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仓皇北顾
人类有很多弱点: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只是其中一条。
左兵来得快退的更快只在交睫之间刚才还剑拔弩张的南京刑部大堂忽然像什么也生过静悄悄鸦雀无声。
但又怎会毫无变化呢马士英无伦生前多么可恶却忽然惨死在众人面前尤其现场诸人当中还有几位是他的朋友望着他那僵直可怜的尸体些许悲凉悄然拢上心头。
随后由马世奇打破沉默:
“阎应元既然丘慧荣答应下许多事情便出去安排一下问问他吾等如何离开南京!”
“是小人这就去问。”
阎应元走出几步又转身回返双手奉上一柄穆刀
“好叫几位大人知晓才刚纷乱频繁卑职情急之下以此刀喧嚣现请归还!”
“唉”史可法重重一叹居然就不再言语搞得一众人等都有些不知所措。停顿一下之后马世奇再次接过话语权。
“事急从权此刀虽然证物而大明军中何止百万本官作主你先拿着吧!”
“多谢府尹大人成全!”
阎应元语气里透出一股子喜气史可法文官出身不了解武人心境。但马世奇早年当过兴隆山监军他十分清楚穆刀是阎典史的战利品为了案情需要不得不作为呈堂证物走入封存程序。这对于阎应元来说是一件万分遗憾的事情。
刚才大堂太乱因为阎应元跟陈明遇几个官职太低甚至根本算不上官员。所以上刑部大堂是不得带兵刃的。情急之下第一反应就是拿这把刀。现在事态平稳自然应该归还。
好在马世奇做主相赠阎应元眼见战利品失而复得。自是高兴。
再有史可法等人自持身份。不可能放下身段去询问逆贼丘慧荣将要采取什么方式放他们一条生路。派遣阎应元出去其实很正常。
出得大堂阎应元站在石阶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堂外情形饶是他豪杰本色也不由得小吃一惊。
只见不少的衙役、官差、锦衣卫士正在跟没头苍蝇一般四处砸墙!丘慧荣身边的人不多。只有四人其中有三个是熟面孔血案之夜的三个杀手。
看来这个小组是他们左兵地精中之精。
一名杀手看见阎应元站在台阶上呆微微一笑丘慧荣转头回望眼见是他也是一笑。随后带着四名亲随慢慢走来边走。边低声吩咐:
“这个配方要尽快送回去玉帅那边我已经写信知会过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让宋应星尽快做个一万枚出来。必要时以其子女为质!”
摆摆手。一个亲随转身离开。丘慧荣迈上一级台阶。
“阎兄你可是问我。你等怎样离开南京吗?”
阎应元沉默他是办案出身几次接触他已经做出判断:丘慧荣很聪明很自负。同时他们并没有作好战前准备。
一语道破自己的来意聪明!
当着自己的面儿交待手下尽快生产烟雾弹证明这个人自负到不怕让对手提前获悉底牌。
临战之前还要尽快安排武器可见他们这次是临时起意所谓秋后再战既是他的本心也是条件所迫。
“嗬嗬”眼见典史无语丘慧荣又笑了一下身后三个亲随居然也以一种老朋友地眼光注视着阎应元。这样从容的团队还真是令人头疼。
“阎兄你放心我丘慧荣言必信行必果。堂内诸位大人我绝不强留。你们随时可以离开车架、马匹、盘缠尽管提出来不过嘛…”
丘慧荣忽然卖了一个关子他希望阎应元能问上一句不过什么?。但阎应元紧咬牙关始终不一言。不得已丘慧荣只好借着再走上一级台阶做掩饰然后才继续说下去“如今北面已经断路邮路、驿路、漕运全部停止。沿途应该会有匪患所以我劝你们更换布衣牵骡马而行!”
“不可能”阎应元立刻反对“堂中尚有女眷各位大人地家眷老小也要随行车架、马匹、盘缠绝不可少。”
“哦这倒无妨”丘慧荣刚想再说下去忽然远处传来砖墙倒塌的巨响随后爆出一片喝彩之声
“找到啦找到啦!”
