向后退一步。
“优!别这样嘛。”眼罩锤子再向前蹦一下。
“不许过来!”执着六幻的神田再向后退一步。
“优讨厌我吗?”扁扁的眼罩锤子还是向前蹦。
“不许跟着我!”用手中的六幻指着锤子的神田只能继续向后退。
“优!别讨厌我啊!”
“滚开!”
“哇!神田你干什么!”豆芽紧紧地贴在马车厢壁,头上冒着冷汗。六幻指着他的鼻尖。
“要你管!”神田冷冷的说,把六幻收了回来。
“哼!像你这样的老头子真不可爱!”
“像你这种毛头小子才不可靠!”
“你说什么!我要把你的马尾巴割下来当刷子!”
“你那白毛连利用价值都没有!”……
听着马车厢里大动干戈的声音,驾着车的拉比只有黑线:“喂喂,不要把马车拆散了啊。那样我们就只能步行了……”
烟(修迪/迪修)
烟气围着手指盘旋,袅袅上升流散。那个人盯着手中的香烟一动不动,桌子上的黑咖啡已经放了很久,该凉了。
“先生,需要给您换一杯热的吗?”我礼貌的询问。不出所料,那个人只是摇着头拒绝。
这是我在这家店打工的第十天,也是第十次接待这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