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春(1 / 1)

十年春 皮卡丘不吐葡萄皮 427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9章 春

  郑浅懵了。

  这边方便?

  方便什么啊!

  她的脑子有一瞬间陷入了当机状态。

  也就是这么几秒,她跟着容祁撞进了这片黑暗中。

  郑浅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手腕被人牵住了。

  男人的手心温热干燥,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正好。

  既不会握疼她,也不会让她跑掉。

  只是这种慌乱感并不好受,就在郑浅打算喊停的时候,禁锢她腕上的力道忽然抽离而去。

  眼前的模糊轮廓发出低沉的声音,“在外面等我。”

  话毕,郑浅隐约看到容祁一步步迈入到更深的黑暗中。

  接着,房间里响起了一阵均匀的拉链拉开声和衣服间摩擦的声音。

  郑浅再笨也知道这人在干什么了。

  孤男寡女。

  男人在脱衣服。

  脱!衣!服!

  脑回路变成最短直线的郑浅砰的一下炸红了脸。

  饶是身处黑暗还有一墙之隔,她仍然捂住眼转过身嘶吼道:“容祁你在干什么!我……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我们在一起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有的事不能做啊!”

  尾音消散,屋内的衣物摩擦声停了片刻。

  而后,郑浅听到屋子里飘出一声笑。

  紧接着又是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

  郑浅的脑海里勾勒出容祁满是恶魔笑意的脸,心尖发颤,想着绝不能对恶势力低头,于是转身去开门。

  可这门今天跟撞了邪似的,拧了半天也没拧动。

  郑浅试着拧第三次的时候,她的身后响起了稳而轻的脚步声。

  步子停下时,一个略带凉意的怀抱从她背后覆拥而上,顺便把那只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也收了回来。

  容祁感受着怀里人僵硬的身体,无奈地轻笑,“我换个衣服而已,你叫什么?”

  郑浅庆幸现在周围很黑,因而身后的人看不到自己红到几欲滴血的脸。

  好歹保住了一点面子的郑浅委屈地咕哝道:“你当着我的面换什么衣服啊!我还以为你……”

  “意图不轨”几个字似乎过于露骨。

  她停住嘴,怎么都说不出。

  而身后,容祁的凉唇感受到了那轮发烫的耳廓,无声中明白了她尚未表明却显而易见的意思。

  他微微眯眼,用舌尖刮了下干涩的唇瓣,环在郑浅身上的手臂收得更紧。

  他嗅着郑浅身上的清香,眼瞳里浓稠的黑被翻来覆去的搅动。

  容祁把下巴虚抵在郑浅的耳廓边厮磨着,小声说道:“浅浅,我是你男朋友,也是个男人。有些事,我确实想。但是我不会付诸行动。”

  郑浅感觉到耳边有淡淡的热气传来,忍不住抖了下,齿贝微颤,“那……那你还换衣服?”

  容祁闭上眼,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他松开怀里的人,把她翻了个面,拥入怀中。

  他努力压抑住翻涌的情绪,尽力温柔而耐心地解释着,“想换身衣服给你做饭吃都不行?”

  “做饭当然不……”

  等等。

  做饭?

  郑浅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眨巴了一下眼,呆呆地抬头,“你做饭为什么换衣服,还说什么这边方便?”

  容祁揉了下她的脑袋,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解释着,“白衬衣容易脏,我换了件灰色的。你家很少开火,做饭当然是我这里更方便。”

  郑浅想了下,好像是这么回事。

  她咳了声,唇边的弧度放大,语气还是别别扭扭,“那你……下次换好衣服再叫我过来啊……”

  容祁听完,鼻息忽然重了几分。

  他低头,勾起了郑浅的下巴,于暗色中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夜色降临,外头混杂的灯光零零碎碎地投射到房间里,打亮了两人侧脸的轮廓。

  纵然光线微弱,郑浅却能看清容祁眸子里藏着的骇浪。

  她从没见过这种眼神,也没在容祁眼里看到过。

  但是她读懂了。

  那是独属于男性的欲望。

  朦胧下的危险蠢蠢欲动,几厘米的距离脆弱得不值一提。

  可容祁什么都没做,任由这点距离把自己阻隔在外,给眼前的女孩儿留出了一块安全区。

  他长长地吐了口浊气,压下郑浅的头,隔断了她看着自己的视线。

  男人的音色幽远而悠长,语气里的缱绻伴着低沉的嗓音包裹了她的每一分听力——

  “浅浅,我没有看上去那么君子。”

  “我只是想在可行范围内,和你做些亲密而不违规的事罢了。”

  —

  二十分钟后,一顿饭在嚼面喝汤中结束。

  饭后,郑浅抱着碗视死如归,坚持要洗碗。

  容祁见她执拗,也没跟她争,嘱咐她用热水,洗好了就到房间来找他。

  郑浅一溜烟进了厨房,等听到渐远的脚步声时,她才松下了紧绷的神经。

  她一边洗碗,一边想用碗敲开自己的脑门,看看里面为什么装了这么多黄色废料。

  太他妈尴!尬!了!

