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绝色美男宠(1 / 1)

秦始皇妃 舞纤罗衣 6282 汉字|55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9章 绝色美男宠

马车一路颠簸驶进了城,醒来时依旧是在渐离怀里,如同每一次昏厥初醒,睁开眼的瞬间看到的第一个人总是温柔微笑的他。我倚在他的腿上,睡了足足一天一夜,将头探出窗外,已是到了繁花似锦的咸阳。四龙子就那样安静地坐在对面望着我,我看向他的那一刻,他的唇角轻勾暧昧不明地在笑。

拉开门帘,车夫不过是名寻常人,戴着遮阳的斗笠,三十上下,娴熟的驾驶着马车。车上仅三人,狻猊似是太宸宫任务在身,不便同来,不过却让渐离给我带了话,等她执行完任务之时,会来与我相见。说实话,这个女子带给人太多神秘的地方,不光是那直爽又古怪的个性,还有那妖媚无方的神态,让男人与女人觉得喜欢亲近,也难怪四龙子和渐离与她感情相当不错。魏皇宫佳丽三千,父王身边妩媚的女子见得多了,而这样的一名艳而不华,骄而不奢的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马车驶进一条偏僻的巷子,停在了一间不起眼的小茶楼下。四龙子正欲起身下车,刚迈出脚,身子晃了晃,便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由于与我面面相对,他的身子却堪堪向我摔来。好在渐离上前一步,急时扶住了他的双肩,否则岂不是要把我压死。

渐离温和的笑意散去了不少,黑眸中带了一丝担忧:“发作了吗?”四龙子无力地点头,脑袋微垂,整个身子一软,仿若无骨般趴在渐离的胸膛,任由他抱着,不发一言。他睁着莹亮的眸子,眸中带笑,方才英挺的身姿似是残疾一般狼狈,若一面残缺破损的风筝,神态却依然那么从容安静,宛若那身子根本不是属于他的。

渐离让我先下车自正门进茶楼,自有人来招待。他让车夫转了个弯,直接驾车开进茶楼的后院,那里离厢房较近。抬起头,正上方有一块棕红的木制牌匾,歪歪斜斜地用秦国的文字写着:晓晴楼。

这便是这茶楼的名字,字体歪歪斜斜地,店址也选在这僻静之地,倒也显得这店家大概是随性至极,经营此处之人必定是无拘无束,不求钱财,以此会知心好友之人吧。然而当我踏进茶楼那一刻起,便知晓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

这间茶楼着实怪,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怪。大抵这般集会的茶馆,会极力将门外修饰得富丽堂皇,以抬高身价吸引贵客,而晓晴楼却独独一块腐朽多年的破木匾,还处于如此人鬼不鸟的破巷子里,此一怪。简陋便简陋些,大抵文人身无太多银两,倒乐意挑这些朴实之地,畅所欲言,显得文雅而不奢。而踏进门,你便会发现此地不仅穷奢极欲,而且雍容华贵的装饰,雕栏玉砌的梁柱,几欲媲美于皇宫,此二怪。那边颈上环绕着白毛巾的仁兄,在为一位客人结账,开口就是十万金,这茶楼岂止是黑,简直就是黑得闻不可闻,而那客人似乎也不足为怪,令奴仆取了钱,便大步而去,此三怪。

我踟蹰着是否趁他们未注意,溜之大吉,却见那位环绕白毛巾的仁兄已笑脸迎迎,擦了擦那位客人方才坐的位置,招呼着我过去。我硬着头皮过去坐下,思量着死就死吧,反正打死我也没那么多钱,好死不死都让高渐离给撑着,到头来还不是他让我进这茶楼的。

仁兄乐呵呵地招呼:“姑娘,要上些什么?”我问道:“你这都有些什么?”他似乎来了兴趣,打了个迷糊眼:“姑娘心里想要什么,我们就有什么。”见我一脸迷茫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取来了一块木板,置于桌上,道:“姑娘,可看清了?”

