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琴音乱(1)【2020,安克雷奇】 ……(1 / 1)

一把燃 兔子撩月 3129 汉字|2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9章 琴音乱(1)【2020,安克雷奇】 ……

  前半夜守着郭雁晖,后半夜朱萸回到自己的卧室时,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望着床头放着的那把小提琴,指尖轻勾了一下弦,忽然满足地笑了。

  要给他答案的早上来临了,她悄悄又溜回他的房间,见他还没有要醒的意思,决定还是先做好早饭等他。

  她步伐轻盈地跑下楼梯,好像一只快乐的小麻雀,马上就能飞起来那样快乐。

  但不快乐的是,她发现冰箱里的食材又所剩无几了。

  可今天,她非常想为他做一顿丰盛的早餐。

  没有花很多时间考虑,她拿起了他放在餐桌上的车钥匙,给他留了便利贴:【我去沃尔玛买菜,借一下你的车。醒来别着急哟,早饭和我都还在路上~~】

  依然给他画了个笑脸和小鱼。

  虽然他们都加了微信,但她还是更喜欢用这种古老的方式,仿佛能把她的情意封存在字里行间,让他也能用指尖触碰到。

  她将便利贴贴在郭雁晖房门上最醒目的位置,就背着“北极狐”背包出门了。

  ***

  从沃尔玛满载而归,朱萸心满意足地将大包小包装满了车的后备箱,走去驾驶位,开动了汽车。

  发动汽车时,她忽然在窗外瞥见一家药店。

  她想起郭雁晖背上的肿包,便又取下车钥匙,下了车,打算去给他多买一点药。

  锁车门的时候,她忽觉身后一阵阴风吹过,不由向后一瞥。

  可身后空空如也,并没有人经过。

  她以为是自己过于敏感而神经质了,笑笑走进了药店。

  药店的老板是个原住民大叔,英语掺杂着很重的口音。最后她不得不用手比划了半天,让他明白她是要买治Bedbug的药。

  大叔去替她到仓库找药,她很有耐心地在柜台等着。

  “你在给谁买药?你受伤了么?是不是他又打你了?”

  耳旁传来熟悉的声音,朱萸全身的血液一瞬凝固,让她遍体生寒——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定了定神,仰起头来,正见被郭雁晖揍的鼻青脸肿的骆子轩站在她身旁,一脸关切地望着她:“你没事吧?”

  心跳骤停了一拍。

  她忽然意识到:骆子轩一直在跟踪她。

  即便再害怕,也一定要冷静。

  她反复告诫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以后,才佯装平静地说:“我没事,谢谢。”

  不等大叔拿药回来,她连忙往外走,却被骆子轩一把拽住了腕:“你想去哪儿?你别怕,不要躲着我。”

  朱萸向他的裆部猛踹,他吃痛松手。

  抓住时机,她拔腿向药店外朝车子猛跑而去,打算开车逃跑。

  可跑到车前时,她去找兜里的车钥匙,却怎么也摸不到。

  “别找了,钥匙在我这里。”

  朱萸惊恐地抬起头,看见追着她出来的骆子轩在她面前晃了晃因为她的疾跑而掉落下来的车钥匙:“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他话音未落,她掉转方向,朝另一边跑去,边跑边大声呼救。

  可街上空无一人,他轻而易举地就追上了她。他反剪住她的手,开了车锁,就把她往车里一丢。

  如果说之前,朱萸还能尚存着些许理智,他接下来的这句话才让她毛骨悚然:“姿丽,你为什么躲我?”

  她惊愣地眨了眨眼,以为他昨天的酒劲还在:“你疯了!骆子轩,你看清楚,我是朱萸。”

  “你别骗我了,姿丽。”骆子轩温柔地一笑,笑容却更让她胆寒,“你不用怕他。我们已经在阿拉斯加了,他追不过来了,他没有办法再伤害你了。”

  冷汗打湿了她的前胸后背。

  她意识到,骆子轩已经人戏不分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昨日来闹事的,其实并不是骆子轩。

  而是姚子樯,或是一个时而骆子轩,时而姚子樯的矛盾体。

  深呼吸了几下,她勉强平静下来,以钟姿丽的语气对骆子轩说:“子樯,我有点不舒服,你让我下车透透气。”

  “你骗我,”他抚了抚她的脸颊,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让你下车,你一定会逃的。你总是怕连累我,所以才会想要逃离我。”

  “我没骗你,子樯。”她强逼自己深情注视着他的眼睛,试图让他相信她,“我的药忘在药店了,你让我先去取回来。或者,要是你不放心的话,你去帮我取,我在车里等你。”

  “好。”他居然很快就点头同意了,“那你等我。”

  朱萸紧紧盯着他,眼看他开了门,迈步下了车,心一下提起。

  可他正要关上车门时,突然又停下了,又重新坐上了车:“生病光买药怎么行,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朱萸感到自己已在奔溃的边缘,咬住了牙关,才没让自己尖叫起来。

  对视着骆子轩的眼睛,她悄悄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放在背后操作。

  没办法看见手机屏幕,她只能凭着感觉去连按三下通话键。

  按正常操作,电话会自动拨到最后一位和她联系过的人手机上。

  “嘟嘟嘟”的声音隔着她的羽绒服传来,被耳尖的骆子轩听见:“什么声音?”

  她还来不及编瞎话忽悠他,他猛然掀开她的羽绒服,看见了正在拨出电话的手机。

  “你在给他打电话!你到现在,居然现在还相信他,不相信我!”骆子轩突然暴跳如雷,一下就扫翻她的手机,“他又来了是吗!他又追过来了是吗!你又要和他走,又要和他走!”

