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恶佛审判31
陶卜浑然一愣, 脸色由青变白,最后变成愤怒的涨红:“你胡说八道什么?”
伯西恺起身,径直朝着陶卜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伯西恺的威慑力太过强大,陶卜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坐着的椅子也跟着往后拉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伯西恺身板高大, 走过来的时候带着一股逼人的气魄。
他一手把陶卜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握着陶卜的手腕, 就像拎小鸡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陶卜这个人设本来就是流浪多年在外, 衣不蔽体的角色,身板也干瘦的很。
此时此刻,在伯西恺的压迫下, 陶卜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只能气急败坏的骂道:“你想干什么?你现在是想恶意栽赃是吗?”
伯西恺理都没理他,伸手拂去陶卜右手腕的袖子, 露出他的手臂来。
“大家看一下, 上面是不是有一些抓痕?”伯西恺指着陶卜的胳膊。
果然, 在那干瘦如柴的胳膊上有几道瞧起来就非常明显的指甲抓痕。
伯西恺紧跟道:“在死者的手里,有很多红色的粉末,合理猜测跟血有关。”
“你、你……”陶卜气极反笑,一手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他看着自己手上的伤痕,眼底恍然的意思越来越清晰。他笑了、叫喊着:“这是你早上留在我身上的!我昨天还没有呢……哦,我知道了, 原来你借着救万梁的名义跟我打斗的时候,故意在我手臂上留下这些伤痕!”
付零本来听到伯西恺开口,还开心了一下。
但是陶卜犹如被放在热水上煮的虾,一蹦三尺高说的这番话, 又让付零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真的是伯西恺为了救她,故意说的一个措辞?
旁的人没有去看刘房租指甲里的东西,但是付零看了,她还是能分出来血和旁的东西之间的区别。
刘房租指甲里的东西,有点类似于木屑,绝对不是血。
陶卜气急,狠得直跺脚:“伯西恺,你这是蓄意陷害!对!就是陷害!”
杜思思和万梁也开始动摇了,不知道该相信谁。
一时之间,南北相争。
整个商铺里面,吵闹声纷扰。
陶卜气得浑身发抖,眼睛红了、嘴唇白了,哆嗦的不知道该什么好。
那鲜红的抓痕,一看就是人为的印记,如果说是刘房租留下来的……但早晨的时候伯西恺确实和他打了一架,如果说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也能说得过去。但伯西恺一口置词说跟自己无关,就是刘房租留下来的……那就需要旁的人好好揣摩一下了。
气就气在,前两天没有人搜身。
陶卜这会儿是百口莫辩,眼看着倾倒向付零的局面又被伯西恺掰了回来。
伯西恺知道陶卜咬定付零是因为什么,他也反其道而行,不去证实付零的清白而是在陶卜的身上蒙一层锅灰。
这个时候,谁的时间点最脏,谁就会被认定为是作案者。
“付女主播在9点30分上楼的时候,只是把刘房租砸晕在地。紧跟其后赶来的陶卜,用自己被坚固剂喷硬的衣架杆,刺穿死者的胸膛将死者杀害之后,拖至栏杆处。”
伯西恺绕着众人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门口处,指着呈大字型躺在门外的刘房租,说道:“谁知道,在你刺穿刘房租心脏的时候,刘房租被剧痛激醒伸手抓了你一下,在你胳膊上面留下了几道抓痕。这也是能够证明,死者死于利刃扎心而不是头颅着地。”
陶卜双脚一软,差点跌回凳子上,他频频摇头:“不、不对,我没有!我没有!”
这个干瘦的流浪汉,憋得满脸通红,他怒目圆瞪的看了看付零、又看了看伯西恺。
陶卜整张脸被拉的急长,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伯西恺、伯西恺!你好狠,你为了救这个丫头,你这是要害死我啊?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投错作案者,所有人都要死!”