见那方桌般大小的板上,竖排地刻了秦国文字,我并不能全部读懂,却也对内容略知了一二。大意就是,此店提供各种服务,只要你想得到,就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下方还列举了些形容词汇,诸如奢萧靡音,芙蓉帐暖,冷情黯然,绝代销魂,一看便是淫词艳曲的风调,总的来说就是提供□□服务。

只是我不明白,那些艳词指得是何物,我便指着道:“这是做什么用的?”他一愣,更乐了:“姑娘,你是初来乍到吧,这可是小店镇店的四大尤物呢。”见他那张嘴说的是唾沫横飞,夸得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依稀从他的言语中窥探了些线索,我很无奈的笑了笑道:“店家,莫非你说的是男色?”

“正是。”他欣然一笑答道:“那么姑娘准备选定那位公子作陪?除了这上方写着的类型,姑娘也可自主提出。”他又搓了搓手道:“自然,价格是根据作陪公子的美貌定的,先给姑娘提个醒这钱并不低。姑娘的衣着如此光艳华丽,自然也是出得起这个钱的。”

我苦笑,若是从前自然是出得起,然而如今我无非是一个落难公主。不过听着这店家巧嘴如簧的介绍,倒有了几分好奇这四大尤物、不,四大绝色公子究竟何样。“不如店家给我介绍一下,这四大公子如何?”

店家将环在颈上的白毛巾取下,拉了张椅子,坐于我身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奇 书 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不知姑娘可知小店有一张名花榜。”见我不语,他又继续往下说,“名花榜顾名思义便是小店的各位姑娘公子各凭本事吸引贵客,最后统计制成的榜单。榜单并非依据接待客人的数量,而是依据客人打赏的银两来算,故榜单每日都会不同。姑娘请看那儿。”

顺着店家指引的方向看去,一面墙上用绳索高悬着数十张木牌,高低不一,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榜单了,木牌悬挂得愈高,就代表此人愈吸引人。然而墙的最上方却有三面木牌是被依次钉钉板板地固定在墙上的。第一面牌上写着,司镜,第二面写着,纤华,第三面,冷玉。

我道:“店家不是说这榜单是每日更新的么,那样钉在墙上又是为何?”他应道:“姑娘有所不知,那三位自是魅力无方,无人能及,并且那三人的名次不论多久,都不会变化,花魁始终是花魁,第二名即便再出众也不能超上去,我才命人固定上去的。”

“真的?”我将信将疑,风水还轮流转,怎会就保证那第二名不会赶上花魁,抑或是落为第三名。他忙道:“姑娘,我做生意这么久,怎会去骗你呢,不信你随便上去问问客人便知。”

见他真有些急了,我忍住笑回归正题:“店家请接着讲。”

“这奢萧靡音嘛,指得是纤华公子,喏,就是榜单上的第二名,此人容貌秀美,才华横溢,气质高雅,可温柔似水,又可冰冷夺目,若是姑娘见着了保准以为是哪家的贵族公子呢。只是可惜,这几日他身子抱恙,不便见客。”我点评道,高雅不必,貌美不必,只那温柔与冰冷一身,便让我惊出一身冷汗,此人莫非是有双重性格分裂不成,找他寻欢的必是有被虐倾向之人。

“芙蓉帐暖,自然是武艺卓绝的花信公子,他乃练武之人,脸容清俊,古道热肠,一身性感紧实的肌肉,加之练得一手“信花绝”剑,剑招一起,漫天飞花,美艳绝伦。可惜此人近来外出,不在楼中。”点评,漫天飞花,确是浪漫,亦博得众女子的欢心,可若哪天他把你当成花,刷刷几剑,漫天飞的可不是花咯。是什么,自己想。怎一个危险了得。

“冷情黯然,非蔚染莫属。姑娘可听见了那屋内传出低扬而飘渺的琴声,这便是出自那蔚染之手。他心痴音律,弹得一手好琴,不仅女子,只要是那文雅风流之人,便热衷于沉醉在他的琴音之中。可谓男女通吃。”点评,垂帘而弹奏,见音不见人,神秘而销魂。

“姑娘,这话便不对了,蔚染琴艺卓绝,为人却清高傲骨,冷若冰霜,谈不上不销魂。真正销魂的公子,正是那榜上位列第三的公子冷玉,不也就是与姑娘一道来此的那位。”我正听得不自在,喝了口桌上的茶,顿时停下来,思量着这冷玉难道是那四龙子不成?