  手机飞向前排的挡风玻璃,摔在地上,彻底黑屏。

  “不是……你误会了,子樯。”

  她将手罩在他手上,试图解释,却被他狠戾地反拧了手,不容她说话:“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我!姿丽,你相信我,他再也不能伤害我们了。”

  车后座上放着郭雁晖的一卷鱼线,被骆子轩瞟见。

  他看看鱼线,又转向她,冰冷地朝她笑道:“姿丽,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再逃了。我会把你藏得好好的,他找不到你的,永远也找不到你的。”

  ***

  数年不曾做梦的郭雁晖,又做了那个关于小提琴的梦。

  他正梦见自己站在一艘船的船头,沉醉万分地在拉小提琴。琴声缠绵悱恻,让他自己听得都有些感动。

  楼下的门铃声蜂鸣般骤响,惊醒了他。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醒来,披上了一件外套,睡眼惺忪地移步下楼。

  他还没走到门边上,就听见乔慧琦心急如焚的声音传来:“朱萸,你在不在——”

  郭雁晖有些奇怪,一把打开了门,问乔慧琦:“一大清早的,你来找她干什么?”

  “朱萸她在不在?她刚刚给我打电话,可我接了一声,她就挂了。再打过去,她就关机了。”乔慧琦见他睡眼迷离的样子,嫌弃地推开他,踩着高跟鞋往里走,“朱萸,你在不在啊?”

  郭雁晖顿时睡意全无:“你什么时候接到她电话的?”

  “20多分钟前吧。我接到电话,回拨没人接,找我们生活制片问到她住在这里以后,就找我助理开车送我过来了。”

  郭雁晖听她这么说,立刻打朱萸的电话。

  果然没人接。

  他急忙又跑上楼,跑到她房间门口,敲门:“朱萸,你在不在,朱萸?”

  无人应答。

  推开门,门里也是空无一人。

  郭雁晖突然有些焦躁。他转过身,眼神游移间,他蓦地看见她贴在他门上的便利贴。

  他猛冲到门前,撕下纸条,草草读了一遍,就冲下楼,将便利贴拿给乔慧琦看:“她开我的车去沃尔玛了。”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她一大清早的,一个人开车去沃尔玛?”乔慧琦数落他。

  “我那时候还在睡,我又不知道!我知道的话,能让她一个人去么?”

  “你这个没有男德的男人!你怎么能醒得比她还晚?你应该比她早起,你应该给她做早餐的!”

  郭雁晖不想和乔慧琦再吵下去:“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绝对没有下次了!我以后每一天,一定比她早起,一点给她做早饭。”

  他认真分析起来:“手机关机,有可能是没电了。她用的也是苹果手机,也有可能是因为温度过低,手机自动关机了。”

  “可她为什么找你,不找我呢?”

  “你什么意思?”乔慧琦分外敏感,嚷嚷道,“凭什么她不能找我?”

  郭雁晖完全没有想和她纠缠下去的意思:“你助理的车呢?”

  “还停在外面。”

  “把车借我下,可以么?我现在开车去沃尔玛找她。”

  “我跟你一起去!”乔慧琦立即道。

  “你留下来等吧,万一她马上回来了。”郭雁晖看见乔慧琦的手机从口袋里露出一个角,顺手抽走了她的手机,对着她的脸自动解锁后,用她的手机打拨通自己的号码。

  听到他的手机在兜里震动,他立刻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乔慧琦:“有事随时联系。你助理的车,什么颜色,什么型号?”

  “我带你去,让我助理留在这里等。”乔慧琦态度坚决,“我们分头找,会快一点。”

  郭雁晖看了一眼她的高跟鞋,还没来得及劝什么,她就风风火火地扯着他往外跑:“磨磨唧唧的,烦死人了,快走!”

  “等等,给我五分钟换个衣服。”

  “哎呀,你怎么这么麻烦呀!”乔慧琦气得撒开了手,不耐烦地蹬了下高跟鞋,推了他一把,“快一点!”

  ***

  郭雁晖花了不到五分钟就完成了洗漱加换衣服,但一路上乔慧琦还是喋喋不休地在抱怨。

  总之在她的嘴里,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遇到红灯是他的错;有小狗突然冲出马路,是他的错;有车超车插他们的队,也是他的错……

  在“全球气候变暖”也要被归责在他头上之前,他总算把车开到了沃尔玛。

  他让乔慧琦先下车去找人,自己先在停车场查看了一番。

  他并没有在停车场找到他的车。

  郭雁晖的左眼皮开始猛跳起来,心上也像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起了压迫的窒息感。

  他隐隐觉得很不安。

  第六感告诉他,朱萸可能真的出事了。

  他正准备进沃尔玛去和乔慧琦碰头时,乔慧琦的电话已经打来了:“我没有把沃尔玛全找一遍,但是我问过一个在柜台的店员。她说,她记得给朱萸结过账。”

  鉴于欧美人对亚洲人都比较脸盲,郭雁晖非常怀疑:“她记性这么好?”

  “因为她说,她给朱萸结账的时候,感觉总有人盯着她。然后她无意间抬头一看,看见有个男的站在一个货架旁,盯着她看,把她吓了一跳,还不小心把朱萸拿的一瓶蜂蜜多scan了一遍。但那个男的看了她一眼,马上也走了。就是因为多scan了一遍蜂蜜,她又花了好多时间cancel,她才记得这么清楚。”

  郭雁晖的神经一下紧绷起来:“男的?亚洲人还是老外?”

  “她没看清,就记得他个子很高。”

  “他不是在盯那个柜员,他是在盯朱萸。”他的声音忽然急躁而沉重,“骆子轩今天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