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卷 · 出帷含态笑相迎(7)(1 / 1)

惊风一夜露华浓 血河 222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7章 第三卷 · 出帷含态笑相迎(7)

  太子国丧期一过,薏兰节的郦都城分外热闹,灯火流萤,欢歌满城。

  可某人大概是长期处于情绪低迷的状态,很难一口气缓过劲来,骁粤看着满城烟花丝毫没有愉悦感,齐德隆看到的是一个王朝的国泰民安,景盛剩繁荣,而骁粤却在悲春伤秋,无病呻吟。

  看着盛景,他想起了古言中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半世城邦半世民”。

  骁粤总觉得对于百姓而言,他们最渴望的不过是一份和平与安宁,对于他们而言,到底谁做这个皇帝根本不重要,他们只在乎坐在龙椅上的是否是一位明君,能让他们长久地生活在这一片灿烂的珠影灯火下,这只是蝼蚁最卑微的愿望,可这自古皇储之争,朝代更替,最苦的仍是百姓。

  南粤有一个传说,广济菩萨会在薏兰节这一日下凡指引英灵前往往生,届时南粤的国门大开,接纳着自各国而来的难民和游僧,由于南粤人崇尚英灵以去往往生净土,气氛并不悲伤,反而喜庆热闹。

  入夜后皇家太庙将请出广济菩萨金身,坐于万夫龙船之上,游行全城,瞻仰古往今来在战争中逝去的英灵,由此以承天恩。

  往年为广济菩萨开道游城之人是方裕物,而现如今自然是祁宸。

  今日薏兰节便是骁粤与方裕物约定要见面的日子,虽然齐德龙从府中下人口中打听到了南粤的习俗,人告诉他菩萨游街之时祁宸会骑着高头大马,走在佛像金身的马队前。

  截至今时今日,祁宸已经整整十八天零六个时辰没有回王府了,骁粤一分一秒都算着。

  那晚说出那么多伤害祁宸的话他已经后悔了,他披着骁将军的皮,用骁将军的身份说自己爱着另外一个人,这对骁将军不公平,对祁宸更不公平,无论祁宸的骨子里是一个怎样的人,但骁粤能感受到他是对骁将军有真心的,否则又怎会将意义深重的九瓣莲绣袍赏给他。

  他一定是等了很久,才等到骁将军到来,他固然在利用骁将军,却也是竭力护着骁将军,所以骁粤觉得,他一定很希望骁将军能以皇室宗亲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

  如果能给骁粤一个适当的机会,他想向祁宸道歉。

  所以他在为方裕物默写诗集的时候,顺便给祁宸也写了一份,因为祁宸曾经也像方裕物一样 夸过他的好文采。

  这样一来,即便他日骁粤离开了,也能替骁将军给祁宸留个念想。

  骁粤发现胸前的九瓣莲简直形同万能金牌,穿着 这身衣裳,哪怕是他正大光明地走出信王府,也无人再敢拦他。

  于是今天他也同样穿着这身衣服,顺顺利利的出信王府的大门。

  齐德隆与这个社会融入的速度很快,他顺了王府的一只玉茶杯,换了二十两黄金,还租了一匹堪称豪华的马车。

  当然,那匹马车被骁粤威胁着退了,又换了一辆稍微低调一点的。

  他穿着那身金晃晃的衣服已经够扎眼了,再坐那么夸张的马车,岂不是更人引人注目。

  闹市街头,人流锦簇,街支巷末无不鼎沸。

  储玉驾着马车经过闹市,骁粤拉开帘子,正好看到了一群在路边蹴鞠的孩子,他们唱着童谣,笑得格外天真灿烂。

  “骁粤,那方侯爷怎么这个时候约你去那个什么东湖廊坊?他不是被禁足了吗?他该不会爽约吧?”