“冷玉公子。”店家在我身边粗着嗓门道了声,说曹操曹操到,我随即转过身,这一看不要紧,那一眼愣是看得我硬生生地将含在口中的茶水吞下去,竟给噎住了。“这冷玉公子竟是高、高渐离。”

他一袭风尘仆仆的白衣已然换了,一身整洁干净地立于我的身前,那一双温柔迷人春光荡漾的眼眸微微上扬,恰到好处地勾画出一笔眼线,平添了几分媚色,唇角微扬,依然带着淡而雅致的笑意。天,果然是销魂极品。

他忙过来将手置于我的后背,一下一下地自上而下推抚,口气淡淡地道了声:“李生,你怎可如此对我的贵客。”只见那李生,重新将白毛巾戴回颈上道:“还不是冷玉你从不流连女子,这回却飞鸽来报说要带一个女子回来,我只是稍微好奇你喜欢的女子究竟是何样的嘛。”

我只是安静地倾听,并未对他们的话有所表示,用脚趾头想也知晓渐离最多是把当作了知己,毕竟曾生死相交,各救过对方一次。至于我认为配不上他,并不是过分谦虚,而是自是有道理的。他那样传奇色彩的男子,怎是我一平凡的女子能企及的,这与权位和金钱是无关的。

见我并不介意李生的话,渐离轻轻一笑:“李生,那么谈话的结果,你觉得我带来的这名女子如何?”他道:“论世俗,毫无经验,心机不深,感性而为,参与权势纷争,必败无疑。唯一优点是,善于倾听,足够冷静,但这不足以改变命运。”

我的眉头一皱一皱,说的我好像一无是处,在心中暗骂道,你又不是算命的,管我什么权势纷争,改变命运。然而那时我却错了,大错特错,李生看人面相向来是很准的,他说的竟是我不久的将来真真实实地上演的事,而这些不可抗拒的宫廷斗争却以数之不尽的鲜血为代价,被深深地刻在秦朝那条历史的长河里。

离开了茶楼主楼,沿着一条幽暗的石道行走,便到了晓晴楼的厢房。厢房与人一样也分三六九等,卑微点的若李生那样与人打杂的住在下房,顾名思义就是一间屋子住上十来号人;名花榜中稍微排的上名次的姑娘公子皆住在西上院的单间房内;而若渐离那般稳居名花榜十名之内人,皆封领一座大院。此刻渐离便要领我去四龙子的别院——枫宜院,我也是方才知晓,原来那四龙子便是居于名花榜第二的纤华公子。

进了院有两位清秀的侍婢迎了上来,领着我们走进纤华公子的厢房。他半躺在床上,见我们进来,苍白的脸容微微地笑着,映着窗外照耀进来的白光,显得更加惨淡霜白。然而他波光潋滟的黑眸还是如寻常般平静和从容,宛如无事般道:“你们随意坐吧。”

在靠近他床头的地方坐下,我偏着头打量着他。他仅穿着一件白色单衣,薄得甚至有些透明,似乎可以若隐若现望见他身子纤长而优雅的线条。单衣的领口是敞开着,露出的锁骨异常的性感撩人。几许发丝凌乱地散在肩头,他略带慵懒疲惫的神态,淡淡一笑道:“姑娘为何总是盯着在下看,难道在下身上有什么不堪之处?”

我转头,不敢正视他迷离惆怅的眼神,“公子请见谅,我只是觉得你的身上有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大抵是我的错觉吧。”他也没再说什么,脸容也平静得仿佛无事,随手取下了背后的靠枕,躺进被窝里,挥了挥手,表示送客。

“渐离,他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么?”这个他,自然指得是四龙子负屃。渐离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不过想来也是,谁也不喜欢有人一直盯得看得自己发毛。于是,渐离只好受我连累,就这样一同被灰溜溜的赶出了枫宜院。

过了枫宜院便是椒离院,这里是高渐离的别院,清幽雅致,红墙瓦木,青竹林立,少了几分奢华,多了几分宁静淡雅。院落并不大,大概三间房大小,跨入院落便是两间厢房,一间稍微小点的是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婢女卧房,另一间厢房也并不大,只是里面的摆设简洁干净,令人一眼望去便是心神舒畅。