  郑浅垂头丧气,把洗好的两只碗擦干放进了橱柜,又擦了把手。

  她忽然想起自己还点了份外卖,定的送达时间是晚上七点半。

  这个精心挑选的东西应该能哄容祁开心吧?

  郑浅深呼吸了几下,从厨房出来后还特意从柜子里找出了一个玻璃杯,倒了杯烧好的水。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玻璃杯走到卧房门口,发现门正大敞着。

  主卧干净宽敞,床边的白色书桌前,容祁正坐在橘色台灯下翻着一份文件。

  他听见声响,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过头。

  看到郑浅时,他皱起的眉心松开了几分,“过来坐。”

  郑浅抿着唇,一点点挪了过去,双手把热水放到了桌上的空处,试着搭话道:“你接了新戏吗?”

  容祁摇头,端起杯子喝了点水,觉得嗓子润了不少,又说道:“是一些商业合同。”

  郑浅看了眼合上的合同,封面写着“康海公司”几个字,底下还有科技之类的小字。

  她以为是广告合作商,打定了深入交流的话题方向,继续问道:“你要给他们做代言吗?”

  容祁感觉到了郑浅找话题的意图,也乐意配合她,“不是代言,是合作。安洛想自己运营公司,这是他挑选出来的合作方。但是对方一直不同意我们开出的条件。这是新的合同,我帮着他再过一下。”

  郑浅一直没什么商业头脑,这会儿听到容祁居然会看合同,整个人都有些惊讶,“你还会看合同?你经纪人真是会资源利用。”

  容祁牵住郑浅的手,把她拉到身边,“不算资源利用,是我的副业。”

  郑浅噗嗤一下笑出声,“你要发展副业?”

  容祁轻应,摆弄着掌心那几根细软的手指,神色一点点软下。

  他抬头,银边眼镜的镜片在暖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弧,遮在镜片下的眼睛里漫出一点笑,“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肯定要攒点老婆本,不然阿姨怎么肯把你交给我呢。”

  郑浅的笑被“老婆本”几个字钉在了脸上。

  胸腔里,异样的情绪慢慢攀升,逐渐包裹了心脏,顺着血液流变全身。

  酥酥麻麻,又甜又暖。

  她下意识地舔了下唇,眼神几番闪动,“我们才在一起多久啊,你想这么远干什么……”

  容祁知道她是嘴硬,也没戳穿,只把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试着问道:“所以,要不要陪我一起工作?”

  郑浅啊了一声,反应慢了半拍,“陪你?哦……那我去搬个凳子。”

  “不用。”

  容祁的手往下一拉,郑浅就跌坐在了他的摊开的双腿上。

  急速且没有防备的下落让郑浅心底一空,她低呼一声,本能地环住了容祁的脖子,而后者也在她坐下的那一瞬护住了她的腰身。

  郑浅眨眼,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从上而下地看着容祁。

  男人身上有着淡淡的松木香,冷冽好闻,镜片下的睫毛又长又翘,眼角的弧度挺翘漂亮,鼻梁挺拔,唇瓣薄而少了几分血色。

  脸部轮廓流畅,脖颈处拉出的修长线条直达锁骨,每一分都盈满了男性的特质。

  郑浅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如此近距离地打量容祁。

  他的容颜比照片上更清晰、更真实,也更好看。

  当她的视线从容祁的唇瓣重新回到眼睛时,正巧与他的目光相撞。

  郑浅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的眼神好像有点太不加遮掩了。

  她慌乱地低下头,收回手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

  容祁看着郑浅跟个仓鼠似的缩成一团,拍了拍她的后背,“躲什么?”

  郑浅晃着脑袋,“我怕再看下去我就要犯罪了。”

  说着,她转头,分开两根手指,露出条缝看他,实话实说道:“都怪你长得太好看了。”

  女孩儿的模样乖巧且羞涩,软糯的声音又满是实在的喜欢。

  黑白分明的瞳仁里落下细碎的光点,宛如夜空的星河,明亮耀眼。

  容祁扫着她的眉眼,把人拎近了些,“浅浅,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他拨开郑浅挡住脸的手,对着她到处闪躲的视线,字句分明地说道:“再说了,你这个段位能犯什么罪,就算犯了罪,我给你兜底。”

  男人的声音醇厚,自带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说的兜底,好像一剂定心丸,让她能放心的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郑浅扬起两边的唇角,反握住容祁的手,“我就是个感情菜鸟啊……那你教教我,什么算是亲密又不违规的事。”

  容祁的眼神被她的话语勾起一道涟漪。

  他低笑,“好,教你。”

  他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眼镜边,“第一步,把它摘了。”

  郑浅听话的捏住两条细细的镜框,一点点地从容祁的耳后摘下,稳稳地放在桌上。

  “那第二步呢?”