  放下骁粤帘子,道:“他是算准了祁宸今日不在府中,既然他约了,我们赴约便是,至于他来或不来,随他高兴吧。”

  齐德隆一点头。

  这确实是骁粤一贯的作风,齐德隆真的很佩服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觉得像他这种境界的人应该活得潇洒恣意,而且很有可能是会长命百岁的,但是,这段时间骁粤看上去总是不开心。

  骁粤自然也不是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像那一夜,他和祁宸在潇湘阁发生的事情他就绝口不提。

  其实也并非他不想说,只是不知从何说起罢了,毕竟那些事情与他们拿到信号泵,以及逃去皋戌的计划没有半毛钱关系,那些都是他自己心有郁结,耿耿于怀罢了。

  说到底都是些没用的情绪。

  可大概是相处的时间多了,齐德隆好似能从他的脸上读到什么一样,骁粤才一想到祁宸,齐德隆就道:“我今天下午可听到一个关于你的流言,府里的厨娘丫鬟们唠得热火朝天,你猜他们说什么?”

  骁粤并不意外,像他这种身份,在信王府早就风云人物了,没人议论他反而不正常。

  他平静道:“他们都说什么?”

  齐德隆一脸八卦:“他们说你和信王圆房了。”

  ??

  骁粤眉心一拧。

  齐德隆继续道:“他们说你和信王在房间里打得火热,本想进房去添酒的下人听到动静都不敢进门。”

  骁粤就知道!

  果然是那天晚上,可是什么叫打得火热?他们明明就是自吵架,而且祁宸从头到尾的语气都是那么凶,那些人是耳背听不出来?

  齐德隆从骁粤的表情中读到了一丝不悦,赶紧转圜道:“当然,我是肯定不会相信这些风言风语,我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叶钊,怎么可能跟那个信王有那什么不可描述的纠葛,所以我帮你臭骂了他们一顿,仗义吧?”

  看着齐德隆自鸣得意的脸,骁粤点了点头。

  齐德隆继续连珠炮:“这些人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你要是跟那祁宸有那什么,他至于这么长时间不理你吗?你看看这都多少天了,天都凉了,也没人给咱们多添点儿被褥什么的,连杂役房的仆人都开始烤炭火了,咱们连点碳灰都没闻到,你但凡得宠一点也不至于这么造孽!”

  骁粤听着他的吐槽,忽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看来祁宸是真的生气了。

  也许这样也好吧,骁粤总觉得跟祁宸在一起特别容易发生意外,也很容易被他左右情绪,虽然他还未丧失判断能力,但每次跟祁宸不欢而散之后,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

  “对了,这位郎艳独绝的美男子!”齐德隆就像一个打开的话匣子,朝骁粤比划了一个“做掉”的手势,“你说祁宸这么好色,你不如就牺牲一下,色诱他!搞不好咱们还能顿顿美味珍馐,享受享受这古代皇家人的奢华待遇。”

  色诱?

  骁粤眼波淡淡地看着他:“如何色诱?”

  他问这个问题并不是真的想色诱祁宸,而是想看看齐德隆到底还能想出什么幺蛾子。

  齐德隆还以为骁粤真的不解风情,露出了一个你怎么这么笨呐的表情:“哎呀,这个东西我一大男人也不好教你,待会儿廊坊里面肯定有很多花魁男妓,你好好学着点儿。”

  齐德隆还真的想卖友求荣了,说得一本正经。

  骁粤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正想开口说什么,马车忽然一个急刹。

  伴随着马儿的一声嘶鸣,齐德隆和骁粤险些被惯性甩出去。

  “死丫头你刹车的时候你能不能说一声!谋杀啊!?”齐德隆手忙脚乱地抓住坐凳才勉强坐稳,顿时大呼。

  门缝外传来了储玉紧绷严肃的声音——

  “前方是信王的游行军。”

  ??信王?

  ——游行??

  “卧槽?”齐德隆的屁股腾地从凳上弹起,把脑袋从车窗里伸了出去:“我的亲娘勒……”