渐离本想将我安排在他的别院里,然而恰巧又赶上蔚彤院缺人手,我便主动提出去那做事,毕竟拿人手软,吃人嘴软,既然选择远离皇宫,便得学会养活自己。渐离虽说是让我来茶楼里帮工,其实是打算包养着我,虽然这个比喻不太恰当。毕竟他也是知晓我的身份之人,认定了我打小娇宠惯了,啥都做不成滴。这回见我提出去服侍别人,一双柔美的眼睛瞪得老大,满脸不可置信了老半天。

可他却错了,自零岁至九岁我都是在浣洗院过得,打小就清楚卑贱的生活有多艰辛,一到冬天洗衣服洗得便是满手水泡冻疮,痛痒难耐却连敷的药膏都要靠讨好别人施舍而来的。那些时光里,我亲眼目睹睡在枕边的女孩换了一批又一批,大多都是受不住劳累,生出了病,却无人医治,就这样死了,然后被丢进了魏皇宫的禁地或是枯井里埋起来,从此从这世上消失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整整九年了,而我荣升为公主的日子不过才七年,至今以来,艰辛的日子占了一半以上,试问还有哪位皇家公主能若我一般,面对骄奢淫意与风雨兼程,皆宠辱不惊。想到此,不禁庆幸,幸好这一次,来得不是祢媃。好在我的身子自小就比别人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是顶得住的。

告别了渐离,只身向蔚彤院走去,方才走至门口,便听闻女子嘤嘤切切的哭声,哭得好不伤心。“好了,姚儿,不哭了,我们这就赶紧走吧,不然蔚公子见了我们,又要打我们了。”这女子说话时也带着哭腔。

怪不得渐离让我要小心,实在撑不住了就回去找他,原来这蔚染竟是个伪君子,连女人也打,我顿时怒上心头。走进门,恰好遇见她们互相搀扶着往外走,与我擦身而过时,居左那人轻声道:“姑娘,你可是新来伺候蔚公子?”我点头道是,听说话的声音大概就是方才说话的那位,“姑娘,如若有门路还是别来此地了,如若无门,此时也不便进去,等蔚公子的火气消停了再进去吧。”

一听便是一名知书达理,明理是非的聪明女子,这蔚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打人。见她们走远了,我轻声移步至蔚染的门前,屋内一片漆黑,此时已近黄昏,加之他将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什么都看不清。

“你在我门外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头顶上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接着一只手便用力扼住了我的喉咙,我被他掐的别说呼救命,甚至连呼吸都快不能自己。顺势仰起了头,让自己好过些,便瞧见了身后一身深蓝色外裳一双冷蓝色眼眸的蔚染。

“你是新来的?”他的话语里微挑,带着一丝轻慢。我用力地点点头,他扼住我的力道才慢慢松开,一把将我推到墙角,便只身进了屋。我蹲在墙角,直冒冷汗,畏畏缩缩地说不出话。这、这蔚染不会是疯子吧。李生说蔚染琴艺卓绝,为人却清高傲骨,冷若冰霜,谈不上不销魂,我看他根本就是个怪胎,还销魂,比渐离不知差了几千几万里。

抬脚跟着他进了卧房,他理也不理我,径自盘腿坐下将七弦瑶琴置于琴桌之上,专心致志地抚了起来。这琴的身形犹若细凤,琴漆上有蛇蝮的断纹,其纹横截琴面。琴自古以来便以梅花断和蝮蛇断最为名贵,断纹是由于木质与琴漆,经过长年的振动而形成的。有断纹的琴,不断琴音透澈,亦很美观。

随着纤长的手指轻抚琴弦,悠扬而细长的乐音,如小桥流水般缓缓地从指尖淌出,忽而高扬,张弛有度,忽而低转,如泣如诉。我微勾唇角,走至他身后:“你的琴技的确卓绝过人,咸阳乃至秦国之内怕是再难寻一人在你之上。却不过但凡略懂欣赏音律之人,便会晓得你的琴音华而不实,换言之,就是无心。琴者,情也。你过分注重自己拨弄琴弦的技巧,却反而忽略对内心情感的表达,如此以来,你便是难以到达巅峰之境。”

