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祭孔居然也能这样(1 / 1)

明歌 滚木擂石 7639 汉字|14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十一章 :祭孔居然也能这样

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春秋丁祭所有中国的文人个人致以他们最崇高的敬意。

率先来到的当然是史可法别看他在人前始终一副干练果决的形象但在私下里尤其是一个人端坐在轿子里面的时候史可法其实是一个缺乏自信的人:

距离孔庙还有一些时间在这短短的五六分钟里史可法竟然想到了马粪。

因为连续两大马场…河套鄂尔多斯马场、青海湖落日牧场…开始良性展退役军马被民间采买的现象已经非常普遍更何况当初开建落日牧场时国家还行了专项债券而贷款利息就是马匹。

所以别看马匹的普及并没有相应增加大明国民的尚武之风但马粪的积攒确实太容易了。

为什么史可法忽然要想到马粪呢?因为阳玛诺的‘玻璃镜制造流程’中有一种用来制作平板玻璃的模子是马粪做的。

哦天哪!很难想象这样的方法在传统的中国文人心中会产生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就像农家肥与农作物的关系一样也许在现实中并没有那么难过吧?

但史可法还是患得患失起来因为他真的不希望出现这样一个结果:

“嗨知道嘛?礼贵妃盼望了十五年的穿衣镜是从马粪中出来的!”

史可法甩了甩头仿佛要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都甩出去他必须保持最佳的状态去面对他的生活和工作因此他必须下定一个决心:

“这个消息一定要尽力封锁。并且最好写信跟京中诸同僚说清楚免得再出岔子!对就这么办!”

孔庙到了轿子停了史可法挺胸抬头的走进了熙熙攘攘地人群之中。孔子拥有无上的威严所有人在走到街口时文官落轿武将下马。

孔庙前一队队早来的学子正在敛礼行进。丁祭正刻还要再等上一段时间大家来的都挺早。而做事一贯认真的史可法每次都要借着这段时间再最后检查一次祭品的摆放。

当然重要的不是祭品而是对一种精神或者说对道德的一种敬仰所以史可法每次都会在赞礼、司业、祭酒等人的陪伴下对丁祭筹备。进行一次巡礼。

“大人且看这鹿肉乃是今年引自辽东的梅花灵鹿。上等地很呢!”

“呵呵多谢赵老伯每年都劳烦您了!”

“哎可不敢这么说的大人治下我们这些铺排的日子滋润好多这些东西哪敢叫大人说声谢谢呢!”

“呵呵子曰鹿鸣春盛。大同之道。当今国家复兴百业繁茂都是皇上的功劳在下那有分量。我谢老伯。也是替皇上和素王谢您呢!”

“呵呵呵!”

众人笑着又查看了蜡烛、芹菜、韭菜之类的摆放也就差不多了。一行人来到门前。史可法同黄道周先是冲端拱而坐的孔子雕像深鞠一躬随后史可法朗声说道:

“有请赞礼开门引诸学子秋丁盛祭!”

丁祭往后数第三天崇祯十五年特用科便要开考了因此今天来参加丁祭的人非常多。

中国人嘛都喜欢热闹锣鼓喧天、这是在论的。彩旗招展这是必须的。人山人海那更是普遍存在的。

但这么多人参与地祭奠孔圣大礼则出现了另外一番景象那便是肃穆!

出于自身以及世界的道德约束感和责任感使得祭奠时真地不需要什么所谓的音乐。只有老赞礼的洪亮浑厚的嗓音在高高响起。

“排班…班齐…鞠躬;俯伏…兴;俯伏…兴;俯伏…兴;俯伏…兴。”

随着赞礼的唱声众多的学子无声的完成着礼仪。大家都是一色的汉服儒巾在洒扫得干干净净的园中跪拜四次。随后才是礼乐响起在音乐声中是黄道周起草的祭文内容空洞却充满温情???大概地意思就是在述说先师功绩的同时向广大学子表达一番祝愿希望在三天后的考试中大家都能取得好成绩!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总会有人要落榜。

在这空洞却充满温情地祭文声中大多数的学子都凝神静气地缅怀先人激励自己。每个人的神情当中都有一种宗教上地虔诚。

单参加特用科的人就有3之多再加上已经取得功名和那些喜欢凑热闹的所以今天来的人确实有点乌污殃污殃的哪真是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

队伍排的也很远最后几排已经出了孔庙带拐弯。但最后一排只有三个人一老二少这三个明显具备敷衍嫌疑的‘儒生’此刻正非常不合时宜的窃窃私语。

“小哥儿你穿的少喽如今已经是秋风起树叶黄的时节跪拜在地是要垫着护膝滴。”

“谢谢啦但我觉得很好玩!”

