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香车 细语软温香车里(1 / 1)

将相合欢 元瑨 276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8章 香车 细语软温香车里

  作者有诗云:

  【残红轻摇白玉扇 满月闲望桃花潭】

  【细语软温香车里 梦里易纵醒时难】

  翌日, 王钊满门下狱的消息传开,果不其然朝堂震惊,人人自危。

  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人之常情, 可安惟翎这把火烧得太大,许多人被烫得跳脚,尤其兵部众臣,个个惶然不已。

  一时间华政殿上气氛古怪。江崇宁心里通透得很,他知道安惟翎此番看似报复, 实则是要保住王钊一家,方便牵扯出后头的人。他了解安惟翎的风格,这姑娘向来不爱多解释一句,事情做了便做了,懂的人自然懂, 至于不懂的人, 她也从未放在心上。

  王钊是受人蛊惑才要弹劾安氏父女, 而王钊后头那人才是真正怕安惟翎掌权的人, 如今安惟翎受封天下兵马大元帅,那人一定坐不住, 此时最危险的便是王钊一家。王钊同那人有过来往,手里或许有一点把柄, 甚至王钊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无论如何,那人总会想尽快动作。

  安惟翎是顾大局的人,若要泄私愤,她大可不必理会王钊,后头那人自然会杀人灭口,即便如此王钊也不算死的冤——是他活该。可安惟翎不是小家子气的姑娘,既想钓个大鱼, 姑且留下王钊一家老小的命,再徐徐图之。

  王钊住在天牢,好看管得多。若仍留在他府上,一个不查便被幕后那人钻了空子,到时死无对证,只能石沉大海。

  江崇宁猜到了她的打算,心里黯然一叹,这姑娘心有七窍,是天底下最与众不同的,可惜却无法与他并肩……他又不由自主看了眼袁玠,他始终站得一派玉树临风,气度光华似云端仙君。二人分列而立,只隔了不到一丈的距离,乍望过去,一温文一凌厉,一俊美一英气,确实般配得不能再般配。

  江崇宁有心替安惟翎分散火力,略一思忖,沉声道,“江南那边……万俟铮已经送了些消息回京。”

  果然,殿上众臣纷纷凛神。

  江崇宁淡然看着下面几十双齐刷刷望向自己的眼睛,继续道, “万俟铮在查一个人,薛其淼。”

  众人神色各异,薛其淼是苏州最大的丝绸商人,大周不设皇商,可薛氏每年给宫里固定供应贡品,在商贾界地位超然,无人撼动。

  江崇宁并未透露过多,群臣只得没油没盐地讨论了大半个时辰。散会后,安惟翎对袁玠使了个眼色,二人默契地脚下生风,将本想拦住二人说话的一干大臣远远抛开。

  周赟体格硕大,跟在后头跑得香汗淋漓,“相爷……相爷!大帅!大帅留步!”

  袁玠脚下未顿,眼带问询地转头看她,安惟翎估摸着是那些档案的事,本有心停下,可回头一瞄,周赟身后还跟着急急赶来的兵部众人,其中孙正菁跑得冠发尽乱,尤为瞩目,安惟翎心知他是被王钊的事吓破了胆,许是想来她这儿认个怂,她不豫同这只虾米多说,干脆连周赟也不理会,示意袁玠继续走。

  二人在马车上坐定,安惟翎把车帘轻轻掀了,“今日驶快些,绕路回相府。”

  袁玠莞尔,“阿翎这些天被那群人追怕了。”

  安惟翎转了身子,没正行地侧坐着,整个人懒洋洋靠他身上,后脑勺枕着他颈窝,“可不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一对野鸳鸯,被抓住偷情,村口一群人追着要浸猪笼。”

  袁玠闻言哽咽,“你总有奇怪的比喻……”

  安惟翎疏狂一笑,“若是能同相爷一起被捉奸在床,浸猪笼我也愿意。”

  荒唐之极……袁玠听不下去,想去捂她的嘴,她却眼疾手快地拽了他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袁玠指缝触及一片绵软润泽,不由得屏住呼吸。她未松手,启唇问道,“薛其淼,你熟吗?”

  一呼一吸间,温热的雾气缓缓渗入他指缝,双唇开闭时亦轻柔摩挲着他手背光滑的皮肤,教人心痒难耐。他收敛了神思,答道,“此人虽是贡商,却在明面上同朝臣无甚往来。”

  “藏得深,是个聪明人。”

  “确实,官商勾结古已有之,在所难免,似薛其淼这等巨头如何能不揽权,否则有钱无势,就是只羔羊。”

  袁玠侧过头,见她枕着自己肩膀,面上一副舒坦安逸的神情。这个角度看不全脸,只能看见她半个光洁的额头和发际细密的茸毛。他忍不住凑上去吻了她的发顶。

  “偷香窃玉。”她懒洋洋道。

  “安大帅温香软玉。”

  安惟翎双眉挑高,“相爷如今也油嘴滑舌了。”

  他伸手拂她的眉,“多谢大帅指教,学生已有进益。”

  “啧。”她轻轻摇了头,发顶蹭得他颈窝酥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齐玉,叫声爹来我听听。”

  袁玠险些晕过去,“你简直……”

  “怎么,叫不得?”