他背对于我,停下弹奏的手,低低地笑了声,冰冷地说道:“此话是谁教你说的。”我回应道:“这自然是我听出的。”其实我说此话时,底气略有不足,毕竟是这渐离说与我听的,渐离此意本想杀杀他的锐气,令我在此不那么难过,不过看他那不置一屑的模样反而是适得其反。

他转过身站起,用那双幽幽的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我,不带一丝感情地道:“你代我转告高渐离,此琴无心,我早就知晓,无需他多此一举。”我也毫不顾忌地平静地对上他的眼,幽幽地道:“你不会、是在嫉妒他的操琴之艺在你之上吧。”

“可笑,筑与琴本就无可比性,我为何嫉妒于他?”他拂了拂衣袖,方欲坐下,待听到我说道,“琴者,情也;琴者,禁也。你似乎两样都没有做到。”他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目光微沉,狠狠地一拍桌案,将一旁的茶水震得摔得粉碎,我淡然一笑便继续往下说:“禁也,禁邪归正,以和人心。你的琴音不但无心且素携邪念。八音广博,琴德最优。雅琴者,乐之统也,与八音并行。琴之用以修身养性,反其天真。而你却有违造琴者之本意。”

昏暗的光线下,他长身而立,冰蓝色的眼睛淡淡地凝视着案上的琴,却并不发一言,大抵是我这胡诌瞎掰却正好言中了他的要害。倘若静下心,却倒是也不难听出他的琴音略显浮躁与恨意,至于他在恨谁,便不得而知,或许他要与这世上为敌,又或许是与那秦国的上位者为敌。

会如此想并非是毫无根据,他方才奏的是那一首《广陵散》的开指一段,小序三段,俱名止息。据闻此曲依据是民间《聂政刺韩王》一曲而作,蔚染方才所弹奏的正声以前的部分,表现的是聂政的不幸命运。聂政的父亲,为韩王铸剑,因延误日期,而惨遭杀害。聂政立志为父亲报仇,入山学琴十年,身成绝技,名扬韩国。韩王召他进宫演奏,聂政终于实现了刺杀韩王的报仇夙愿,自己毁容而死。

“你为何会知晓《广陵散》?”他视线依然未离开身前的琴,手指轻轻地拨弄琴弦,声音很轻很淡。我想了想,反问道:“为何我就不能知道?”他沉下眼睫,冰蓝色的眼眸清如止水,“这是我一位友人所做,并未在民间流传,而我也未曾与人奏过。”我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无法回答,并不是有内情不足以对外人道,而是我确实无法想起我究竟是从何处从谁那儿知晓。魏皇宫里的乐律老师绝非有胆才教与我如此大逆不道的曲子,那我又是如何学会的?我忽而慢慢开始怀疑,那是存在与我遗忘的那段记忆里,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我想看得更清楚些,头却痛欲裂,如要炸开般痛得我几欲哭喊出来,于是不敢再回想了。

他见我不语了,不声不响地俯下身去,用一块干净的布将琴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擦了大约半个时辰,任何易沾灰尘的角落都没有放过。然后他缓缓站起,执起琴,将琴面朝下,狠狠地砸向桌案。七弦齐响,发出沉闷而难听的裂响,弦断而声绝。

摔完琴,他竟也不顾还愣在一旁的我,大步地走出门去。他的背影走在茫茫夜色里,不一会便再也看不见了。

余下我欲哭无泪,整屋子一片狼藉,茶水四溅,茶杯碎片东一块西一块,还带着一大块一大块的茶叶渣滓,那七弦断琴,被拦腰折断,孤零零地落在地上。我先过去将它拾了起来,小心地用布包好,放在一旁,毕竟这琴大抵也是价值不菲。

将屋子收拾干净大约已是子夜,因我的右手有伤,不能使用,做任何事都靠着一只左手,故速度慢了不少。坐在他的卧房里,直至了深夜也不见他回来,踌躇着是否要去寻他,想了想还是算了,便走进内间睡了。

蔚彤院的厢房布置稍稍与别院不同,别院的一般是两间分开的房子,大的为上房,小的为下房,并有单独出入的门。而蔚彤院的两间卧房是连在一起,上房在内,下房在外,简而言之,要进入上房必须经过下房才可。而他可恶的蔚染一进门,就指着我的鼻子道,今后你的卧房是内间,亦是上房,本想问原因,却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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