“呵呵岂止好玩哩合当得遇旧友新知哩。”

“倒也是不过…”中间的少年扭头上下打量打量老家伙“你跟我们的年龄相差太大咱们当不得朋友的。”

“呃这个…”最左边的老家伙眼见心事被猜中老脸有些尴尬但随即掩饰地说道:“只要志趣相投又何必拘泥年龄呢就好像如果丑人听到‘红墙绿瓦合家住’他便立刻会想到‘娶妇’。(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而在下则先想到的是‘夸富’。”

“噗嗤”最右边的少年被逗乐了前排的多位儒生立刻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三个人连忙把脑袋一低假装被先师给陶醉了。没多大一会功夫中间的少年又悄悄的冲左边的老家伙说:

“那我问你如果你听到‘干柴只需一把锯’。你又想到什么?”

“呃…那自然是‘算数’喽。”

“嗯?”少年兴趣提高了压低的声音问“为什么啊?”

“既然已经是干柴了锯子还锯个什么意思啊自然是做算筹喽。”

“呣倒也解释地通。”右边的少年连忙凑在中间少年的耳朵边轻声说着但声音太脆了高音易闻以至于又有人回身瞪他们三人立刻又不说话了。半响中间少年忍不住了。

“喂。你想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吗?”

老家伙鬼鬼樂樂的偷眼观瞧依据他的经验马上就是鼓声了于是胆子大了一些往少年身边挪了挪

“怎样?”

“‘红墙’这句我便回答‘扫除’这么大的园子还不得天天清扫除尘啊?干柴这句我便回答‘偷树’。以砍柴为名实则去偷树。多好玩啊!”

“嗤…嗤…”右边的少年又笑了起来然后也靠近过来现在这三个家伙已经肩并肩头并头地挤在一起了右边的少年把脑袋凑过来拼命压低了

道:

“你们听我的第一句是‘休入’一入侯门深似海啊!嫁人可千万不能乱来滴。第二句是‘腐儒’。正所谓‘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明明是干柴了却还要用锯子锯。不是腐儒是什么?怎么样对地吧?”

“高”老家伙夸张的一挑大拇指。以示佩服。随后心中暗想‘这两个小孩子机灵活泛穿戴也好那个右边的少年更摆明了女扮男装敢在丁祭上女扮男装想来一定是非富即贵之家。我若是能与他们套上交情想来东山再起便非什么难事儿了!’

正胡琢磨呢最右边的小姑娘忽然一皱眉头很无聊的问道:

“喂这曲子什么时候完啊?”

“哎可不敢这么说应该说礼乐奏成。不过快啦一会把词帛一烧也就是了。”

正说着就看前方不远处果然起了一阵火光。随后隐约传过来老赞礼的声音。

“礼毕……”

众多的学子安静的起身最后再一鞠躬倒退三步后这才开始喧闹起来。相伴而来的立刻互相呼应着相约一会去那里聚会。遇到相熟的则欢声寒暄。即便互相不认识地也都会拱手致意。

这份热闹中有那么七八个书生去找史可法和黄道周去了显然是认识的。离着很远也可以看到史可法和黄道周两个人都笑眯眯地同那几名学子说话。

“通街虎认识的想来定是侯方域了。大铃铛咱们待会再过去这里多热闹啊咱们再看看。”

大家也猜出来了女扮男装的正是朱灵儿这几天因为镜坊开工需要一些成熟的会计人员所以灵儿就带着家里‘刊印坊’中的老账房过来帮忙。另外一个当然就是朱慈炯。至于这老家伙嘛。

“这位兄台不知尊姓大名啊!”慈炯老气横秋的问着。

“哦在下阮大别号圆海但不知两位小哥呢?”

