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雪山荒漠。(1 / 1)

娇术 宋三冬 182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三十八章 雪山荒漠。

  宋绘感觉自个儿像被关在走马灯里似的, 明明看见好多条影子在来来回回,但分毫看不清眼前的人的模样,迷迷糊糊间,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待真的恢复精神, 室内已完全亮堂了。

  季节跨到深秋, 空气里已夹了几分凉意, 宋绘在被窝里磨蹭了好一阵, 才坐起身唤春瓷进屋服侍。

  春瓷进屋先替着宋绘开了窗, 接过梅花送进屋来的铜盆, 浸湿白巾, 拧干后递给宋绘净脸。

  宋绘擦了脸, 看着窗外蒙着湿意的院景, 随口问道:“什么时候下雨的?”

  “卯时初刻开始下的,起初还是小雨, 现下大了,估摸着一时半会儿都停不了。”春瓷规规矩矩答完, 继续道, “娘子,大人走时说你昨个夜里想吃绿豆糕,今日一大早便吩咐厨房做了,我让夏陶端进来?”

  宋绘不太想回忆床榻上怎么说出这话的,眨了两下眼,糊弄的应着“行”。

  这还是入秋以来第一场雨,宋绘骨子松散,什么都不想干,她让春瓷 把绿豆糕放到矮塌中间的小桌上, 自个儿脱了鞋,趴在窗边,咬着松软的糕点听雨声。

  雨幕像是把这一方小院和外界隔开了般,顾愈进到内室,宋绘一点声响都没听着。

  直到顾愈在矮塌另一面坐下,宋绘才反应过来,改了踞坐,“大人今日回来得好早。”

  顾愈捻了一块绿豆糕吃,眉眼含着三分乏懒,“下着大雨,做事无劲,明日再说。”

  “才起?”

  宋绘天亮才睡下,现在起算不得什么懒觉,她大大方方的应下,“才起片刻。”

  日头也不早了,宋绘给顾愈倒上水,边问道:“大人午间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丫鬟去给厨房知会一声。”

  顾愈翻着整齐叠放在桌一侧的书册子,随口应道:“没必要麻烦,跟着你口味来便是。”说到此处,他抬眸瞧向宋绘,“我往日就想问你,你这看书似没个特定的喜好,虽偏好话本,但不忌着什么类的都在看。”

  宋绘被问得一愣,点了下头,“打发时间,没什么定数,有便好了。”

  顾愈手拿着书脊在桌边沿拍了拍,眉间拧出一条痕,“我叫人给你买书,每回不说个范围,下面的人一直觉着为难,你此后每月列个单子,要哪类的直接写清,免了跑腿的困惑不安。”

  绵绵的秋雨还在下着,蔚蓝天空里的云朵像是棉絮般,干干净净的,宋绘轻笑着弯眼,轻应了顾愈一声好。

  顾愈翻书看,宋绘听雨声,这么过了好一会儿,宋绘趴着偏过头,和顾愈说起话来。

  她说的小时候的事。

  “我生母是胡人,在我小时候,她总说她见过雪山荒漠草原,我问她那是什么样的,她又没法子用话说清楚,便给我买书,让我自己去从书里看... ...那时候不认字,实际给我书我也看不懂...我总想着看多次了便能懂,这么傻愣愣的第一本书从五岁读到了八岁,教我识字的是家里管事。”宋绘说到此处,轻声笑了笑,似乎也觉得自个儿傻乎乎的。

  “我八岁那年生母已经去世了,其实有机会我挺想告诉她,她买来的书是三字经,里边儿没有山川河流,我就算读会了也不会知道那是什么样。”

  顾愈偏头看她一眼,宋绘弯着眼笑,“大人不必这么看着我,我不可怜的,我生母长得好看,就算受了父亲冷落,母亲也担惊受怕,她去世后我其实过得好了起来,虽有些遗憾,...但怎么讲吧,我不太觉着我可怜。”

  顾愈不瞧书了,专注盯着宋绘看。

  她脸小小的,样貌温婉可人,因着秋雨,眼底微微有些润色,弯眼笑着,流露出长期自个儿应对大小事的沉稳冷静。

  这不经意的气质与她精致的面容揉在一处,传递 给顾愈一种难以言喻的窝心感,往后她是他的。

  “我过几日便要走,你可有什么要的?”

  宋绘闻言,轻声道:“大人,我一到秋冬日便手脚冰凉,望大人允我早些时日在屋内烧炭。”

  她这要的和他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顾愈想着也罢,随他心意买便是,边开口应着宋绘的话,“你想烧便烧,其余的也无须拘着,要什么便和钟娘讲。”

  宋绘笑了下回着,而后略迟疑的看着顾愈,“还有一事。”

  “说。”

  宋绘抿了抿下唇,而后抬眸,豁出去了般,“我疼,能不能缓几日?”

  顾愈听懂了她模糊不清的语意,先是暗了暗眸,而后毫不掩饰的遗憾,“我知晓了。”

  顾愈虽应了宋绘的话,没拉着宋绘夜夜笙歌,但少不了亲亲抱抱,这么处了两日,顾愈也到了出发时候。

  他出发当日,宋绘早早起了塌,替他准备好外出要穿的衣袍,见时辰差不多才唤了顾愈起身。

  脚步声进出,铜盆水盥轻微碰撞发出声响,顾愈洗漱完,由着宋绘替他穿衣系扣。

  他垂眸无声的盯着她,目光带着温度,在宋绘系好最后一粒盘扣要退开时,捉着她手揉了揉。

  他本就英俊,有衣袍相衬更显俏洒伟岸。

  宋绘无声的望着他,眼底带着疑惑。

  顾愈在她的注视下/含/了她指尖,没怎用力的,轻咬了一口,“这半月好好养着,我回来时你也差不多该将身子养好了,到时不可再推拒。”

  宋绘应是。

  她偏头看了眼天色,催促了顾愈一下。

  顾愈正了神色,跨步从偏院迈出。

  待顾愈身影消失在院门口,无须每日颠倒黑白的睡觉宋绘不自觉的,眼底带了些自在雀跃的笑。

  顾愈不在,宅里便没人管束她了,她按着自个儿喜好吃饭睡觉看书,完全不觉得时间难熬。

  这么连着做了四五日没老虎的猴霸王,好日子便到头了。

  宋绘在后院里摘花想插/在屋内的白瓷花瓶里,钟娘急匆匆地来寻她,告诉她说顾愈的表妹从临安来了,已入了城门,不须得片刻便要到宅子。

  宋绘一手拿着剪子,一手拿着花,偏头看了一眼钟娘,“那是谁?”

  钟娘擦了擦额头的汗,解释着:“是老夫人养在身旁的表小姐,虽因着些状况还没和大人正式定下婚事,但和大人的事八/九不离十、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