“你是作案者。”伯西恺抬眸冷视,反讽。“投你,大家才不会死。”
“好、好、好……”陶卜无话可说,他脸煞白,跌跌撞撞的坐会凳子上。
先前所有的努力、言语都白费了。
伯西恺居然老早就算好了一切,就等着把这个脏水往自己的身上泼。
他的右肩膀上挨了陶卜的板凳砸,却也给付零砸回了一条命。
杜思思和万梁的眼神又变了,看了看伯西恺又看了看陶卜,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话题的中心点,付零的身上。
每一个人都期待着付零能说出什么道道来,或许付零接下来说的那番话,能够扭转乾坤一锤定音。
可是话语卡在付零的喉咙处,怎么也说不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付零的身上,有的是揣摩、有的是狐疑、有的是仇恨、有的是期望。
只有付零自己的眼神,淡泊如水,了然空空。
“我没有想说的,投票吧。”
简单的一句话,就是付零唯一想说的东西。
她没有什么想要辩驳的,更不可能像之前那样颐气指使的盘点江山。
人啊,一但心里有个亏心事,不管干什么都会束手束脚。
付零觉得,自己能把最终这一票投在陶卜的头上,都已经快要把牙咬碎了。
——【因您本次事件的支线任务成功,故您本次事件票数比普通玩家多0.5票。】
——【您确定要将此票投在卜流浪的身上吗?】
付零心里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手指点在了“是”上面。
投“否”可能会导致票数不够,让付零成为多票投出的哪个,但是能成就付零心中大义。
可付零一想到,不管是“φ”还是伯西恺,都多次劝告自己不要动用“愚蠢的善良”。
她最后还是决定压上自己的大义,堵在了“是”上。
所有人都投票结束之后,每一个人都暗揣揣的抄起手来藏住自己的腕表,似乎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票型似的。
但最后一个人投完票之后,所有人的腕表屏幕都亮了起来。
——【诸位玩家都投票完毕,投票结果很有趣哦。】
——【接下来,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等待票型出现。票型出现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疼痛惩罚。】
——【这一个小时内,你们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享受着人生中最后的一个小时。】
——【友情提示,玩家可争夺腕表替换自己原先的腕表借此逃避惩罚,为了保护好自己请记得锁好各自门哦。】
好一个友情提示。
看起来是在为所有玩家们着想,但实际上是想瞧一瞧人们在这一个小时内在自己房间里焦灼的模样。
“走吧。”伯西恺朝付零轻声唤道,把后者的魂儿喊了回来。
付零乖巧的跟在伯西恺的身后,随他上楼。
这一个小时,说起来很短,但是回屋往沙发上一座的时候,又感觉很长。
伯西恺起身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垃圾,一股脑全部都扔到了垃圾袋里面,碗橱里面还有一些昨晚付零没洗干净的余厨。
付零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右手背松松垮垮的纱布,询问道:“我帮你重新换个药吧。”
“不用了,反正再过一会儿就到下个事件了。这个伤口,自己就会好。”
“那你还收拾这些垃圾干嘛啊?”
“人活着的时候干干净净的来,走的时候也干干净净的走。”
付零轻笑:“说的有道理。”
“你要不要吃点什么?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能给你做一盘意面。”
“没有胃口。”她伸了个懒腰,往沙发背上一趟,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呆。
垂吊着的水晶流苏将光切割成好几份,白色的天花板上光怪流璃、梦幻虚妄。
伯西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把那被洗涮的非常洁白的盘子整齐的放在碟架上,转身拆掉自己右手上的纱布。
伤口外翻,露着里面的粉肉和血。
纱布一脱离手,血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艳红色的血珠成团的从手上滑落,滴在沿途走来的地上。
付零心尖有些发紧,看着那一滴一滴的血留下来,总觉得是从她身上落下来的。
人的身体里面蕴含着的血量有四千毫升左右,成年男子会多一些,但是说白了,一个小时不到就能流干的容量。
生命啊,是多么的脆弱。
伯西恺不管不顾,任由手背上的血水流淌,他抬起头瞧着付零,语气平静:“给伤口透透气,我也该透透气了。”
付零听他说的这个歪理,很是不赞同:“你这样任由细菌侵入伤口,不留疤就出鬼了。”
“那就留呗。”
付零咂舌:“可惜了这么一双又漂亮、又会弹钢琴和吉他的手。”
伯西恺低头瞧了一眼腕表的时间,嘴角挂笑:“还剩半小时,给你再弹一首?”
“洗耳恭听,但是你的手……”
“伤的是手背,不是手心,不碍事。”伯西恺起身回屋,随意的甩了一下手,血珠散落成几小滴弹在空中。
付零想着这样不行,还是从医药袋子里拿出一卷纱布,给伯西恺少少缠了一下。
他端着吉他,坐在付零对面。
吉他架在修长的腿上,银白的琴弦上面指尖挑动,悠扬激昂的乐音在手指里流淌出来。
付零悬浮的心也跟着沉稳下来,只是弹了没几下就被血染红,变成了一首死亡前的哀乐。
再缠绵的调曲都变得凄婉起来。
付零托着腮看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完美的不太真实。
刚才力挽狂澜扭转形式的替她说话,付零恐怕就会被全票通过了。
“别担心,好好欣赏。”伯西恺说着,两手在吉他线上跳动的速度更快了起来。“除了陶卜之外,其他人投的应该都是他。”
“你怎么这么确定?”付零的声音低低小小的,有些不确信。
“录屏软件只能说明在那个时间里,你没有在房间里呆着。但是陶卜手上的抓痕,才是最真实的铁证。”
“杜思思和万梁能信吗?”