“哦我叫…朱方这位是…”朱慈炯确实编不下去了只好呆倒是阮大很机灵连声久仰久仰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胡混过去。

“小哥啊刚才我听闻你似乎认识史可法嘛!”

“啊认识家父托我于南雍供学史先生经常来找黄先生自然就认识喽。”

“呵呀!想不到小哥家学如此渊源竟然能托到黄老为师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嘻嘻老阮你还真是会说话呢。要不朱兄啊咱们带老阮一起去见老史他们吧!”灵儿也看出来了阮大确实想找机会跟史可法套套近乎因为她们俩刚才已经对阮大产生好感了所以灵儿也就想帮帮阮大。

阮大犹豫一下决定还是暂时先别触那个霉头免得出事儿于是三人拱手作别但临离开前阮大特意交待一会儿在‘晓风居’租个单间雅座专等两位朱公子过来一叙。

朱慈炯和朱灵儿这两个惹事儿精兴高采烈的就往史可法那边跑。阮大则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慈炯到的时候刚好听到史可法正在说着什么:

“你等几人。即便不考特用科也不可荒废学业疏于游乐!”

“学生知道多谢大人教诲。”

眼见几位青年才俊如此乖巧史可法和黄道周笑眯眯地连连点头一扭头看见了慈炯二人史可法连忙热情地招呼。

“啊!朝宗啊来来来这位小哥。乃是黄大人的年侄只因其尊家翁公事繁忙是以托于南雍求学你们两个今后可要多亲近亲近!”

“在下侯方域小哥请了!”

“小弟姓朱名…方字正礼顺天人士哈哈侯兄请!”

“哦。原来是正礼兄见过。见过!”

朱慈炯从来没这么玩过说道后来笑哈哈的合不拢嘴巴搞得旁边地史可法和黄道周都紧张兮兮的。倒是侯方域反而没觉得奇怪因为侯方域名气很大家世不错这些年走来走去见过不少的人。就像眼前这位摆明了一副花花大少地做派人家已经不陌生了。

接下来。就是介绍其余的人了分别是:吴应箕、杨维斗、刘伯宗、沈昆铜、沈眉生这几个人号称复社六秀才。史可法推说有其他的事情。叮嘱侯方域等人慈炯申时初刻之前必须回返。之后就伙同黄道周去见另外三个‘重要’的考生去了。

慈炯这边因为侯方域等人属于一本正经地人物。所以双方的交谈亲切而又热烈但却透着虚伪。

“今年特用科国家放宽条款想必正礼小哥也是来参加秋考的吧?”

“呃…黄先生说我学问不够没让我考!”

“呵呵小哥谦逊了幾社夏允彝之子夏完淳今年只有11岁也要参加特用大考呢!”

“是啊!”

慈炯一听说是自己大哥(太子慈烺)的班底来考试立刻吓得一缩脖子随即他便现这几个人的神态中同自己一样有一丝丝的不以为然不由得有些奇怪。

“侯兄敢问你们几位呢?”

“吾等嘛!”侯方域等六人骄傲得意的神态更加高涨。“佛门五眼岂可为天眼而弃慧眼?两榜及第方才正道!”

特用科因为是国家为了弥补官员不足方才做的一个补救性措施对于侯方域等人来说正式的科考才是正理。因此他们是瞧不上特用的。毕竟钦赐特用进士同钦赐进士出身有着本质上地区别。而且特用科不设状元、榜眼、探花。

但他们这种假模假式的神态使得正处在青春叛逆期地朱慈炯心里面非常不爽。更何况别看当妈的之间矛盾重重但几位皇子之间因为年龄还小所以感情还是挺不错的。听到自己大哥的同学被人讥讽慈炯不由得心生反感。

但为了顾忌史可法和黄道周这边慈炯也不好乱来大家只好白开水一般边聊边向外走因为都是年轻人交流起来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到了二门外的时候人流还没有散尽在人头攒动中冀乐华和可馨抱着肩膀摇摇晃晃的出现了。见面之后老远就喊“少爷少爷!”他们的本职工作嘛。

眼见这位住在国子监的朱方居然还带着保镖、书童还有侍女。众多公子都是同样的念头‘黄道周这老家伙一定收了不少房租钱。’

得!旁边女扮男装的灵儿被大家当书童了。

复社五秀才地名头响亮这期间不断有人过来同他们打招呼慈炯趁机拉着灵儿躲到一边:

“喂你说一会是跟他们走还是去找老阮呢?”