丘慧荣脸色一变立刻扭头吩咐
“阿一你快去万不可因为争夺金银起了争端。让咱们的兄弟尽快聚拢过去!”
“是。”阿一立刻跑开。丘慧荣扭头冲着阎应元再一笑
“南京刑部近几年屡兴土木我们之前以为是为了修建证人房这些劳什子却不成想竟然是宗业司的金库所在审案大堂越建越宽敞其他的房间越来越憋闷果真是藏银的好地方。”
“丘将军”人家对他毫不避讳阎应元也只好用敬语了。
“为了金银这些身外之物你就杀人拆墙这跟盗匪又有什么区别?”
“唉阎兄有所不知我与这些小卒都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穷怕了苦怕了。有了金钱更稳妥一些。”
正在两个不同阵营的对手居然像朋友一般倾心交谈时姜世襄从大堂出来阎应元一个人出来外面又爆巨大声响姜襄理赶紧跑出来接应接应。听到后半句姜道长厉声喝骂:
“丘慧荣这些钱本不是你们的强求非份之财。小心天谴!”
“姜大人晚辈一直仰慕您的大名善友天才、蟾衣影纸、柳江车架、妈祖祭舞。人生再世成就其中一样。便不虚此行。今日失礼还请先生见谅!”
“…”寥寥数语。把姜世襄气得一时语塞。转而眉头一皱
“知道金库所在地南京城只有五个人两个被你杀了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史大人还有一个难道说?”
“是宗业七襄理姜道长剑法无双。孙姑娘、朱贵子对皇家丹心一片至于史大人我们又不便打扰。那只好去问南京钟匠吉坦然了因为只有吉襄理最熟悉机关造作。”
“他现在怎样了?”
“不是我下的手但我想人已经不在了。请见谅!”
说道死讯之时姜世襄剑已刺出。说完最后三字叮叮叮叮刀剑已经相撞四次是丘慧荣身后两名亲随动手接下。
刀剑不断丘慧荣话语却依旧从容。
“阎兄放心。诸位大人家眷有我丘慧荣在。可保无虞。你等最好今日便走车架绝无可能但军马一人一骑。”
本作品独家文字版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说完丘慧荣转身离开两名亲随收刀后撤姜世襄尽管怒气勃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目前最重要的是保护众人平安离开…这是马世奇的原话。再纠缠意气万一左兵急了大家就都走不出去了。
阎应元看着姜世襄柱剑茫然心头不忍宗业司七大襄理同气连枝如今连续死了三个道长地心情不难理解。但又没法劝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痴了。
这真是一个滑稽场面台阶上站着两个呆的英雄台阶下则人来人往好是忙碌。宗业司地金银只有一小部分炼化成金银双铤尚有多数是散碎状态阿一带着几个红蓝战袍的左兵抬一个大木头箱子放在空场不顾姜世襄地怒目公开叫嚷:
“代传钧旨赏诸友五十万散银。大家莫要心焦今夜纵酒逍遥!”
又过了一会儿刚才的两个亲随用一根长索牵引着十几匹军马过来
“阎兄姜道长这里只能挪出十五匹军马还请各位将就一些此外”
一名亲随从怀里掏出一面红蓝双色小旗
“这是吾等信物有这面旗子今晚酉时之前无人敢阻拦你等。但过了这个时辰就该宵禁并且询问口令了。”
说完这名亲随无视姜世襄手中寒剑把长索一头径直交给他转身与同伴再次离开。行出几步之后两个亲随扭头高喊
“在下阿三(阿四)他日沙场再相逢咱们可要痛快地打一场不死不休!”
闲话少说众人简略分配一下坐骑就落荒离开了南京城。离开南京的一共是2o个人:
史可法、马世奇、姜世襄、阎应元、陈明遇、陆正先、范明昌、范海潮、朱怡、朱慈炯、冀乐华、董祖常、阮大铖、可馨姑娘、金方、黄道周外加四个董府家丁。
奇怪了不是2o个人十五匹军马怎么安排的?
