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4 章(1 / 1)

迷航一六四二 土土的包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是为朝廷依仗的白杆兵,如今却变成了随时可能叛乱的匪徒。

“阿兄。”一声低沉的呼唤从后而来,仿佛跟马万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年轻人定在身后道:“朝廷可有旨意?某近日听到些不好的传闻。”

“传闻?”马万年冷哼一声:“城中满是鞑虏细作,传闻不可信。”

“弟倒是觉着传闻不假……”马万年的弟弟马万春四顾一番,而后上前附耳道:“传闻说朝廷打算仿大西军例……我等兄弟尽数入黄埔军校,两万白杆兵精挑细选,去芜存菁,分散打乱入各军……”

“胡说八道!”马万年大怒。两万白杆兵便是马家的基业,是祖母秦良玉一手建立,几十年的光景才有今天。而今是乱世,便是不想着建功立业,单纯为自保也不可能将两万白杆兵拱手让人。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理由,这些白杆兵大多都是苗兵。明末这个年头可不比后世,汉苗之间隔阂很重。马家因为秦良玉的缘故心向汉学,可这不代表所有的苗兵都是如此。

生活习惯不同,饮食习惯不同,语言不同,没有任何缓冲便将汉苗士兵融合在一起,势必会造成冲突。而可以肯定的是,按照朝廷的习惯,军中必然是汉兵多苗兵少。如此每次吃亏的肯定是苗兵,长此以往,便是没有事也会搞出事儿来。

愤怒之后紧跟着就是反驳:“朝廷怎会如此短视?休要胡言乱语。”

马万春盯着兄长:“阿兄,假若朝廷真就如此短视,你我兄弟难道要坐以待毙?”

“这……”马万年踌躇起来。连日来,曾经并肩作战的友军如临大敌一般将白杆兵隐隐地围困起来。曾经充足的弹药变得稀少起来,打光了便光了,天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给补充。连带着粮草补给同样困难起来,任凭马万年如何愤怒,如何催促,军需官总是不紧不慢地让他们再等等。便是傻子也瞧得出来,明军在提防他们这些苗兵了。

那些满清的细作,更是如同苍蝇一般一哄而上。上到马万年下到军中小吏,这些家伙无孔不入地来游说劝降。

正当马万年无言以对的光景,有小校一溜烟地跑进来,恭恭敬敬地将一封电文奉上。疑惑着接过来,看了称谓马万年便知道这是澳洲人王飞发过来的电报,因为除此之外没人会称呼他为马先生。

一目十行地看完,马万年脸色变幻莫测,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对着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弟弟,他低沉着说:“通知各部集结,我们要出发了。”

“打鞑子?”

“不,我们要去朝鲜。”顿了顿:“后日赴渡口,乘坐澳洲人的渡轮开赴上海,之后转乘兵船。”

“渡轮?澳洲人的船最多一次运五百人。”

“没错……所以一部分人坐在前面的澳洲渡轮,大部分人乘坐后面拉着的木船。下达命令吧,白杆兵现在被澳洲人雇佣了。”

秦良玉逝世后最大的难题解决了,虽然并不是让所有人都满意,但最起码切实地缓解了这一危机。白杆兵们赤着脚,扛着长长的长矛以及步枪,耳朵上挂着大号的耳环,从四面八方开始朝渡口集结。而后乘坐着被澳洲人戏称为长江小火车的驳船,一波又一波地顺江而下。

与此同时,孙传庭的广武军业已踏入四川境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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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4 集结(下)

564 集结(下)

天空阴霾,飘着稀稀拉拉的雨星。沿着一座座起伏不平的丘陵之间,一条土黄色的长龙缓缓前行。澳洲人设计的四七式军装,通体土黄色。头顶戴着大檐帽,腿上打着绑腿,脚下是早已被烂泥染成土黄色的黑布鞋。

整个队伍行走的过程中,只是传出并不齐整的步伐声,还有那军械相碰发出的哗啦声。山道艰难,说是崎岖的羊肠小道也不过分。这条路还是洪武年间修的,正德年间翻修过一次,再往后不论是朝廷还是地方都再也没心思修路。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年久失修。

有的路段上,陡然就出现了一块巨石拦路,只余下能容一人侧身过去的空隙;有的地方莫名其妙就探出来一颗大腿粗细的大树,前头的广武军士兵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其砍断;更有的地方,干脆就塌陷了一大块。以至于工兵不得不架设木板,以让后面跟着的补给车通过。

车轮碾压,木板变形,行走在上面颤颤巍巍,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落下去。有诗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而今广武军士兵对此有了深刻的理解。这一翻北上,说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不过分。他们这一路上先入广西,钻了一个月的山沟。紧跟着进了云贵高原,一路朝着西北,最终进入重庆府境内。

山路崎岖,一路上跌死跌伤足足百十号人。拉车的驮马更是死伤无数。以至于走到现在,整个队伍的士气再不复当初出征之际的士气如虹,反倒是有些低迷。

队伍前行左侧的丘陵上,十几骑驻足在此,清一色的土黄色军服当中,督师孙传庭的朱红色官服格外显眼。胡须早就花白的孙传庭擎着望远镜,仔细地朝远方打量着。越过前方低矮的山脊,那座依山傍水的山城赫然可见。那条被澳洲人称为黄金水道的长江航道上,依稀可以看见小火轮冒出的滚滚浓烟。

孙传庭长出一口气,山城重庆,总算是快到了。

正在此时,下方陡然传出一声惊呼,紧跟着便是驮马的哀鸣声。朝下望去,但见一辆运粮的马车打着旋子跌落山崖。那拉车的滇马摔得头破血流,马车更是四分五裂。破袋而出的稻米,在山谷中如同冰雹一般洋洒而下。

“去看看下方何事。”孙传庭低声下令。

事实摆在那儿,不用问也知道。像这样的事儿,一天总会发生个两三回。

不片刻,副官回报,说是前方道路塌陷,折损了一辆运粮车,索性赶车的车夫以及旁边的士兵反应快,没有折损人手。

孙传庭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见此,那少校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忍不住道:“督师,弟兄们又累又冷,实在顶不住了。今日不下二百例感了风寒。而今山城在望,不如且缓一缓,让弟兄们生火歇息一番。”

当初出征的时候,因为事发仓促,所以兵部给广武军的命令便是即刻出发,轻装上阵。只需带够一路上食用的粮草便好,余下的到了山城重庆就地补充。不但是粮食,甚至冬装、被服、弹药都是如此。广武军是轻装上阵了,在广西的时候还好,进了云贵高原这天气就凉了下来。等到了四川境内,已经是中秋。

明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