“自然是去找老阮了你没看见这几位的熟人众多一会儿怕是更没

呢。”

正在两个小孩嘀嘀咕咕的时候小冀和可馨因为担心安全都跟着挤过来小冀在战场上锻炼出良好的听力虽说两小是在咬耳朵但还是听到了多半句:

“老阮?什么人?”

“哦是我们刚才认识地一个人人很风趣的。”

“是史大人介绍的还是黄院长介绍地?”

“都不是是我们自己认识地。”

“胡闹。怎好随便与人交往?”

正说着就听大门外的街面上一片大乱。

“我阮大当初也是两榜进士堂堂圣人门徒天子学生凭什么不能来拜祭素王?”

“呸既然正人君子为何要认贼作父?”

“当年我正值老母丁忧因感怀先慈伤情这才误拜客氏为母况且。我这么做乃是为了救护周朝瑞、魏大中两位大人啊!”

“呸…为了救人为了母慈你拜客氏当干娘也就是了怎又凭白认魏忠贤为义父?”

“我阮圆海乃是赵忠毅梦白先生门下当年为救护同门方才如此况且丁限不起我何尝害过一人?”

“…”

客观来说。阮大分别拜魏忠贤和客氏为义父、义母虽说很不光彩。但在当时条件下也不能算太过分。再加上他那个时候刚好是守孝期间也确实没有害人的时间和动机起复后担任的职位是光禄寺卿贪污倒是不少但歪歪脑筋也就到此为止。

魏忠贤、客氏等人于今已经死十五年了要还是纠缠不清就显得有些不容人。

在整整十五年见不得光的屈辱状态下。阮大变成一个极端无耻、非常猥琐、令人作呕、龌龊下作的小人其实也不是无迹可寻。东林人的雅量确实小了一些。

正闹着史可法来了。这边忽然吵闹起来史可法当然要过来看看但请注意一点。史可法对阮大的态度其实还蛮宽容的因为从根儿上说两个人是同门师兄弟。

“居然敢在文庙门前喧哗.你等可还有读书人的本分吗?还不都退下!”

说完史可法先把诸位学子赶跑随后冲阮大一拱手。

“春秋丁祭斯文荣典圆海来便来吧。只是今后莫要再起争执。”

“是是…”

阮大灰溜溜一拱手就此离开。看样子也没什么心情去喝茶了。一旁看到这一幕地慈炯嘴角挂着冷笑。

“看到没有这世上的人还真是无聊呢!”

“…”

旁边的人不好接口只好默然。大家不要忘记慈炯从小是在太监堆里长大的他对太监收干儿子、干女儿的事情看的很多…他小姨夫孙诚就拜了杨春当干舅舅…自然没当回事儿。眼见一个十五年前跟他毫无关系的公公的干儿子…这个人的诙谐幽默很令他欣赏…被人公然辱骂心中的天平早已经倾斜。

正在慈炯在心中对侯方域等人反感排斥地时候史可法扭头看见慈炯站在旁边连忙又领着几个人跑过来。

“三哥儿你怎么没跟朝宗他们一起去游历访胜啊?”

“我不愿意!”

史可法一愣心说这王爷刚才不是还乐呵呵的嘛这怎么啦?一旁已经猜透心思地可馨连忙出面:

“呵呵史大人三哥儿有些倦了想歇歇再去的。”

“哦好好好三哥儿身子要紧。哪那就有劳可馨姑娘了。”

“哎呦…”可馨很是激动她一个小小宫女被堂堂的史可法如此客气的称呼能不激动嘛!

闲话少说眼见朱慈炯一堆人忽忽啦啦的奔国子监那边回史可法心情倒是很愉快转身很轻松的对着身后的三个学子说:

“你等刚才也看到了世事如棋一着铸就千古错。阮圆海也是富有才名之人只是因为偶然失足竟然连累了大好前程空有彦秀文采却不为国家所用殊为可惜。你等切忌啊!”