董祖常、朱慈炯、冀乐华三人是骑马而来加上他们仨就是十八匹再安排两个身形瘦小地共骑一马也就是了。可馨右手伤残跟慈炯一组;两个董府家丁一组。
2o人拍马离开南京城时沿途倒是有不少人还躬身施礼这次暴乱不同以往属于上层内讧跟小民没有太大干系既然无关那么这些百姓在选择中立地同时稍微表达一下好恶也无关痛痒。
所以史可法等人也不作嗦仅仅拱手答谢南京数百年的繁华富庶没道理强求这些平凡地小人物走上逃难的旅途。起码他们比那个保国公朱国弼要强上一些!
朱国弼没有跟着逃难就已经证明了很多东西他掌管南京锦衣卫是南京方面军事力量的代表却非但默许了左兵、藩王、旧党人的四处游走居然还容忍了丘慧荣全面接管军权。左兵可以兵不血刃、犹如天外飞仙般在刑部大堂来去自如。当然离不开朱懦夫地纵容。这种种表现只有一个词来形容…人渣!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般无趣人渣总是会游刃有余而坚守道德。却只能换来落荒而逃。尽管是军马很想奔驰而骑手却不配合。刚到南京城北十五里的平光桥就有人坚持不住了天色也黯淡下来。
不得已冀乐华只好引着众人在一小片功德林中停下来休息。
“来来来你们两个赶紧去林子那边的祠堂里去寻些吃食你们两个。赶紧收拾收拾安顿好炯哥儿和几位大人。”
死缓犯董祖常跟没事儿人一般指挥着自己的家丁。这2o个人起码有一多半平时根本就不带钱出门。阎应元三个薪水微薄。手头拮据有个2两的散碎银子。也就顶天了。所以目前这个逃难队伍中最有闲钱地自然是董大爷喽。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搞怪组合。
有犯人而且是钦犯董祖常被判死缓。朱慈炯被判幽禁。但慈炯身边带着丫鬟(可馨)、太监(金方)、师爷(阮大铖)、护卫(冀乐华)。董大也有四个家人。他们两组1个人。占去了整一半儿!
其中阮大铖、董祖常他们两个当然不是那种。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为了变法事业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地人物。
马士英的死让阮、董两位认清了形势留在南京一定步马士英后尘成为反面典型被刑杀祭旗。这才是他们跟着跑出来地原因所在。
冀乐华出身征北军名将国家给他的命令是保护定王虽说现在不是王爷了但还是帝子。他自然要遵守尚未失效地旨令。
有一个道士而且曾经是世界上最有钱最传奇的道长姜世襄。姜道长虽说平日里荒淫奢侈但他又一个是闲不住的人当初在善友教他干地就是反对当地政权这次也算是习惯使然帮着国家打地方。
有两个书呆子父子而且是天下藏书最多地天一阁当家人。范氏父子完全是被动逃难他们不比朱国弼勋贵往往多败类保国公可以跟叛军打成一片不代表他们父子有这个资格。更何况留下为匪出走成士这样巨大的反差之下范氏父子只是条件反射一般选择了国士之路。
有三个义士而且是义无反顾地士。阎应元、陈明遇、陆正先的社会地位很低他们完全可以转身离开走进沉默大多数当中悄然隐没于茫茫人海。但他们依旧选择了一条铺满荆棘的险途。
还有一个贵子爷朱怡选择离开是因为他女儿成为这场政治风暴的祭品灵儿是他地掌上明珠然而这样一个聪明、美丽、可爱的少女却被那些丑陋的人伤害得极端彻底至今生死不明。朱怡今日离开是为了明天的归来他要为了女儿去搏击。
最后是三位在职官员史可法是南京吏部尚书政界头面人物但他却是最落魄的之前有料到不代表事到临头时就一定从容。当丘慧荣出人意表的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感觉备受打击。
史大人始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真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于是他选择了叹息消极地叹息声从南京刑部大堂一直到眼前的功德林一共九九八十一声。
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这样也许早就知道结果但永远也学不会去接受。逆来顺受虽然令人不齿但顺势而为更是一种智者地表现。史可法要想参透这番机宜还要再给他一段时间。
最潇洒的是黄道周他跟董祖常是映清辉镜坊的合作股东、跟朱慈炯亦师亦友两个人还共同专研天体物理、跟史可法和马世奇是同僚跟阮大铖是同年与天一阁范家还是姻亲。最滑稽的是留在南京的那些反叛者都与他私交甚密。
所以无伦逃与不逃他都潇洒之极!如果不是大家各有心事老黄甚至把这次逃难当成了一次远足。他甚至有了一种作诗地冲动。
三十年金陵一梦。八千里江山半分。
后面地还没想好黄道周已经捋着胡须笑了。
当然人们不应忘记逃难队伍中。还有一位令人尊敬的马郎马府尹。马世奇年少成名金榜状元。他还是个小小地明家改良的蒸馏酒堪比闻名千年地麻沸散。由他主持修建的上海府中西合璧已经显露出世界名港的风采。家中妻子即将临盆秦淮烟火中还有一位玉京子在苦守相思。
有了这么多的业绩、声名还有牵挂他却依旧毅然决然地离开南京充分印证了一句话:
“若都是先抛下包袱再向前行。这世间青史又怎会有那许多的豪侠壮士?”