“会信的,因为陶卜手上的抓痕实锤可要比录屏软件强力多了。”
付零又叹了一口气,但是却被吉他低音完全盖住,把她的叹息揉成了水。
她不禁又好奇道:“那你呢?投的也是陶卜吗?”
“我?”
一曲毕。
伯西恺放下吉他,弹了弹手上的残血,眼睛低垂瞧着自己的正下方:“我弃票了。”
“什么?!”付零猛地站起来,盯着他的唇瓣,确定自己刚才没听错。“弃票可是相当于投错,直接A级疼痛处罚啊!?你、你别闹我了……”
“我没闹你,我弃票。”
“……”
伯西恺将手里的吉他放好,抬头的时候,被付零修剪地十分利落的发梢微微翘起,很是好看。
“幺幺。我在这次事件里,骗了你很多事,但是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话。”
“第一个,我们的胜利条件并不一样。更准确一点来说,我和其他人的胜利条件都不一样。他们是需要投出作案者,而我......”
伯西恺唇瓣轻启。
“是要你死。”
这直勾勾的话语简直比任何利器都能够刺穿付零的心。
所以,伯西恺这个人设才有这么多,故意诱导付零是作案者的行为。
买颜色错误的面具、交错时间在直播间里用小号问话......
虽然伯西恺说得这么直白,但是却也在付零的意料之中。她不懂:“那、那如果......我被全票投出来了的话......”
你岂不是要死?
“所以,我弃票了。原本‘φ’要求我在最终选项里必须投你,但是我拒绝了。人一但听到了太多的谎言,就会容易变得不那么相信这个世界。所以,我会用票型来证明。”
付零难以置信:“你疯了吗?”
“幺幺,你会一直都记得我吧?如果你忘记了的话,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记得我曾存在过了。”伯西恺伸着手背。
那横穿了整个手背的伤口,鲜血直流,已经从纱布里面钻出来,朝着他的小臂处流淌。
触目惊心。
付零一把抓住他的左手,迅速点开自己的腕表,调到“疼痛共享”功能那一栏。
“幺幺?”
“你这次事件在骗我,我也有一件事瞒着你。”付零迅速按下“疼痛共享”功能,将自己的腕表屏幕贴在伯西恺的腕表屏幕上。
“啪”的一声,二人腕表传来一句话。
——“配对成功,即将进行疼痛共享,请勿将腕表远放。”
“疼痛共享?”伯西恺重复咀嚼这四个字,顿时了然是什么意思。
他猛的推开付零,后撤一步:“B级疼痛也不是闹着玩的,幺幺!走开!”
付零反身紧紧抱住他,垫着脚尖贴在他滚热发红的耳尖顺道:“我偏不!”
“你……”
伯西恺看着她,好看的琥珀色瞳孔骤然放大,映着女孩强势逼近的五官。
她本来就是很好看的女孩子,娇而不艳、丽而生俏。
肤白眼圆,再加上有一对非常甜的梨涡,纵使是向伯西恺这种认为人死后终究都是一堆白骨的人,也会心动。
付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把伯西恺扑倒在沙发上。
“你要干什么?”伯西恺那一身的力气骤然消失,手推在付零的肩膀上一点力道都使不出来。
女孩娇软的身体成为了最强大的压制力,她把整个人都倾倒的覆盖在伯西恺的身上,左手和他的右手十指相扣,紧紧相贴。
她说。
“伯西恺,我不想让你死。”
伯西恺瞧见她左手腕表上面漂浮着一行字。
——【疼痛共享连接成功,二人平分疼痛,十分钟。】
电流从腕表里流淌出来,自肌肤之上,落入血管之中。
每一寸肌肉都被电流击中,先酸、后疼。
蚀骨的疼,钻心的痛。
A级疼痛处罚后,平分就变成了B级疼痛。
虽不致命,但也是要人命的疼。
有的时候,死亡是最简单的事情。最痛苦的,就是忍受几乎无止境的疼痛。
伯西恺在这一瞬间,知道了付零的意思。
他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什么。
可是付零强撑着自己抬起头来,正对上伯西恺的眼睛。
她漆黑的眸子里面是挽狂澜之倾巢,不可动摇。
“伯西恺,你的命从此以后是我的了,我不让你死,你就必须活。你得对得起,我今天替你挨的这一下!”她说。
女孩柔软的唇覆盖上来,堵住了伯西恺想说的所有话。
女上,男下。
双唇相贴,她占据所有主导性场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进入最终事件【两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