“学生谨记。”

史可法身后的三个年轻人立刻躬身施礼。

先不提史可法这边如何教育学生先说朱慈炯因为他对太监没有恶感所以不顾冀乐华的劝阻拐个弯居然抄近路又追上了阮大。

老阮当着一堆人的面被骂了一番尽管很感动慈炯地安慰但也确实没心思再品茶喝酒了于是留下自家的地址相约过两天下帖子邀请他们到自家石园去做客。之后也就分开了。慈炯拉着灵儿回国子监宿舍阮大则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想当年小朱得以当上崇祯皇帝就是因为魏忠贤闹得怪后来为了解决财政危机朝廷特意定下了‘敛赃款入国库’的计划因此很多‘阉逆’之人都被抄家下狱阮大虽然也跟着丢了官职但因为当时朝廷地主要精力是北京。所以在北京之外并没有太做深究。

于是阮大不仅保住性命还保住了财产在南京裤子裆胡同买了一座小园这十多年来一直隐居于此编演新戏交结朋友以声歌自娱。

由此可见阮大当初还真是没少贪污。要说也是。他做的光禄寺卿是专门负责皇宫御膳房采买、供应和贵族封诰的官员。这个位置地油水确实不小。

但人嘛都有闲不住的时候阮大衣食无忧的情况下自然还想着飞黄腾达。但由于‘阉逆’名声太臭这些年来阮大经常被人取笑。他又不死心所以每次春秋祭孔都会偷摸过来利用他的智巧来结交朋友。以便改善他的处境。还别说这些年来阮大倒是交了几个好朋友。其中最著名的有三个:

薰祖常董其昌的大儿子。其昌去世后偌大地家产归董祖常所有这两年国内商业鼎盛。薰家的资财也是不少。只不过薰家的名声不好所以才跟阮大关系亲近起来。

马士英阮大的同年好友就是说两个人是同一年中的进士两年前时任次辅的周延儒回家乡拜祭恩师吴宗达时不慎偶感风寒险些不治刚好阮大送来一副西洋汤药药到病除再加上吴宗达的葬礼阮大也帮着忙活一番因此周延儒对阮大的印象很好在阮大的推荐下周延儒安排马士英当上了凤阳漕运总督。这样一来马士英同阮大的关系就更加不错了。

杨文骢马士英地妹夫阮、马、杨三人同年是一位风流才子人品、才学、心胸都还不错曾干过江宁县令因为被怀疑贪污所以被劝退了赋闲期间跟着阮大合写了一本《燕子笺》二人之间的关系可见一斑。

另外史可法对阮大是抱有同情态度地偶尔会给他几分面子一起喝个茶、听

由此也可以推断出来阮大曾是阉党不假但起码现在的他还不算一个坏人。否则史可法、杨文二人是不可能跟他交往滴。

今天同样阮大什么人啊?每年两次的祭孔十五年就是三十次他早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在人群当中他一眼就把慈炯看见了小孩子家世一定非常好。又晃晃悠悠的不往前上尽往后稍想来一定是一个纨绔公子。能够跟这样的人交接上也不算白来。

就这样阮大同慈炯攀上了交情。

说完这边再翻过头来交待一下史可法身边新出现的三个年轻人。尽管侯方域这样的人都不参加特用科但这次考试注定是不平凡的不仅仅因为这是南北两京头一次联合考试还因为凑巧而来的三名考生:

头一个:相貌堂堂地堵胤锡上海府尹马世奇的学生。

说起来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儿钱谦益是马世奇的启蒙老师周延儒是马世奇地科举座师现在马世奇又是堵胤锡的老师这辈分可是够一梦的因为堵胤锡、马世奇、周延儒之间地年龄差别不是太大周延儒也才大堵胤锡

这样的师生关系其实在现在非常普通因为中国的正统学子向来讲究以学问论高低两小儿辩日的典故就是例证嘛。

周延儒是个传统官员他待马世奇那派头可是够足。但马世奇就不同了他同堵胤锡的关系亦师亦友二人相互探讨问题时很是平等友爱。当特用科的消息传来堵胤锡是积极响应滴。他的观点很明确:

“革科考之陋习吾之平生所愿也今南北特用并举真是恰逢其时我不去谁去?”