这是卢象升地如夫人…清蓬子…劝诫夫君的话语但卢象升未必做到而马世奇做到了。
2o人中由于史可法萎靡不振所以职位最高、名头最响的马世奇成为了脑。
这片功德林中。种植了几株桑树枝头低垂。牵引着人的头肥厚的树叶下已经挂满青青桑葚。站在树下马世奇、姜世襄、冀乐华、阎应元四个人正在低语盘算。
他们在研究入京的路线。最佳方案。先去天长然后在扬州搭船。沿运河北上。但丘慧荣的提醒让这条路线被否决了。
既然旧党采取先阻断交通再举叛旗的套路那么运河一带绝对没什么平安可言。水路不通海运更别指望福海、镇海两支水师目前应该已经对上了阵脚即便现在没有开战谁能保证十天、半个月后不开打?万一走半路两支海军交火凶多吉少。
现在唯一的道路就是向西南经滁州、明光、蚌埠过蒙城入河南再走开封、滑阳、邢台、保定最后到达北京。
“好吧只要咱们能够平安到达开封这次逃难就算功德圆满了。”
说完马世奇习惯性的冲姜世襄点点头随后又拍了拍冀乐华地肩膀一个是莫逆之交一个是生死之交三人之间的默契很好。最后马世奇还不忘对着阎应元拱拱手。能够获得敌人尊敬自然能够得到马郎的信任。阎应元无论如何都当之无愧!
四个人定下路线图后再转不由得都哑然失笑。
董府家丁倒也能干拔草清扫很快就腾出几块干净所在分别把史可法、朱慈炯、董祖常三位给安顿好至于其他人等早就自己动手分别找棵歪脖子树坐靠倒卧各自歇息。
其中阮大铖跟董大坐在一起当上了二老爷。这两个家伙此刻正在咬耳朵低语。看样子无非是一些互相吹捧打气的垃圾语言:
“董兄您董大虽判斩刑但却为大义而出走金陵可谓是千古第一犯!”
“唉只是可惜阮兄了事急方见本色。如此古道热肠将来封爵拜相可千万莫忘了兄弟!”