  容祁的手从她的腰游走到她的后颈,扶住下压。

  唇瓣贴合的那一刻,郑浅隐约听到一句话——

  “第二步,封印解除。”

  —

  台灯的光线明亮而不刺眼,从桌上照下时,布满的大半个房间,又在自己对面的墙壁上拓下一个弯曲起伏的影子。

  容祁的吻从浅到深,从唇瓣到口齿,逐渐剥下郑浅的防备,细细的品尝着她的青涩和柔软。

  不沾情.欲,仅仅是一整天没能在一起的想念。

  郑浅没有任何亲吻的经验,只能跟着容祁,双手搭在他的肩头,用舌尖轻轻回应。

  如此笨拙,又如此热烈。

  这个吻又绵又长,以郑浅的锤打求饶而告终。

  听着郑浅努力地呼吸换气,容祁一边替她顺着头发,一边说道:“浅浅,下次记得及时呼吸。”

  “实在不行,记得叫停。”

  “……”

  郑浅被这句善意的提醒戳中死穴,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一动不动。

  好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响起,救了她无地自容的场。

  郑浅蹭的一下从容祁腿上弹起,“我的外卖到了,我去拿。”

  说完,她跟阵风似的冲到了外面。

  接电话、开门取外卖、关门回来,一气呵成。

  容祁看郑浅满脸笑容,抱着一个纸袋傻笑,不由来了点兴趣,牵着她在旁边的床上坐下,“买了什么?”

  “用来换点映票的好东西。”

  郑浅撕开袋子,小心地把东西取出,送到了容祁面前,“我找了好几个超市才看到有一家卖这个糖的,我记得你最喜欢这个糖了。”

  容祁看了眼躺在她手心的小熊软糖,弯了下唇,“你还记得?”

  “当然啦,那时候你每次放学都要买一袋,我还能跟着蹭点,怎么会不记得。”郑浅自说自话地撕开,取了一个棕色小熊递到容祁的嘴边,“连包装都没变,你尝尝。”

  其实这么些年,容祁作为一个男生并不爱吃甜食,加上他做了演员后严格控制了饮食,食谱里很少出现糖分过高的食物。

  而他小时候喜欢吃这个糖,也是因为他看到郑浅的爸爸给她买过。

  小姑娘那会儿抱着彩色软糖欢呼雀跃,两个小辫子像蝴蝶一样飞上飞下。

  自那以后,他就所以记住了她爱吃这个糖。

  只是郑阿姨管得严,不准郑浅多吃甜食,所以容祁就假装喜欢吃这个糖,只当帮着郑浅解解馋。

  容祁回拢思绪,咬住糖,在嘴里含了一会儿,“是以前的味道。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分给我这个糖的时候,还警告我不准和郑阿姨告状。”

  郑浅捏糖的手顿了下。

  第一次给容祁吃这个糖的事,远在十几年前了。

  她选择性地忘记了一些不愉快的东西,保留了她觉得好的回忆。

  可那些不愉快的东西听到有人召唤,挣扎着爬起,抖落了积攒在身上的尘土,敲碎了锈迹斑驳的外壳。

  它们凭借着自己狰狞的面貌,叫嚣着冲到了郑浅的眼前。

  她阖住眼皮,从糖袋里选了个绿色的小熊放进嘴里,用力地嚼着,“那次是我爸爸买给我了糖,他还笑着嘱咐我不准告诉妈妈,不然我得跟他一块儿挨骂。”

  “我还记得他说以后赚了钱给我买更多的好吃的。”

  “只不过,他没兑现自己的诺言。”

  郑浅晃着垂在床边的双腿,拖着摩擦着地面,发出扎耳的响。

  她歪头,眼神里混杂着茫然,像是自说自话,“世间的规则真是奇怪,明明有两全其美这个词,但是真到了让人抉择的时候,又必须舍弃一头。”

  “更何况,钱财欲望和家比起来,后面那个好像根本不值一提。”

  郑浅嚼了几下糖,咽下去那满是色素和糖精的糖,最后把剩下的甩到了桌上,“糖放得没以前多了,东西也贵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容祁知道她意有所指,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这个他一直没有问出口的事,在这样一个时候,以这样一种隐晦的方式,被郑浅以过分平静的语气陈述了出来。

  他一直以为,郑浅不愿意提她父亲是因为秦叔叔出了意外。

  他怕惹她难过,所以一直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但他没想到,郑浅心里的难过,远比他感知到的更深、更烈。

  容祁挪开眼,从文件袋里摸出两张长条形的纸片,伸出手,温柔而耐心地掰开了她无意识攥紧的手指。

  最后把那两张纸片放到了她浸出薄汗的手里。

  郑浅差点陷落的理智被这两张轻飘飘的纸拉了回来。

  纸上,用艺术字体写出的“幻梦”大气漂亮,支离破碎的背景极具设计感。

  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绷紧的唇线终于松泛开来,“干什么,觉得我心情不好,想哄我?”

  容祁笑着点头,又啄了下她的唇,“不是哄你,是想和你在一起带着。”

  郑浅闪了下眼,声音不自觉地小下去,“那平时我们天天在片场,不也是在一起吗。”

  “那不算。”

  容祁贴着她柔软的唇,厮磨甚久,“在片场,总会有其他人来搅和。”

  “我不过是,想借着约会的由头,独占你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封印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