“以新途进以新法果真如此。弟当与兄联袂而去以全佳话!”马。

就这样堵胤锡和马世奇两个人乐呵呵地携手来到南京堵胤锡来参加科考马世奇来观礼科考。当然路费是马世奇出的因为堵胤锡现在还是个穷书生。

第二个英俊挺拔的张煌言著名的雪溪先生戴羲的门徒。

张煌言与戴羲之间同样是亦师亦友。他地理论是:

“国家用人之际。不得已而开特用选才。因此说不论是特用还是正科都是为国出力的时机难道国家有求于天下学子而我只是为了一个虚名就要弃国家不顾吗?这时候纠缠虚名跟谋逆无异啊。”

汗这位思想可是够激烈的。

“好好啊!”名满天下的雪溪先生戴羲又激动了他在张煌言面前总爱激动。“玄着啊你这番话语。实在点醒我啊‘学以致用报效国家’不错不错!”

“呵呵先生可还劝吗?”

“哎怎好再劝怎敢再劝。”说完二人把臂大笑。

由这两段对话可以看出:戴羲、堵胤锡、张煌言、马世奇等人的境界要远远高于侯方域那些人。

张煌言和堵胤锡的人品。见识学问气魄都是人中龙凤我们暂时不用太关注。金子嘛早晚会放光的。下面隆重介绍第三位:

这位瘦小枯干的家伙名字叫张采。钱谦益的外甥。

钱家人丁兴旺女眷也多姐姐妹妹的都嫁地还不错。所以张采的前后两个母亲都姓钱也就不稀罕了吧?

张采原名金采其生母在他之前已经生育了几个儿子所以当自家姐妹来商谈过继一事的时候金夫人很是大度。

“自家姐妹之间的过继那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我的儿子中采儿最小但极聪颖的身子也健康便过给姐姐吧。”

“如此姐姐就代张家上下多谢妹妹成全。”

就这样张夫人领着稀里糊涂的小金采回张家了自此以后张采就有了两个母亲生母和亲母。

张采自幼就属于鬼灵精怪的典型十四岁中了秀才之后竟然开始不务正业整天拿个破笔逮一本书就胡乱批驳一番还别说他的观点不仅犀利独到而且充满天才地灵光叫人在苦笑之余又不得不对他的天赋叹一声:

“喟然之笔比肩圣贤之叹。”

评价确实有点过毕竟现在地张采水平还不够这么高的评价许是大家都看在钱谦益的面子上吧但甭管怎么论张采作为江南第一文学评论家的地位是无人可及的。

在如此盛名之下张采也很苦恼因为他很不满意自己的名字张采太难听了干脆就改回本姓金名叫金喟字圣叹吧金圣叹金圣叹呣好听好听。

唉他是觉得满意了可家里人都急了。尽管是过继他对生母、生父的义务也是存在的‘采’这个名字是生父起的哪能说改就改?姓氏更严重他可是在人家张氏祖坟前摔过瓦罐滴他痛快了人家老张家绝嗣的罪过谁来承担?

于是两家人就把老钱给搬出来。钱谦益老脸一板满目森然地说道:

“小子无能方才更名改姓人瑞这般无状实在该打!”

“好打好打。”

金圣叹嬉皮笑脸的全不在乎反而一本正经的站起来背着个手一步三晃悠的来到书架前把个老钱吓了一跳外甥地书评大名老钱也不敢忽视的。

“正所谓‘梦断楚王柳云间情伤学士南天涯送秋花换年华得他命里失他命里’*。现如今你老钱贵为天子师表文坛领袖世间鸿儒敢问一句是因为你钱谦益的名字起地好吗?”

“呸!”钱谦益的胡子当时就翘起来了当今世上就连皇帝都不敢这么跟他说话偏偏自己这个宝贝外甥敢这么干。实在是气疯了而且金圣叹连损带挖苦的把老钱的一生给做了一个讽刺性评价顺手还教育了老钱:

“名字是名字能力是能力之间没关系的。”

听听老钱能不生气嘛差点没犯了心绞痛。痛定思痛之下老钱决定不管了再管下去非被他气死不可。但身为一家之主总要说两句场面话嘛。

“如今特用科在即你要改名也行先考个功名回来否则哼哼!”

“哼哼哼哼!”

金圣叹先是不甘示弱的跟着老钱哼哼紧接着在舅舅莫名其妙的怒视下一步三摇晃的离开了。

您瞧瞧这种情形下的特用科考可有多么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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