这时候两个獐头鼠目的董府家丁已经抱回来两个布包夏天太热祠堂里的祭品多是干果面品前来祭奠的族人也不多看表情就知道刚才一定生了偷窃行为。
但众人也顾不上这些了分了分食品开始闷头狂吃。其中可馨隔着手帕把面食掰成小块儿分别递给慈炯和史可法还很细心地叮嘱
“炯哥儿小心噎食!”“嗯”慈炯接过来随便吃了几口。就仰靠在树干上把玩起一个金铃这是他明的共振金铃也可以算作是定情信物灵儿一个他一个相隔十五步哪怕有高墙隔着一个金铃摇动另一个一定跟着有反映。
可馨右手还打着绷带眼见炯哥儿为情所困地样子眼圈一红少女心事落了行迹。一旁金方看到后赶紧出手拍了拍女孩儿的肩膀权当安慰。
他们这2o人的磨难才刚刚开始但尽管路途遥远。磨难重重起码有一点是幸福的他们不用太过操心只要向着唯一的目标前进。似乎只要活着到达北京。就是他们地胜利。
在乱世之中能够拥有一个简单而又直接地生活目标。哪怕再是仓皇也依然是一种幸福。而在北京这边皇帝小朱和他地十大文武隆臣所要面对地就完全跟幸福挨不上边际了。
参谋总部情报局三位脑此刻正跪在内阁值房之内抖似筛糠。
大明现如今的情报事业归属在参谋总部机构名字叫做情报局。一共三个主官:正使马宝。绰号两张皮职业军人出身;正使薄珏一个更像是科学家的间谍头子;副使玄青子薄珏先生地爱徒这才是最专业的特工。
但这三位共同犯下了严重地错误竟然落后上海府尹马世奇获悉江南生变的重大情报。并且直到今天。他们才根据音讯阻断的现象分析出南国巨变。
这个重大失误的始作俑者。恰恰是吴三桂。吴三桂为了对付郑芝龙把手上得力的情报资源全用于海军上面。使得国家陆军方面的信息始终滞后。
现在南京方面已经断路十五天了。邮路、驿路、漕运、海运。全部断裂。国家这边早已经坐失良机因此渎职失察这份罪责。是跑不掉了。
不过这三个人倒是都很讲义气死活也没把吴三桂供出来。但人嘛感觉自己人头不保的时候会从心底自然而然的生出恐惧。
“马宝”(卑职在)“你想保谁本辅心里面一清二楚先想想你保得了还是保不了再回话!”说到这里贺逢圣的语气忽然严厉:“想好了再说!”
“是呃不不遵…遵命!”
“薄珏”(卑职在)“你最近时间改良了俯卧镜使得斥候侦警便利不少。更将火炮瞄准的精确度提高很多。这点国家很是宽慰当今圣上也多次颁口谕嘉奖你可莫要让天子失望!”
“小人知道!”“玄青子”(小地在)“你本流散灾民出身无名无姓只有一个代号倒也合乎你的身份。但你可知晓?吾等并非迂钝之人你若真有功于国家定请得天子恩准赐姓与你。但是”贺逢圣的语气再次凄厉
“你先想好你配不配!”
“小的小的遵…遵命!”
眼见三个情报头子如此作答旁边的吴三桂心中清楚自己算是完蛋了。旁边周遇吉双目之中寒光一闪冷声冷语。
“吴三桂这里是北京不是辽东!你因何还不请罪?”
“放屁!”吴三桂忽然暴怒抓起几案上的茶杯就摔了过去。
人嘛精神压力越紧张越容易失态。周遇吉地战功、资历怎么能与他比?眼见对方说得如此不留情面吴三桂不急就不是嗜血神煞手、玉面小飞龙了。
周遇吉是个嫉恶如仇敢打敢拼的热血将领而且他因为担负京城治安可以带刀行走歪头躲开茶杯周遇吉一个虎跳拔刀就要砍。
旁边跪着地马宝立刻怪叫一声跃起来一把抱腰紧接着玄青子张牙舞爪扯肩膀两个人都是自幼练武身手不低周遇吉多少此刻又成心拉偏架眼见周大将军就要吃亏了。吴三桂却忽然了。
只见这小子脸色惨白满头大汗!他居然崩溃了。
“我吴三桂私心作怪造成今日之局试问还有何面目?再见主上!”
说完吴三桂抬手下砍把几案砸碎掰下一根尖锐的木刺对着咽喉就是一下。
噗的一声血花四溅。在座十多个文武群臣都是啊的一声惊呼他们没料到会出现这种事情!