  袁玠眉头紧锁,“荒唐……你是个姑娘……”

  安惟翎兴致来了,翻身坐起来正对他,“若我是个男人,你就认我做爹?”

  哪跟哪?袁玠眉头未展,“不是这个意思。”

  “相爷是怕认贼作父?”

  这姑娘居然有点自知之明……袁玠无奈,“我有父亲……这般失礼。”

  “那我做你干爹,让干爹来好好疼你。”

  “别闹。”袁玠牵住她的手,有心扯开话题,“孙正菁那边,你是要拿他钓鱼?”

  安惟翎点头,漫不经心地把玩他修长的手指,“算是,他和王钊不同,后头那人不太可能对他下手,若真钓上来了,定是条大鱼。”

  “那现下对王钊,你又作何打算?”

  安惟翎略微正色,“正要和你说这事,王钊那边,午后你和我同去天牢,提审一番。”

  袁玠对她几乎有求必应,闻言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安惟翎见他这幅乖巧模样,忍不住扑上去揉他,嘴里怪叫,“浸猪笼咯……”

  袁玠双手都被她制住,又怕车外人听到,只得凑过去唇对唇地封她的口。

  本意是堵住嘴就好,他却忍不住轻吻了起来,半晌,犹觉不够滋味,他挣了挣手,安惟翎含糊地笑了声,松开他,他便展臂将人揽在怀里细细地吻,探出舌尖轻柔地勾勒她的唇线,一会儿又缠着她的舌尖辗转厮磨。

  先前每每都是安惟翎霸王硬上弓,袁玠虽然意动,亦不舍推开,却很少随心所欲地想亲便亲。他自小读圣贤书,圣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动,按照以往,他决计不可能失态至此,意乱情迷地抱住一个姑娘深吻。

  果真是近墨者黑……从前看来跌份的事,如今他不仅做了,还想做更多。

  做更多么?他逐渐心猿意马,上回二人在马车里正腻歪着,被周赟打搅了……还差三寸,可惜得很。

  二十出头的郎君,虽不至于夜夜春梦,可也免不了孤枕难眠,此刻眼前人在心,心上人在怀,这般光景下还能忍得住遐思的人,只怕少不了病气和傻气。

  袁相爷不病不傻,他想到便做,温暖的手掌上移,听到安惟翎略带意外地“唔”了一声,他心里熨帖得紧。

  玉掌揉琼肌,素指拂秀骨。

  一片绵软,隔了几层夏衫,虽单薄,却也是阻碍,惜哉,恨哉。

  拈暗香一缕,入心门三分。

  她似在轻笑,笑声让他也欢欣鼓舞。他双唇极尽温柔地吻她,循序渐进。

  崖雾鸟惊梦,幽谷月销魂。

  他想起之前做过的梦,呼吸逐渐开始迷乱,此刻喉头发紧,耳根微热,又终究忍不住一遍遍回忆梦里支离破碎的呢喃。他心里有一团烈焰,吻得前所未有地热切,像是要把怀里的姑娘揉进三魂七魄,直至天地风雨、妖仙鬼神亦无法将二人拆散。

  终究无法像梦里那般,当下仍是遗憾无比,他心里悄然喟叹。安惟翎似乎心有灵犀,手掌拂上他腰背,一下下地顺着,仿佛抚慰夜啼的婴孩。

  袁玠心里波澜被她缓缓抚平,转而浅浅地吻她。他将她双唇视为珍宝,小心翼翼地怜惜着,丝毫不愿慢待。

  安惟翎见他从热烈变为柔情,霎时起了玩心,她舌尖轻轻探入,席卷了一片温软。她甫一霸道起来,袁玠便温柔起来,极尽配合地与她唇舌相缠。二人将这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游戏玩了许久,终是打了个势均力敌。

  良久才分开,除了领口、冠发、腰带,被揉皱了的,还有两颗春心。二人对视一眼,见到对方衣襟缭乱、深思游离的模样,又忍不住双双笑开。

  仅仅一个吻,也能被翻出了花,果真聪明人做什么都聪明。

  安惟翎轻笑,“相爷如今倒是舍得下老脸。”

  袁玠视线离不开她嫣红的双唇,抬手“顺便”帮她整理交领,“舍不下老脸追不上大帅。”

  安惟翎笑得更开怀,“大帅无需追,大帅心悦相爷,自会上赶着去追相爷。”

  他将她雪白的交领整理得一丝不苟,正要放手,却被她一下子握住,她莞尔,将他掌心摁在自己心口。

  袁玠一愣,掌心传来一阵均匀有力的跳动。

  他看的书多,博学广记,忽而想起传闻中,远洋岛上多有奇山,山石里偶尔能迸出炽热化人的红浆,不是烈焰胜似烈焰。他此刻按着安惟翎的心口,只觉这姑娘内里便是那涌动的热浪,而他,甘愿在这热浪里化为灰烬。

  她的心跳沉稳又温柔,他静静地感受良久,亦牵起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自己的心跳撞击着她掌心,袁玠眼中笑意愈深,将她的手紧紧压在自己心口。

  “阿翎,这里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