除了一个人。
马宝跟吴三桂从小玩到大的对于小桂帅地脾气秉性很了解眼见事情不对早就松开抱着周遇吉地手臂扑了过来。木刺进去三分三的时候马宝刚好赶到双手一推正推在吴三桂胸口。随后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等周遇吉、周定方两位武将围拢过去。好险吴三桂真地是在玩自杀但还没死。
“他娘的”周定方少年起就在军旅。学会了几句粗口此时终于忍不住了。
“吴三桂你闹够了没有?国家多事之秋你轻生枉死对得起谁?这里是内阁议事的地方要地是你对国家的良策要你一腔污血有个蛋用!马宝你快给他包扎伤口玄青子赶紧出去御医堂。寻个值守的医官过来。”
由于蹦出这么个闹剧内阁议事厅内诸人都冷静下来。吴三桂曾经沙场受伤无数脖子的伤虽然严重倒也无妨。被周定方臭骂之后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任由马宝收拾伤口。看架势居然还想继续听会!!!
之前。辅政十大臣会议还真有办了吴三桂地意思但现在这种情况也确实不好再说什么。况且一众文臣中除了洪承畴、卢象升、杨嗣昌三人。都接受不了血腥气。因此接下来的议题就转为军事上如何防御。
从现象上看。南京方面主动把讯息阻断再根据以往地情报犯上作乱确凿无疑。
从本质上论这次反叛应该归属于少数贵族闹事儿影响小不了范围也很广但实际参与的人数并不算太多。因为中国目前人口是1.2亿铁了心闹事儿的最多几万人加上招募收买的战斗队伍也就几十万上下。绝对值不会太高。
而且贵族暴动往往初期动静极大越往后越缺乏后劲。主要原因就是中国贵族与平民之间的距离太大。
要知道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农民和相当一部分官绅地主居住于乡村他们同朝廷、官府的关系主要表现在照章输赋服役一辈子没有进过城的农民多得很中央朝廷的更迭对他们来说是天高皇帝远。只要不被朝廷、官府逼急了就是所谓“承平之世”。
现在的国策又是国家在想尽办法缩小贫富差距底层人群不大可能跟着那些老爷们瞎胡闹。
没有了群众基础兵源、辎重、补给、讯息都会出现问题。所以最佳模式应该是泥腿子当炮灰笔杆子打前锋老爷们在幕后玩资源。
就在周定方侃侃而谈分析大势地时候听到信儿的皇帝来了。
好么南边大半个国家在十多天里音讯皆无北京这边刚想商量个对策出来什么?吴三桂血溅议事厅!那还了得小朱连忙跑过来了。
眼见御驾亲临吴三桂羞愧难当痛哭失声脖子上的伤口涓涓的冒着血看得所有人都心惊肉跳。
“行啦别哭了。赶紧回去医治朕即便问罪于你也等你伤好再说。记住养病期间脑子别闲着。”
“臣遵旨。”
小朱也是没办法毕竟吴三桂对自己有这份忠心再说现在是用人之际再怎么着军事能力值得依仗。治罪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
轰走了添乱的吴三桂小朱又仔细问了问情报界三巨头随后做出一个指示
“朕现在想知道史可法、马世奇的情况你等三人安排人手无论如何都要与他们接洽上。再有朕不相信南方诸省官员都会反叛国家。凡是有忠臣消息那怕反正之人悉要派遣护卫以保周全为上!”
“臣等遵旨!”
马宝三人刚想告退小朱又一摆手
“等一下自今日起朕御身武英殿议事。马宝、薄珏你二人轮替入奏汇报进展情况无伦巨细都要禀告。”
“臣等遵旨!”
随后小朱皱了皱鼻子大夏天地血腥气很难散干净索性招呼大家一起去奔武英殿行去。
武英殿议事意味着战时机制启动。也就等于小朱重新走到台前以皇帝的权威来应对这次叛乱。
紧接着安排人手救护臣僚包括保护投诚之人这就在打造统一战线争取最广泛地支持。
然后不慌不忙的转移议事地点给所有文臣一个心理暗示:没事儿甭着急一切都还有搞头儿。
从这些举措可以看出来小朱现在是游刃有余了。自从破掉那个罪槐诅咒他算是彻底解开心结行事从容心态放松嬉笑怒骂全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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